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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若冰设想过再遇见他的情景。她是会拔剑相对还是平静的离去呢，她自己也不知道。然而现在，她这两样她都不能这做。于私，他几次救了她的命。于公，他已经是妖族妖帝，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江蓠知道她早晚会认出她，他已经在避了，不见任何可能认得出他的人，但是今日却还是避无可避了，因为他无法眼睁睁的看她受伤。江蓠也想过在遇到她的情景，那也许是平淡的，也许是意外的，她也许会怒目相对，也许会装作从未相识。现在知道了，这情景是尴尬的，无尽的尴尬，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似乎无话可说。该为那晚的事情道歉吗？那伤疤不揭也罢。于是沉默的可怕。清风吹进山洞，吹起了他和她的发，却吹不走周遭静默的空气。

　　“上仙！”

　　“帝君！”

　　两人同时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然而气氛只是更为尴尬。

　　江篱又轻声叹息，“还记得我。”江篱不在刻意压低声音，似乎在询问，也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确定的事情。他的眸中是淡淡的清愁。

　　“想忘。”白若冰的语气平淡，她自己也诧异，自己竟然能这么平静的再同他说话。

　　江蓠苦笑，他知道白若冰说的是真话，他在听湖小筑看到的一切便足以说明这个问题了。

　　“以帝君如此身份，若能轻易知我行踪恐怕不合适，还望帝君能交还结魂石。”白若冰接着道。

　　江蓠沉吟少顷道：“抱歉，许久之前弄丢了。”

　　“丢了？那帝君何以再此？”白若冰微蹙眉头，抬眼忘他，眼中有冷光闪过。

　　“路过。”江篱淡淡的答，江篱拾起地上的瓷瓶递出去，“先服下吧。”

　　白若冰并没有接，冷冷的道，“那昨日夜里帝君也正巧路过碧阳湖是么？”

　　江篱没有回话，只是撤回了举着瓷瓶的手，“灵犀丸怎么还不服下，如若服下，今日怕不会遇此危机了。”

　　“帝君何故顾左右而言他？”白若冰并不想让江蓠回避这个问题，她必须要回结魂石，这不光关乎她自己，也关乎到整个人族，她不能让一个外族人轻易掌握她的行踪。

　　“上仙怎的就认为我昨日在碧阳湖？”江蓠并不想承认，他也不想还了那结魂石。

　　“这个还需我说？能做到万物化剑的没有几个。”

　　“那就是说除了我也还有是吧，不过是上仙要非说是我，我也没有办法。”

　　“哦？堂堂妖帝是打算抵赖了是么？”白若冰的眼中有火苗闪烁，偏偏对着的人是他，是妖帝，结魂石她要不回来，他的人她更动不得。白若冰一时气血上涌，身形晃了一下。

　　“你……”江蓠猛的上前一步，然后又堪堪停下，“回去将灵犀丸服下吧。”

　　“受之有愧，它日会遣人将烂柯普和灵犀丸一并送回。”

　　“烂柯普是送于师傅的。他于我有恩。至于灵犀丸……是我欠你的。”江蓠的声音暗了下去。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杀意，他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是妖帝，她现在便会毫不犹豫的一剑刺来。这才是她，面对的是她如此憎恨的他，她还能平静的和他说话，她的大义果然大于一切。

　　白若冰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说他欠她的，他想用灵犀丸来偿还？

　　不想提那夜是事情，终究还是不得不提，江蓠道：“你别误会，灵犀丸不是补偿，也补偿不了。我欠你的，今日便可还。上仙动手吧，不必留手，也无关乎人妖二界。”江蓠说着轻轻闭了眼。

　　白若冰定定的看着他，幽冥剑举起了又放下，她就知道他下不了手，无论他是墨修还是江蓠。白若冰苦笑，逼回了眼中的泪，咬破了自己的唇，半晌才声音有些沙哑的道：“帝君说笑了，你不欠我什么，即便欠，三次相救也还清了。”

　　“先吃了吧。”江篱再次递过瓷瓶。

　　这次白若冰没有拒绝，而是接过来拱手，语气冷漠而疏离，“初次见面便受帝君灵药，再此谢过了。”

　　江篱怔了一下，初次见面？这么快便要和他撇清关系么？要将他们所有的过往都当做是黄粱一梦，让它烟消云散了是么？“我明白了。”江篱道，眸中满满的都是苦涩，他早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这也应该是最好的结局吧，他跟她早就没有可能了，他不是早就决定要放手了么？他放手了，她才能好。“灵犀丸……便尽快服下吧，之后我便随了你心意，我……放手，所有过往全都到此为止，从此以后，我便只是江篱。”江蓠红了眼眶，自己开始佩服自己，他都可以隐忍到这种程度了么，他竟然可以隐忍到对着她如此平静的做出“放手”的承诺。

　　到此为止么？他放手了，这应该是她最想要的，只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却迷茫了她的眼，灼痛了她的心。她忽然背过身去，手抚上心口，气血翻涌，气息凌乱。

　　江篱生生止住了他想要迈出的腿，他不能动，他刚刚给出的承诺啊！江蓠握紧了拳，关节泛白。

　　“上仙……你……可还好？”他深吸口气，刻意使得声音平缓一些。

　　呵，他没动，他连声音都如此平静，他不是原来的他了，他真的放手了，真好！“无妨！”白若冰的心刺痛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

　　“冰儿！”

　　“师叔！”

　　“师傅！”，远处传来了季严、桓古等人寻她的声音。

　　“帝君，我师兄他们寻我来了，帝君在这里恐怕不太……”白若冰没有说下去。

　　“我明白上仙的意思，不过魔族何以准确的掌握了上仙的行踪，请上仙务必仔细思虑。”江蓠担忧道。

　　“会的。”白若冰点点头。

　　“恐是我思虑不周伤及上仙名誉，才使得上仙成为魔族众矢之的，我会尽快解决。”江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眸中的深情一如往昔，仿佛想在一次把她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中。只是这一切白若冰都没有看见。

　　“上仙，保重！”说罢，江蓠一旋身，消失不见了。

　　季严，桓古等人找到白若冰的时候，她正站在洞口处，一手扶着洞壁，一手捂着胸口，总是风轻云淡的脸上惨白一片。

　　“师兄……”她只说出这两个字便晕倒在季严怀中。 上仙，我要娶你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