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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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坐着的几个人立即警惕起来。没想到的是,他们只是出来吃个饭,就这么巧碰上了有人在谈论关于盐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能听说到的也只是一些闲言碎语,能从中提取出来的有用信息有限,也不过就是听一听。
那几个人聊到这里就好像触及到了他们所认为的重要的事情了,那个知道点什么的大舌头不肯再继续说下去,说要说的话得回家说,三个人便就此打住,结账准备离开了,不过看他们醉成这样,恐怕回去也说不清楚什么东西了。
“哎,您慢走,下次再来。”小二送着三个醉鬼出了门,笑呵呵得把人送走,转过头来才看到那边吃放的两桌中好几个人正看着他。
“小二哥。”宋熙把那个小二叫到了这边。
小二听到这边叫他,才收回了笑盈盈的目光,跑到了他们这一桌旁边:“哎,这位公子,您有什么是要吩咐?”
宋熙从小习武,常年舞刀弄剑,尤其是他作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平日里跟在皇上身边保护他的安全,都是带着刀一脸的生人勿近,虽然此时扮作账房,把通身的气势收了起来,但是常年如此,气质是很难改变的,除了面对宋柯的时候,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柔和。
于是宁晰主动出声了,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下山寻觅猎物的狐狸精一样,挂着闲适的笑容,满口的花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凡他愿意,就能把人说得熨熨帖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舒爽。前世宋柯对他不熟,如今细想,当真是一条大尾巴狼。
“小二哥,咱们这边的盐如今还紧缺吗?”宁晰的口吻极其熟稔,好像是把小二哥当做了朋友,是常来的“自己人”一样。
面对客人,小二本来就是要费心讨客人欢心,如今客人主动示好,他当然也得满脸笑意得说回去:“是啊,哎,听公子的意思,您以前来过这边?”
宁晰笑着点点头:“哎,小二哥,来,坐。这会儿应该也不会有多少客人了,小二哥不如坐下陪我们闲聊两句?”
宁晰说着,坐在他对面的度迟便站起来坐到了宋熙旁边,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小二起初还觉得是不是不太好,后来看了看天色的确已经完全黑了,恐怕也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便笑着坐下了。
“我以前没来过这个镇子,不过我是个商人,拉着货到处跑,的确也经常来西北这边,清池、州城那边去得多一点。”宁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
小二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我们镇上只有我这一家客栈,若是您这样的人物来过,我哪能一点都不记得啊?”
小二奉承了一番,的确也拍得宁晰看起来心情更好了几分,小二觉得差不多了,才继续说起了刚刚宁晰问他的问题:“哦,您刚刚问,我们这边还缺盐吗?”
“对。”宁晰喝了一口酒,说道。
“唉,别提了,这快两年多了,盐一直都缺。不过我们这边不靠近中心,还好点,您说的那清池,还有像盐山、饶安、乾符等等,每年都有那么一段时间没盐吃呢。”小二说。
宁晰微微皱眉,追问:“果真如此?这两年一直这样?”
小二说:“是啊。就拿我们这里来说吧,虽然不至于像清池以北那边一样,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大伙儿都没盐吃,但是盐铺里卖的盐啊,总是限量,就那么多,你说你去晚了就没得买,只能等明天,若是明天还抢不到,那就得等再一天。唉,其实不光盐,有的时候粮食也缺。”
“嗯?粮食也缺?这却是为何?最近两年虽说不算什么特别好的年成,但是也算是风调雨顺没有大灾,怎么会粮食也缺呢?”旁边的宋熙闻言忍不住问道。
小二看了宋熙一眼,好像还是有些怕他,很快又移开目光,看着宁晰说道:“唉,这天灾是没有,可是有人祸啊。”
“什么人祸?”
“这两年衙门收各种各样的税,越来越多,亏得是年成还不错,要不然早不知道饿死多少人了,就是现在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是得节衣缩食,要是家里地少人多的,就得去挖野菜充饥了。唉,可怜呐。”小二说着也觉得可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如今朝廷的税负并不是特别高,难不成是沧州自己额外收了什么税?”小二忽得听到一道女声,她和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姑娘坐在一起,看起来是主仆俩,应该是这个商人的夫人。
“看来您是不知道的,那衙门就差天天来收税了,今天是个什么,人丁税,明天什么牲口税的,反正啥都能收税。”小二眉宇间含着几分嘲讽,说得有些自嘲一般。
宁晰看到宋柯惊讶的目光,对她说:“你常年在家待着,不知道这些地方。这些距离京城远的地方,因为山高皇帝远得,消息不灵通,当地的州衙县衙,经常自己在原有的税负之外用一些其他的名头收税。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屡禁不止,不过看起来沧州这边比较严重。”
“您算是说对了,”小二在旁边道,“这沧州城啊,那可是皇上都管不到的地方,沧州刺史衙门说一不二,就像刚刚那两个醉鬼说得——他们说的话您几位都听见了吧?——一样,这卖私盐,那应该是犯法的啊,可是有些人就可以贩私盐,不会被官府抓,抓住也不会重罚,很快又放出来。这官盐买不到,大家只好去买私盐了,但是若是普通人想要贩私盐,被抓住了就得砍头啊。”
小二还在兀自感慨着,宁晰和宋柯,宋熙三人对视一眼,看来这沧州刺史确实有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利用官职为一些盐贩提供保护,谋取私利,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把盐都弄到哪里去了,才会让这地方盐荒以至于私盐泛滥的。
小二说了半天,感慨完之后一看时间不早了,也没人进店了,便笑着站起来说要去上板,就不打扰他们几个吃饭了。 水嫩王妃:我为王爷脱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