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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初雪裹着一件孟九州送来的皮毛领子，小跑着到了王婶的家门口，才几步路的功夫，这双手就冻得通红，几乎不能伸直了。
“王婶！王婶！”明初雪怕手疼，从大门旁捡了一块石头，用力捶在门上面。
外面还呼呼刮着风，她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屋里，明初雪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丢掉手里的石头，忙把手放在口边用了吹了两口热气。
王婶只把门开了一条小缝，阴阳怪气地问：“你来干嘛？”
明初雪冷得直跺脚，吸了鼻子问道：“这都酉时了，马上天就黑了，怎么他们俩还没有回来？”
“许是下了大雪，牛车回不来了，你放心好了。我家二成那么喜欢香尘那丫头，不会饿着她冻着她的，去之前我给了他银子，今晚在镇上住上一宿根本没问题了。”
明初雪还要再问什么，王婶“啪”的一声关上了屋门，“你快回去吧，瞧你冷成啥样了。”
又是一阵寒风刮了过来，明初雪只觉得身子都要被冻僵，只得先回了家里再做打算。晚饭她只煮了粥，连着喝了两小碗，身上这才暖和起来。不过心里却怎么也放心不下，今日这雪并没有多大，就算他俩是在下雪的时候往回赶，也能赶得回来的，这雪连车轱辘都埋不住，怎么会回不来。而且依王婶那种小心眼，怎么会舍得给银子让那俩人住店，只怕这都是场面话。
锁上了屋子之后，明初雪把身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又从床底下翻出一把弩戴在手腕上，这东西在关键时候还能救自己。加外还有两包她自已做的辣椒粉，遇到危险也能抵挡一阵。
出了门后，明初雪把双手都抄在袖子里，急急地往村头的地方去。王婶子不担心他儿子，她可是放心不下香尘。
在她离开不久，王婶看到明初雪出了门，“呸”得从嘴里吐出两个花生壳来，这是她刚炒好的，正准备给儿子拿去吃呢。旁旁的一个破旧的食盒里，还有她热好的果子酒，还有一些饭菜。确认明初雪不会看着，这才提着食盒，迎着风霜抄小路走远。
明初雪这里刚好路过了孟九州的家门口，他以为她是来送碗，害羞地躲回了屋里等着，这过了一会还是不见人来，跑出去推门瞧着。夜色下，明初雪的身影越来越小，并且看起来还很急的样子，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跑回屋了拿了两人厚的兽皮袄子从屋里跑出来。他家里还喂了一匹马，平时宝贝得很，出门也不舍得骑，这次急了解下了缰绳就追了过去。
这天都黑了，她一个人跑村头是干什么去。
孟九州追过来的时候跑得气息不匀，看到了明初雪一个劲的喘气，都说不出话来。明初雪不知他是来追自己，着急地问：“你这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追你呢……”孟九州低着头，脸上被明初雪看得烧得很，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害羞得。每次见了明初雪他都是不苟言话，绷着脸，要不然就是低着头。
“你来追我啊，那你怎么不骑着马，大老远牵到这里来，不累吗？”明初雪偷笑，黑暗中只看到雷喜的头顶，他本就个子高，再加低着头，明初雪只看到一头乌黑的头发。
孟九州这下红更是红得跟柿子似的，他身旁的马也“呜咽”一声，似乎是在抱怨自己受到了虐待，这脖子被扯了一路，它都闹脾气了。
明初雪觉得他也是笨得可爱，有马不骑，还拉着跑了这么远。她怕他会觉得自己是在取笑他，主动问道：“你追我做什么？”
孟九州没吱声，在想着自己该怎么回答。
“中午的面条、狐皮，还有下午的干柴，谢谢你了。”
“嗯。”这一声很干脆。
“我要到村东头看看香尘回来了没有，你若是没事就回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晚上外面不安全。”
“……”
明初雪在前面走，雷喜在后面跟着。她没有拒绝，他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一会，明初雪感觉自己的脚可能是湿了，冰冷冰冷的。她怕自己这脚给冻废了，停住脚对孟九州道：“你这马能骑吗？”
孟九州拍了一下脑袋，“看我蠢的，把马牵出来就是给你骑的，怎么都忘记了。”
他懊恼地自责，又把马拉到明初雪面前，还趴在马耳朵那里说着什么。回头上对上明初雪好奇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马曾是战马，背上不给坐女人的，我得跟它商量一下。”
明初雪很吃惊，原来这孟九州居然还是军人出身，怪不得这村里的人都敬着他，没有人敢在明面上说他的不是，就是这马也没有人敢惹。
“你做过将军啊，真厉害。”
孟九州怕明初雪误会，急忙挥手制止：“不，我只是个喂马的，我主子曾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后来战死之后，我就带着他的战马回到老家这里居住。”
“你也上过战场吧，有勇气上战场的人我觉得都很厉害，不管是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兵，只要能为百姓出一份力，都该受到景仰。”
他的目光中掠过一丝欣喜，又手紧张地搓着：“谢谢你这么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没用，胆小怕事。活了半辈子还是一事无成……”
“人各在志，也不定非得上战场才是有出息，不管做什么，只要是能为百姓为自己的家出一份力，能够有保护他们的勇气，就是一个勇士。”
孟九州静静地听着，他从未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以前从军的时候，因为他愚笨，被人戏弄嘲笑，后来有军营里也被人陷害孤立。最后别人都有了荣誉，他还只是一个马前卒。主子战死之迹，有人想把这马占为已有，是他偷偷带着马离开，来到了青州。
一直以来，他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直到在明初雪口里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才开始正视自己。 家有刁夫初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