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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晰摇了摇头，说：“破绽？这不就是最大的破绽吗？”

　　“你说什么？”林攀不解。

　　宁晰说：“这个最低，指的是勉强维持当地民生的最低限度，而且是以全国平均而算，譬如江南地区，百姓吃得清淡，吃盐少，而北地之人，干活等出汗多，需要的盐也就多，而且北地人口密集，需要更多的盐。所以这个数量是完全不够的。”

　　“所以……沧州刺史是故意只出售最低量的盐，使得百姓买不到盐？”林攀问。

　　宁晰点了点头，又说：“但是如果他们一直是按照这个数量出售，百姓的盐虽然不够吃，但是不会稀缺到这个程度，你看长芦县那边，百姓很多穷的买不起盐的，已经出现身体虚浮无力的情况了。但是官府出库的确有这么多，那么这些盐到底去哪里了呢？”

　　最近天气热了，林攀腰间的扇子就有了实际的用途，时常拿出来摇晃两下。那把扇子的扇面听说是十分有名的那位书画家北泽先生所绘，扇骨是湘妃竹的，触手生凉，上面的红花呈现褐红色，奇的是其花纹如水草，自然形成的蜿蜒的花纹，让人忍不住感慨天地所造鬼斧神工。

　　他抽出扇子来展开摇了摇：“啧，说来也说，你说这些盐，出了官盐廪，然后呢？总不能是那些盐铺把盐屯着不卖吧？”

　　“你说什么？”宁晰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

　　林攀疑惑得嗯了一声，然后迟疑得说道：“我说……他们总不能把盐屯着不卖吧？”

　　宁晰一时间如醍醐灌顶，他把手中的账目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对啊，盐只要出了府库，去到哪里他们就管控不了那么严了，说不定真的有人囤积居奇，做这种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的生意呢？”

　　林攀微微皱眉，问道：“可是……这么多地方都缺盐，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大量购入盐再高价卖出，使得西北食盐市场彻底搅乱呢？”

　　宁晰看向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他说：“如果……是有人监守自盗呢？”

　　第二天一早，在宁晰出发之前，接到了来报，说度迟已经带人包围了那座盐场，但是已经是一座空场了，场在，工人也在，但是主事之人一个都没抓住，抓住的最大的“官”是一个带领工人干活的工头，当时他正运了最后一大车盐出去，自己也准备跟着逃，结果连人带车带盐，一起都被抓回来了。

　　宁晰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大怒，郭恪守心中窃喜但并不敢露出分毫，只能非常殷勤得凑上去劝宁晰不要生气，说立刻派人前去帮助调查此事。宁晰当即要放弃出游，改道去青屏山。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还去清池县干什么？这么大一个私盐矿，他的持有者一定不是普通人，西北盐荒很有可能就与此人有关，我必须前往青屏山亲自调查！”

　　宁晰说得虽然凶，但是郭恪守却看出来，他其实并不是特别想去，但是碍于这件事实在很大，又不得不去。于是郭恪守很“贴心”得对他说：“卑职可以为殿下代劳，先去那边探查一番，这些私盐矿的人，就是些愚蠢的刁民！不足为患，卑职带人前去围剿，一定不会让他们逃出沧州的。”

　　宁晰看起来还有一些犹豫，然而就在此时，一袭紫衣翩翩若仙的宋柯从里面走出来了。看得出来她今天特意打扮过，整个人都更加光鲜亮丽了很多，只是好像因为起得太早情绪不太好，阿若跟在她身边，两个人走了过来，冷冷得问宁晰：“他们怎么还没出来？还走不走了？”

　　“走走走，一会儿就走。他们想必很快就出来了，郡主再等会儿？”

　　宋柯从鼻子里喷出一个音节，然后兀自走上了后面那辆马车，阿若也跟着上去了。

　　郭恪守大喜过望，虽然他并不知道祈王和这位有夫之妇的瑚嘉郡主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得出来宁晰很是讨好瑚嘉郡主的心情，瑚嘉郡主这一出来，他便彻底放弃了去青屏山盐矿的打算了。

　　没多会儿，宋熙和林攀也从里面出来了，宁晰与宋熙上了马车，而林攀则独自骑马陪同旁边，车马动起来，一行人便向清池县去了。

　　在得到城门守卫来报，他们已经出了州城之后，郭恪守忙吩咐人准备车马，前往青屏山。

　　郭恪守给宁晰安排的向导叫张锴，听是刺史衙门吏房的一个胥吏，平日里掌管文书整理。张锴是清池县人，听说家里有地颇多，从小就经常满县里跑去收租，对清池县的地形十分熟悉，可以给他们做向导。

　　宁晰三人和这个向导张锴坐在同一辆车上，实在是有些挤，刚出了城，林攀便自请要去陪郡主，被宁晰瞪了一眼，只好默默得留在这辆马车中。

　　宁晰瞪完他就继续低头看书，他拿着一本聚斋录，听说是前朝一位皇族贵胄，平日里最爱赏玩各式器物等等，他一生写成这本聚斋录，里面有家具，玉器，瓷器，乐器，首饰，衣物，花鸟虫兽等的赏玩心得，是一本十分风雅有趣的书。

　　而同行的几个人，林攀因为没能去成宋柯的车上而十分郁闷，盘腿坐着靠着车壁正闭目养神，张锴与这么多大人物同车，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坐在那里不敢乱说话，只有宋熙时常关注着路线。

　　“这条路……看起来人烟稀少，不像是官道。”宋熙几次掀帘看了外面之后，忽然问道。

　　宁晰闻言也从书里抬起了头，他看向张锴，带着一丝疑惑。

　　张锴忙说：“回禀殿下，宋将军，这条路的确不是管道，不过从州城到清池县若是走管道的话需要绕好几个弯，而且现在是白天，官道上车来人往，十分不清净。这条路虽然是小路，看起来少有人烟，但是这条路非常近，比走管道要快近一个时辰呢。”

　　宁晰这才露出一个笑意，说道：“原来如此。果然，我说还是要带着个向导，你们看没错吧？有个当地人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水嫩王妃：我为王爷脱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