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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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如流火,一场排山倒海的暴雨过后,天气依然炎热。
一身黑色商务正装的两个男人从黑色宾利上下来,踏上阶梯往商场内走去,两人轻声交谈着。不长不短的30米距离,让路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起来。不管是承受着众人的目光,还是承受着太阳的煎熬,两男人始终都脸不改色,神情从容。
“洛恩的工作室在这边。”戈司为黄山带路,随后又继续说,“现在店铺的位置算不错,不过我更加倾向于搬去仁德路那里。毕竟仁德路全是做高级定制的奢华路线,符合洛恩工作室的新定位。”
“我同意你的想法。打算选择哪位设计师,有候选吗?”黄山问。
“陆承之。”
听到这个名字,黄山轻轻地扬了扬眉,表现出有几分意外。戈司的提议并不是不好,但黄山也很清楚陆承之这位鬼才建筑师的奇怪性格。
“他准备结婚。”戈司又补充了一句,黄山立即了然。
几句话的时间两人已经来到洛恩的店里。
虽说黄山对市场的敏锐程度不及戈司,黄山的影响力也没有戈司大。但是对外谈判,洽谈合同方面,戈司却远没有黄山那么游刃有余。
有了黄山的帮助,戈司处理洛恩工作室的项目更加得心应手,甚至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忙碌。他每天都有时间研究如何备孕,又或者提早回家,亲自煮点小菜肴等巩姿回来。
巩姿对黄山并不熟悉,她对黄山的大多数认识都存在于戈司的口中。但随着戈司不时邀请黄山到家里,巩姿慢慢对这个比戈司年长五岁的男人有了认识。
黄山是一个非常沉稳的人,与戈司对比的时候就更加明显了,这显然就是性格问题,而不是年龄问题。黄山并不严肃,但总给人一种深谋远虑的感觉,好像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呈现出来的每一个举动,都仿佛经过一番冷静睿智的思考。
一边与黄山喝酒谈工作,一边享用巩姿为他们准备的鹅肝酱等助酒小吃。
这种情景戈司总是觉得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和Marc以及黄山相聚的时候。自从Marc离去后,他就再也没有有过这种感觉,与良师益友一起畅谈,对方亦师亦友地为你引导。
而且此时的感觉比从前更多几分温暖。戈司很清楚,是因为巩姿在的缘故,是巩姿将他从困局中解救出来,给了他温暖,替他驱散了雾霾。
戈司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即便是巩姿也没有对她说过。Marc离去后的一段时间内,戈司特别害怕看到黄山,一看到黄山,他就会下意识想到Marc的死。
那种感觉十分难受,他只能通过离开来逃避那种感觉。
直到此时,他才算真正从Marc的死中走出来,能够平静地接受Marc已经离去的事实,能够平静回想起与Marc一起的过往。
当晚,戈司翻找出从前与Marc一起的合照。自从Marc出事之后,戈司一直都不敢看,但现在终于能够平静下来,静静地缅怀过去。他拿了张纸巾,将相架认真地擦拭了一遍,然后放到放照片的架子上。
“嗨,老朋友,好久不见了。”戈司轻笑着对照片里的人打招呼。
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停止,巩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戈司站在架子前专心致志的神态让她感到好奇,她擦着头发往前走去,“怎么了?”
戈司侧过脑袋与她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温柔地笑着与她对视了十几秒,巩姿眉头渐渐下压,越来越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戈司什么都不说,一把将她环绕自己自己的怀里。
两条手臂交叠在巩姿小腹上,她被戈司紧紧地锁进怀里。
“我发现你越来越重要了。”温热的气流在她耳畔流过,他的唇瓣贴着她的耳朵,若有似无地触碰着。
“幸好你说的是重要,而不是重。”巩姿笑,她也环住男人,扬起头看他。巩姿能够清楚感受到他反常了,但是原因不明。此时她定定地看着他,就是想看出当中的原因。
只是随着戈司附下身,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巩姿无法再看到他脸上的神态。
“小公仔,这一辈子,你别想离开我了。”本应该是强势的言语,他说出来的语气却带着几分请求。
巩姿的目光轻轻一转,看到了架子上戈司新放上去的相架。心里面忽然有了几分了然。
“放心,月老在绑住我们的红绳上打了一个死结,很难过,也解不开。我走不掉,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走。”巩姿捧着他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戈司终于满意地笑起来。
“我们婚礼的邀请函已经送来了,明天我有空,我留在家里写邀请函,等会儿你核对一下名单看有没有错漏吧。”
“好,麻烦老婆。”他衷心感激。
巩姿只是笑着。
是不是每个自律地活在自由里的人,内心都是寂寞的呢?如以前的她,也如以前的戈司。与人交流保持三分距离,不会融入别人的生活,也不会让别人走进自己的生活;害怕别人融入自己的生活,也害怕自己融入别人的生活。
有时候寂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习惯彼此相伴之后的寂寞。当相伴的人离开,从前的习惯一瞬间崩塌,整个人好像从世界中剥离开一样,一切的事物明明很熟悉,但是少了那个人的相伴一切又很陌生。
曾经他们都向往自由,但是当羁绊将相互纠缠在一起,自由变得不重要,唯有彼此的相伴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惜。
因为珍惜,所以害怕失去。即便知道已经紧紧握在手中,可还是难以避免地感到患得患失。
忽然间,搁置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两人轻轻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像已经完成了一次交流。
“我先洗澡。”戈司说。
“嗯。”巩姿放开他,接听了巩丹青拨来的电话。
另一端。
九月假日酒店的顶楼,一场盛大的天台派对正在举行,电音提琴的旋律响彻会场。顶楼偌大的泳池中,各式只穿泳衣的男男女女酣畅地玩乐,水花纷纷扬扬溅向泳池四周。其他身穿昂贵礼服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远离泳池。
巩丹青站在会场的边缘,眺望着脚下如同星海般的城市。他的嘴角含着温暖的笑意,收起了手机,喝了一口香槟,笑意更浓。
“青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身材曼妙的拉丁女郎说着一口口音十分重的别扭中文缓缓走向巩丹青。刚补完的妆容风情万种而不显媚气,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一颦一笑都充满禁忌的美态,似是伊甸园里的苹果,时刻让人甘愿触犯禁忌。
巩丹青淡淡勾了勾唇角,随手放下酒杯。他站在原地并不主动走向女子,而是整理正衣袖倨傲地颔首,等待女子走近,主动挽住自己的手臂。随后,他又对女郎淡淡地笑了笑,领着她离开热闹的派对。
自从巩姿回来后,巩丹青就从未断过和巩姿之间的联系。一方面,他害怕巩姿看出他的感情,不敢联系的太频繁;另一方面,他对巩姿心心念念,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能够与她相见。
于是他就像是那些迫切怀孕的人一样,将日子计算得无比精准,一到时候就约巩姿,或是普通吃饭喝咖啡,或是海边垂钓听音乐会。做什么不重要,能够看到她才是他最在乎的事,即便她通常带着戈司一起出现,也不妨碍巩丹青的心情。
这天晚上巩丹青约了巩姿到一家新开的法国餐厅一同享用晚餐。即便餐厅被人包场庆生,但巩丹青要一个特殊待遇,餐厅方面不可能拒绝,就连接待他的都不是一般服务业,而是餐厅的灵魂人物——主厨。
巩姿和戈司来到餐厅的时候,巩丹青正在以法语与主厨谈论今晚的菜肴,不时他又会换成葡萄牙语询问身边拉丁美人的意见。
看到巩姿前来,他中断了谈话,站起来主动为巩姿拉开椅子让她坐下。他脸上的笑意以及举止,已经不仅仅是一种处于绅士风度的礼貌,而是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讨好,唯有一直被他高傲接待的人才能察觉一二。
巩姿落座后,对拉丁女郎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之后目光转移到更担心身上,她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分明就是说:你又换女伴了。
“你知道的,这才是我原本的生活。”巩丹青读懂她的眼神。
巩姿笑了笑,她不否认,也不认同。即便她认为巩丹青只是将她当作妹妹,但是一些发生过的事情并不能当作没发生,那些话题巩姿不敢提起。
巩丹青是聪明人,他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干净利落地换了一个话题:“今天的食材羊肉比牛肉上乘,而且只有少量,都被我留下来了,你有特别想吃的部位吗?”
巩姿看了眼戈司,他对她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巩姿才回答巩丹青:“你拿主意就好,都听你安排。”
“那好,其他也我拿主意吧。”巩丹青又和主厨谈了下,最后将结果告知巩姿,确保她也满意才让主厨下单。 盛宠娇妻:最完美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