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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客厅中沉默地看着折起来的纸张，过了好久他才将折起来的纸张摊开，一字一句，认真阅读。

　　这是巩姿留给他的告白书。到底看过多少次，戈司已经忘了。

　　在巩姿回来之前，他每一次看都会慌乱。而现在，慌乱没有了，然而心底却依然不宁静，比之前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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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巩建培是生意人，每天的着装都是一丝不苟的正装。这一身的装扮，无论参加什么会议，什么宴会都绝对不会失礼。

　　而每年巩姿母亲白淑萍的忌日，巩建培的着装更为正式考究，仿佛是参加一场隆重而严肃的盛宴，连头发都梳成庄重的背头。每一年都是如此。

　　丈夫这种举动，巩张素娥是敢怒不敢言。连私生女都带回家养了将近二十年，她这种愤怒要是起作用的话，就不必等到现在，连自己的女儿被赶到新西兰都无可奈可。

　　“丹枫在新西兰都那么久，那边冬天都要结束了，你什么时候还她护照，让她回来？”眼看着穿着打扮庄严的丈夫步出家门，巩张素娥愤愤不平地说。

　　巩建培缓缓回过头来，肃容道，“她知道错，并且愿意改正的话，我随时都会放她回家。”

　　“女儿到新西兰那么久了，你去看过她几次？你怎么就知道她没有改正呢？巩建培，你就是对丹枫有偏见！”巩张素娥不自觉就提高了声音，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上，只有娟秀的眉毛倒竖显示她在生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巩建培的眼神变冷，“丹枫她是不是认错我很清楚。”

　　“就算是她没有改，那也是被你逼出来的！”巩张素娥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她掩脸拭了拭眼角，“你对她不闻不问，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女儿的反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巩张素娥为了保持肌肤年轻，她所进行的各项整容手术以及肉毒杆菌已经使得她面部肌肉僵硬，几乎将所有微表情都掩盖。此时她连眼睛都掩住，更无法看清她的真实情绪。

　　巩建培叹了口气，不愿再和她争论：“我自有分寸。”

　　巩建培来到陵园的时候，巩姿已经在陵园的办事处外面等着他。

　　“小姿，等很久了吗？”巩建培捧着一束漂亮的鸢尾花，从车上下来，缓缓走向巩姿。

　　“刚来，询问完管理费出来就看到您了。”巩姿笑着走到父亲身边，轻轻地打量了一眼那束娇弱的鸢尾花，禁不住失笑。

　　母亲喜欢鸢尾花，巩姿是从巩建培口中得知的，于是乎，每一年都能看到父亲拿着一大束修剪得漂亮的鸢尾花来拜祭母亲。

　　父女两边走边聊，来到白淑萍的墓前。

　　巩建培望着碑上的黑白照片，眼底流露出一丝伤感。他慢慢地走上前，一脚前一脚后缓缓蹲下，单膝跪在墓碑前，将鲜花奉上。他并没有站起来，而是从口袋中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着那黑白照片。

　　年过半百的男人，经过半世的风霜，喜怒哀乐都会看得透彻。然而，岁月没有磨蚀他的情感，他还保持着最当初的悸动，欣喜以及爱怜。

　　老态已显现的脸上流真情露出，带着几分悲切与眷恋，正如那句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巩姿可以看得出父亲其实很喜欢自己的母亲，但是后来为什么会和巩张素娥结婚呢？还育了一子一女？当中必然有一段恩怨情仇在里面。

　　到底是什么恩怨情仇，自己的母亲在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巩姿不清楚，母亲没有提及，父亲也没有告诉他她，她也不想去探究，甚至没有向任何人打探那段过往。

　　巩建培是不是一个好男人，是不是一个好丈夫，她不敢断言。但对她而言，他是一个好父亲。

　　巩姿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搅父亲，直到巩建培抬头望向她，仿佛对她授意“你也过来”，巩姿才走过去。

　　她从袋子里面取出一些拜祭用品，和父亲一起简单地拜祭了一下母亲。之后，两人没有离开，坐在墓碑前的台阶上，和白淑萍讲着这一年所发生的事。

　　一年复一年，抛光的大理石墓碑都有被风化的痕迹。巩姿近距离地注视着在说话的父亲，发现他的皱纹又多了，黑发也不像以前那么多。

　　谁也没法阻挡岁月的步伐，谁也没法阻止生命的进程，生老病死，总有离别的一天。巩姿伤感地想着。

　　巩建培一直叨叨絮絮地说着什么，巩姿都没有太过留心听，直到——

　　“小姿，我以你的名义投资了一些基金，还有项目。未来40年内，算上通货膨胀，每年都能够为你赚到两千万左右。”

　　巩建培还是叨叨絮絮的语气，像是普通父亲在指导子女人生经验一样，语重心长中带着几分闲话家常。

　　这是一年两千万的家常。

　　在豪门之家两千万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平常人家来说，这或许是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字。全球人均GDP最高的国家十一万美元不到，巩姿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超别人几十倍了。

　　“爸，我自己也能赚钱，不劳烦您为我那么费心了。”巩姿给巩建培一个坚定的眼神。表示自己有能力照顾好自己，有能力获取自己想要的生活。

　　只是巩建培看她，还是看小孩的眼神，他慈爱地拍拍巩姿的肩膀：“可是爸爸想为你做更多的，希望你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我能做的也就知道这些了，以后这些事情可能不能做。”

　　听到“以后不能”这些词，总是会下意识地和生老病死联系在一起。

　　巩姿心底不禁发慌，忙着问：“以后怎么了？”

　　“迟些日子我打算辞去所有职务，正式提出和你素娥阿姨离婚，退休了。”巩建培缓缓说着，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轻重的事。

　　然而，辞去所有职务，离婚，关系到事业与婚姻，怎么可能无关轻重呢？巩姿震惊地望向父亲。

　　巩建培的神情还是淡淡的，他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目光往下眺望。每一座墓地旁都种植了柏树，这些柏树连城一片绿色的海洋，将墓地隐藏在树荫之下。 盛宠娇妻：最完美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