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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羌平定,京城百官无不以为盛世武功。然而邸报送至黄鹤城,出任北道行台都督的康王楚云鹏却如遇晴天霹雳。
行台衙署,议事厅内一片沉寂。文超尘等僚属无不神色沮丧,怅然若失。
康王负手瞧着庭院,良久才转头吩咐文超尘:“随孤王去聆钟台。”
万里澜江,是中洲大陆第一大江,自西向东,蜿蜒注入风暴洋。黄鹤城位于澜江之南岸,聆钟古台却位于澜江对岸西北方位,据传,此处乃是诸王争霸之时,上古君主奏乐饮酒之高台。
江风习习,秋色连波,大江烟波浩渺,昼夜不息向东北方向奔流。随行军士知道王爷心情极坏,都远远避在台阶等处。
康王凭栏眺望许久,才慢慢开口:“孤王数次给京城去信,父皇却一直未有回书。”
文超尘侍立在康王身后,踌躇难答。
两人都心知肚明,金百雄、涂百胜身死,金贵妃被幽闭冷宫,宰相张楷被罢黜,姜昌盛自尽,邱惟信下狱,京城之中,支持康王的势力已经一败涂地,难成气候。
永庆帝对康王疏奏,皆置之不理,无形之中已经表明态度,要令康王绝了入继大统的心思。
可是金百雄入京之前,先后出任北道之章陵城、黄鹤城刺史,又被擢为镇北行台长史、检校观察使,于北道行台经营多年,故旧布于府县行伍。
楚云鹏又以亲王之尊,少年之时便遥领镇北行台都督,北道官员凡有入京公干者,无不登门谒见。如今其人亲来行台,文武属官更是恭谨从命,康王尝到权柄滋味,要他断了多年之野望,如何肯就此罢休?
“大郎虽立下边功,终究不为父皇所喜,这皇位,到底轮不到他。”楚云鹏咬牙切齿,“四郎养在深宫,并无应对之能,又无心腹之臣,孤也是不怕的。唯一可虑者,万一三郎夺了大位,孤欲退步做富家翁,岂可得乎?”
“殿下,靖王如今得齐墨云辅佐,非同小可。平定南羌,若无齐墨云出手,靖王岂能成事。”文超尘思忖说道,“那可是天元境大能,至尊与齐王等,必定忌惮。眼下这形势,未必靖王就没有机会啊。”
“这人就是孤王命中注定的灾星,”楚云鹏回想齐墨云冷峻面孔,恨恨说道,“如今这两人远在西南边陲,若是孤王猝然发动,彼等鞭长莫及,未必不是天赐良机?”
“殿下,若是至尊执意传位和王,”文超尘又小意提醒道,“这一位,也是与靖王殿下走得近的。”
“你说得不错,再者君臣之间,天壤之别,孤岂能坐以待毙。”楚云鹏面色狰狞,终于下定决心,转头吩咐道,“咱们不是与东都秘有往来么,你就替孤走一趟,去见北燕上官丞相,还有安国寺昙轮。告诉他们,若能出兵相助,孤愿将澜江以北二十余府,悉数割让!”
“这——”文超尘大吃一惊,“殿下,这也给得太多了罢?依臣下之见,让出镇东道澜江以北十五府,也就足够了!北道行台这边,一旦拱手让出,北胡之兵饮马澜江,窥探京城,咱们往后之形势,就太被动了。”
“你先不妨提出,以镇东道十五府相让。”楚云鹏略一思忖,仍是急不可耐,“若是北燕皇帝执意索要章陵、宛州等处,咱们也给!”
他狠狠盯着这个心腹僚臣:“只要孤能登上大位,回头再发兵夺回就是了。欲行大事,就不能不狠心果决。只要黄鹤城尚在咱们手中,孤以重兵镇之,未必没有恢复之机。”
“此处军民钱粮,都是殿下龙腾之基,一旦舍弃之,未免失却人望。”文超尘犹觉肉痛,“能留在殿下手中,就一定不要吐出去。”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你也不要耽搁了,明日就动身。”楚云鹏解下腰间玉佩交与文超尘,“路过章陵之时,你去见江重威,将孤王的意思,都告知他,早作预备。”
眼见主公已经下定决心,文超尘不敢再劝,只是提醒道:“此地守将乌晋达,对殿下也是一片忠心,还请殿下将此事知会于他,黄鹤城这边,也要秣马厉兵,只是千万不可声张,走漏了消息。”
“好,长史提点得是,”楚云鹏连连点头,“还有西陵俞肇,孤也要给他去信,许以北道行军副统领之职,就不信他不心动。”
章陵城守将江重威是原南楚第一高手金百雄之弟子,如今以三品师将之衔,率领万众,镇守要地。文超尘悄然离开黄鹤城,一路晓行夜宿,先至章陵,独见江重威,口传康王秘令。
“从龙之事,江某自当响应。”江重威也不客气,直截了当问道,“将来事成之后,江某想做羽林军之统领官,文长史是殿下身边第一个信重之人,能替殿下应允了么?”
文超尘毫不迟疑:“能。”
“好,”江重威慨然点头,“那么江某就等着文长史,引北朝大军前来,必定开城接应。”
文超尘长松一口气,有镇北军乌晋达、江重威两员骁将,康王借兵夺位之事,便已经有了一半成算。
他匆匆离开章陵,过宛州,进入北燕地界,再过应阳、龙兴二城,经顺州,终于赶至北燕国都东都城。
丞相府书房之内,北燕尚书左丞上官瑾亲自会见南楚密使。
文超尘偷眼打量这位北燕宰相、学宫北宗第一高手,只见他三绺长须,形貌清癯俊雅,面色无喜无怒,沉吟半晌才问道:“早闻金中监南宗高手之名,惜乎缘铿一面。听说他意外身陨于年轻后辈之手,传言可真?”
“确有此事。”文超尘拱手说道。
上官瑾忽然目光如电,继续问道:“金中监,还有吾国秘密南入麓安城的百悟上人,皆是命丧于齐墨云之手?”
文超尘心下一惊,却不敢隐瞒:“是,百悟尊者与金中监一道截击齐墨云,却被其反杀。”
“以一敌二,不但全身而退,还能将对手尽皆诛杀,此人还当真是名不虚传。”上官瑾拈须皱眉,又盯着文超尘,“六年之前,此人在东都离宫之演武场,剑指至尊,讥刺凌迫,吾国上下,无不视为奇耻大辱,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只是照文执事所言,齐墨云的确身负非凡技业。南楚有如此人物,康王又怎么敢行这等非常之事?”
“相国有所不知,齐墨云跟随敝国大皇子,远赴西陲,如今并不在京城之中。”
“原来如此,”上官瑾点点头,端起茶盅说道,“执事远来辛苦,不妨先回馆舍歇息。国师那边,自然会有署丞引你去谒见。”
文超尘知道此番前来,所谋之事极大,不能不耐心等候,于是恭敬起身行礼,告退而出。
书房门外,他遇见一个容色艳丽的少女,盛装华彩,笑吟吟打量着他:“你便是南楚来使,据你方才所言,那齐墨云当真不在麓安城么?”
文超尘觉得有些炫目,定一定神问道:“在下不敢欺瞒,敢问小娘子是?”
“我是上官雨虹。”
文超尘吃了一惊,连忙拱手:“原来是上官贵女,早闻大名。”
上官雨虹笑眯眯摆手,让在一旁,示意他走先。
文超尘离去之后,上官雨虹才进入父亲书房,屈膝行礼之后上前娇声说道:“阿爹,女儿也想往南边走一遭。”
她见父亲沉吟不语,又笑嘻嘻说道:“阿爹,这个热闹,我一定要去瞧瞧,你许也好,不许也好,反正是拦不住我的。”
上官瑾注视着女儿,微微叹一口气:“我儿甚么都好,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文超尘在东都城呆了数日,先后见过了北燕宰相和国师,最后,他终于被北燕皇帝单于德召见。
燕帝第一句话,便令文超尘心中叫苦:“要朕出兵,不是不可,这往后,燕楚两国,便要以澜江为界了!” 神剑动风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