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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所罗门大部门众外出,将方圆百里能找到的所有产婆聚在一起。
此时数十个老婆子在一间茅草屋内,“你们说这都啥子事儿哟?”有人问。
“哪里晓得喂,又不见孕妇,怪里怪球的。”
“管他的,给够银钱,让我做啥我都干。”
带着乡音,产婆们议论纷纷。
不多时,“参见门主。”屋外负责把守的黑衣人恭敬出声。
一群产婆身子骨抖了抖。
忍不住暗道,门主?啥子门主?别是个恶棍啊……
直到门从外推开,一位身着黑袍,容貌年轻的女子缓步进屋,产婆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珠,“这是……我滴个老天爷诶,女娃娃?门主?”
“放肆!”吴玥呵斥出声。
产婆们不禁朝他看去,男子青天白日戴着个怪异面具,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当下失声,产婆们往后缩了缩,屋内随之变得安静。
而斐苒明显心有旁骛,粗粗扫了一眼这群老妇,快速开口,“你们最近有替人接生过的,现在上前一步。”
没人动作,像是压根没把斐苒当回事。
见此吴玥刚要再次发作,被斐苒一个抬手拦住。
在她来看,对付这群老妇,最好的办法不是动武,而是……银子。
所以从袖中取出一沓银票,故意在产婆们眼前晃过。
就有人双眼立刻发光。银子诶,白花花的银子诶!她们替人接生,做这门子带血的差事,图的不就是个钱嘛!
“替人接生过的,现在上前,如果核实是真,赏钱少不了你们,反之……”斐苒指尖轻扬,屋内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下一刻应声碎裂,“形同此物。”
产婆们心底咯噔一沉,从没见过身手那么厉害的女娃娃,刚还有的那点胡诌心思,现在荡然无存。
之后数十个产婆中,仅有两人上前。
“说吧,都是替哪家接生,孩子是否安好。”斐苒继续发问,同时目光扫过剩下的那群老妇。
“我是给李家村李铁锹他们屋接生滴娃,一个男娃,好着呢。”
“我接生滴是个女娃,瘦了些,应该也好着,那家人是个商户,在县里头开米铺的,你们去看了就知。”
两人逐一说道。
斐苒略一沉吟,而后朝门外一众黑衣人投去眼神,对方会意,其中两人当即前往确认。
“门主……”吴玥欲言又止。
斐苒看了眼一屋子产婆,每个老妇神态都差不多,一时半会辨不出什么,于是带着吴玥退出草屋,“说吧。”斐苒开口。
吴玥眸光复杂,像在隐忍。
“怎么了?”斐苒不解。
“属下是担心……那产婆早已逃离。”
是的,按常理去想,李采云失踪,那产婆必然跟着离开,怎么可能还留在附近等他们去找。
可吴玥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李采云刚刚生下孩子不久,身体虚弱,要带着这样一个女人上路,没有马车定是不便,外加宗政宣曾说,李采云是在他们回来前一刻逃走的,之后所罗门门众就在方圆百里大肆搜索。眼见在这穷乡僻壤一辆马定会引来注目,对方只要不是个傻的,自然会选择躲起来,那么无论李采云或是产婆,应该还在附近,而且为避嫌,很可能回到原先住所,等风头过去再继续行事。
这些话,斐苒没急着道出,毕竟他们要找的目标也许就在屋里,对方实力不明,一切都是未知数,还需小心为上。
现在吴玥眼见门主不语,不得已只好压下心中烦闷,安静的退到一边。
斐苒却是想着想着,心思不禁飘远。
三天……,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和陌无双道歉……
金银财宝?看陌无双的样子哪里像缺钱的。美人……算了,要是真的送给他美人,自己心里似乎也不好受,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思来想去,斐苒怎么都找不出更好的办法。
不如……问问别人?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之后斐苒朝面具男子看去。
呃……吴玥一生艰辛,怕是比自己更不懂。一群门众?呃……好像也不妥吧。
斐苒在暗自琢磨,并未察觉暗中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斐然。”忽然一道男声打断某女思绪。
一袭青衫,宗政宣眉目朗清,眼神是不变的柔情似水,走近后脉脉看了她一会,方才继续,“这件事交给我吧。”
轻柔的话语,能让人不自觉放松情绪。
可斐苒只是笑笑,“无妨,我可以。”
“怕你累,还是让我来吧。”
宗政宣毫不掩饰的疼惜落到面具男子眼中,吴玥紧了紧拳,终是未说什么。
而在宗政宣身后,是那个面色平静,看不出情绪的燕文国国君,燕秦。
不发一言,甚至不看斐苒,就像对她,燕秦从未有过任何爱恋。
“找到那个产婆了没有。”燕秦问,是对吴玥。
面具男子摇头,“尚未。”
“效率太差。”燕秦语带威严,这一刻和往日那个国君没有差异。
刺耳的话,斐苒听见面上没有变化,心难免酸涩。
是在嘲讽自己吧,呵呵。只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往后他真的行差踏错届时再后悔要强上百倍。
也就是这个时候,“燕秦!终于见到你了!”
一名女子突兀出现,话落更是直直朝燕秦冲去,一把抱住他,“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洪尘?”宗政宣一愣,暗道她怎么会来,然后发现洪尘身后还跟着一个童子。
和洪尘一样,简离在看到黑袍女子能堂而皇之的站在日光下,一双大眼瞬间露出喜色,“你没事了?”
“恩,没事了。”斐苒淡淡应声,余光不着痕迹的看向那个被洪尘紧抱的燕秦。
发现他没有抗拒,而是轻轻抚过对方发顶,“朕如何会有事。”
斐苒眸光暗了暗,很快恢复如初。
这样就好,燕秦这样……她也能释怀了。
眸光会暗,是担心燕秦在强迫自己,快速恢复如初,是觉得怎么样他也是个成年人了,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她短短一瞬的情绪变化,落入暗中人眼底,对方眸光愈发冰寒。
另一边的燕秦,面前明明是洪尘,是那个举止豪迈的江湖儿女,心却是在疑问,简离说她没事?什么没事?难道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是的,当初比武场上,燕秦昏迷之际,斐苒纱帽被揭,浑身颤抖形如见不得天日的鬼怪,燕秦不知。之后燕秦醒转,她始终头戴纱帽,燕秦不曾问,斐苒也不曾说,所以……对斐苒的怪症,燕秦一无所知。
只道她厌烦了红妆,只道她借用纱帽掩盖让人为之赞叹的惊世素容……
待到日后燕秦终是明白了简离这一问的意思,悔恨?痛楚?皆有。因为他的一念误导,一念隐瞒,将心爱之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燕秦……还有什么资格言爱。
现在随着两人出现,洪尘和简离话语不断,燕秦收回心思,再次朝吴玥冷冷发声,“逐一砍断这些产婆的手脚,若还没人说出实话,挨个凌迟。”
留下这句,燕秦离开。洪尘自是紧紧跟上他步伐。
“门主……”吴玥朝斐苒投去询问的眼神。
斐苒轻叹口气,“交给宗政宣吧。燕秦的法子固然管用,但会牵连无辜,实为不妥。”
说完拉过简离,“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想问你。”
最后一大一小退到角落。
“你们是怎么来的?”斐苒问。
简离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脸庞,“是燕云尘失踪了,所以我和洪尘在收到燕秦消息后,直接赶了过来。”
也就是说,是燕秦故意安排他们两人出现。
对燕云尘,斐苒并不挂心,此时只微微摇头,暗叹燕秦这么做又是何苦,故意找洪尘来演一场戏么……
片刻后,“白蛇呢?它怎么没跟着你一起。”
这回简离郁闷的垂下头,“小白它……走了,也许是见不到你的关系,一声不响连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未发现……”
斐苒心头一紧,不觉忆起当时银环花蛇也是这样,尽管不舍,但蛇终究是蛇,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人的身边,斐苒这才勉强压下心绪,“罢了,若是有缘,日后……也许还会再见。”
“对不起……都是我没看好它。”简离仍旧低落。
一句对不起,提醒了斐苒,会和简离单独谈话,就是想问问他,要对陌无双道歉,该用什么实际行动那人才会接受。
然而话已到嘴边,“我要杀了你!”
背后突然传来响动。
斐苒大惊,顾不得其他,一个闪身即刻朝声源处跃去。
就见一名产婆,手中握着不知从谁身上夺下的刀剑,正在朝宗政宣胡乱出招。
情急之下,斐苒指尖射出一道强大内力,不偏不倚直直击中老妇手腕,刀剑落地,老妇身形随之不稳,一个踉跄跌靠在门板上。
“怎么回事?”斐苒发问。
宗政宣皱眉,“突然癫狂。”不仅如此,对方目标还是针对自己,宗政宣不免生出疑或。
“绑起来。”吴玥朝身后黑衣人下令。
所以很快,这位老妇就被人五花大绑的丢到地上。
见此斐苒刚要开口,被宗政宣拦住,“交给我吧。”是他不变的温柔话语。
然后宗政宣看向老妇,“你如果今日死在这里,她和孩子要怎么办?”
突兀的话,可老妇听后身形忽然一颤。
“不如告诉我们她在哪,这样我们也能好好安顿那个孩子。”
岂料老妇凶狠的瞪着他,忿忿出声,“安顿?!你们不杀了她和那个孩子才有鬼!”
“呵呵。”宗政宣淡笑,“何故要杀他们?”
“因为你……”说到这,老妇突然禁声,别过头明显是不打算再和宗政宣啰嗦。
见她这般倔强,吴玥上前一脚狠狠踩到老妇胸口,“说!”
“呸!”换来对方一声唾弃。
吴玥腾起怒火,本就急着想要找到那个孩子,脚下再次用力,“要是不说,今天我就踩断你的胸骨,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对他的行为宗政宣未有制止,就这么冷眼旁观,直到老妇口中吐出鲜血,“别忘了我刚才说的,你如果死了,她和孩子怎么办?”
“还有,想必你也知道,她当时被关在房里,并未受到任何酷刑,但继续在外漂泊,先不说她,那个有异的孩子也活不长久。”
不得不说宗政宣的话,打动了老妇,对方浑浊的眼不停闪动,却仍是紧咬牙关,没有说出一个字。
“罢了,既然如此,这件事我也不再插手。你好自为之吧。”默了默,宗政宣转身之际状似自语的复又说道,“可惜了,我们还去天涯海岸寻访,就是为这孩子求医,好不容易说动无双如玉,现在……唉,可惜啊可惜。”
话音方落,老妇猛地抬眸,“你……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背对老妇,宗政宣薄唇轻勾,“自然,我们投过客栈也请过大夫,那些人皆能作证。”
会这么说,宗政宣不过是为让老妇相信他们的确是刚从天涯海岸回来,至于求证?呵呵,人都落在他们手中,谈和求证。
“好,我说,我说!”老妇年迈,哪里有对方城府,所以紧接着说道,“小姐她就在李铁锹家中地窖里待着,你们快带人去寻吧,免得时间久了,孩子真的出事!”
李铁锹?斐苒这才想起眼前老妇正是刚才站出来的二人之一,而后略一沉吟,李家村,李阳,李采云……呵呵。
看来是当日前去找产婆的黑衣人误打误撞,这么巧就找到李阳原籍所在地去了。
想到这,“那李阳呢?”斐苒问。
老妇面色僵了僵,“老爷……他早在得知小姐生下怪胎后,就和小姐……断绝了关系……”
“还说小姐是咎由自取,连替小姐求情的我,也被老爷赶出家门。最后救出小姐,我发现到处都是黑衣人,无奈之余,只得去求李铁锹他们家帮忙,幸好李铁锹念着我替他媳妇接生过,这才答应收容小姐。”
“刚才会站出来,也是想借此博取你们信任,好早些离开去照顾小姐。”
老妇越说越激动,此刻竟是潸然泪下。
“老婆子我……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知道她对宗政家少爷一心一意,不该落得这般下场啊,不该啊!所以宗政宣,你怎么忍心抛弃小姐,她的心里始终只有你啊!”
宗政宣被点名,没有动容,反而有些尴尬的看向斐苒,“我对李采云从未有过半点心思……”急着解释,生怕某女会为此生气。
可斐苒没有听进去,这一刻忍不住奇怪,凭一老妇是如何将李采云带走,毕竟当时有门众在外看守。
所以开口,“你们二人当时是如何避开看守,离开的所罗门?”
话落,老妇却是怪异的看着她,“我去接生,一看是小姐,而且还被人关押,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在向老爷求情无果后,只得自己想办法,先找了些尿布什么的给小姐送过去,第一回的时候还好,那两个黑衣人本就嫌初生婴孩麻烦,二话不说直接让我把东西送了进去,可隔了几日再去,我发现没人看守,所以哪里还需要避开。”
“……。”
在场众人瞬间沉默。
“糟糕!”不知谁大喝一声。
是的,负责看守的门众不可能无辜失踪,肯定是遭人袭击,虽然尚不清楚是谁下手,又为何要故意放走李采云,总之现在事情败露,对方势必趁此间隙,将李采云转移至其他地方。
果不其突然,当他们赶到李家村,遍地尸体,就连先前来确认情况的黑衣人也不幸遭难。
“……。”
面对此情此景,再没人能说出一个字。
一个李采云,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孩子,到底有什么原因对方要做到如此狠辣。因为这么多尸体当中,任他们找遍,也没发现前两者的踪迹。 惑世女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