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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第一场雪下来了。
飘飘洒洒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银毯，踩在地上会有一种刺骨而柔软的感觉，像是感情的交织复杂，令你根本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受。
连树枝上都厚厚的挂了一层雪绒，下得更多些，树枝便“吱呀”一声断裂开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雪坑。
转眼又是几月，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格外的迅速。
与任廷弋再次见面时好像还是夏天……顾泽苍吸了一口手中的烟，碾灭了送进烟灰缸，门外传来林芮芮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叫喊声：“老顾你在里面装什么伤悲感秋呢！满三十一的老男人了不知道这样很恶心吗？”
游意霖的声音带着笑传来：“师父，你该成熟了，该把情绪都掩埋在内心不动声色了。”
顾泽苍本来不怎么样的心情被这两人弄得无奈又好笑，迈开步伐往外走去，休闲裤穿在身上让他看上去宛如二十三四，还是那个刚刚从校园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处处碰壁的小律师。
餐桌上摆放着一个林芮芮亲手做的蛋糕，抹茶芝士的，插着三只蜡烛，看上去显得寒酸，抹茶是林芮芮最爱的味道，同样也是任廷弋最爱的。
顾泽苍不由失神。
跳跃的火光在这一刻像是把他带入了时空漩涡，引领着他进入了一段情深绵长的岁月之中。
那时他才二十二岁。
刚从学校毕业不久，为了创办一个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拉投资甚至拉业务，整日没日没夜的喝酒，整个人颓得不成样子，而彼时的任廷弋忙着在网上做各种直播，拍广告，为自己进入娱乐圈打下基础，他甚至接了一个很小成本制作的网剧，饰演男一号。
仔细想来，彼此之间逐渐陌路，甚至连话都变得寥寥无几，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在校园的时候，哪里会想那么多未来，只觉得身边这人倘若能够与自己执手终生，便是理想。
可也确实好笑，顾泽苍那时的努力，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给任廷弋，给他们俩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不愿意每每看到任廷弋晚上回来总是吐槽谁又对他动手动脚，谁又对他明嘲暗讽，然后在家里生气的骂完祖宗十八代。
最初他还会很认真听着，最后却只觉得疲惫。
他其实大可以利用自己的家世背景，可是那时候的任廷弋犟得很，说什么都不愿意，一定要两人靠自己的实力闯上去，谁知道这么闯着闯着，竟就将对方给闯散了。
最长的一次，是顾泽苍的生日前面那个月，两人整整一个月只见过两次面，还是晚上顾泽苍回来时，任廷弋还没睡着。
有时他忙，有时任廷弋忙，时间总不能合到一起去。
顾泽苍几乎以为任廷弋已经忘掉自己二十三岁的生日，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开门，只想洗一个热水澡当做生日礼物，好好舒服的躺一晚。
他推开门，屋子里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隐隐投入的光芒，凄冷无比。
叹了口气，顾泽苍伸出手欲要开灯，一阵流畅的“生日快乐歌”突然响起来，顾泽苍的动作微僵，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卧室的房门推开，推着生日蛋糕的任廷弋唱着歌往外走，在他的面前停下了。
顾泽苍没敢动，怕自己一动，眼前这一切都成了幻觉。
他吸了口气，定定的看着对方。
任廷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怎么了？傻了？”
“你……”顾泽苍说话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嗓子微微沙哑，轻咳嗽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怎么在这里？”
任廷弋踹了他一脚：“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谁在这里？顾泽苍你他妈别是在外面包小情儿了吧？”
顾泽苍定了定，深深的看着他，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拦着任廷弋往自己的怀中搂，他极其用力，箍得任廷弋几乎喘不过气来。
任廷弋憋着声音吼道：“顾泽苍你干啥呢，憋死我了，赶紧放我出来！”
“不放。”顾泽苍说，“不想放。”
任廷弋脸几乎憋成猪肝色，拼了命的垫了垫脚，才把自己的脑袋释放出来，往顾泽苍的肩膀上一搁，松了口气，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感动吧，傻了吧，更爱我了吧？”
顾泽苍闷声笑了笑：“不是说晚上有夜戏吗？”
任廷弋亲了亲他的下巴：“是戏重要还是我家心肝宝贝儿的生日重要啊？”
腻得能让人大呼太酸的话，被他说出来却偏偏带了几分讨赏的意味，得意洋洋的双眸里仿佛闪烁着“夸我”的字眼。
顾泽苍亲了亲额头：“真听话。”
“哎，我明天我请了一天假来着。”任廷弋说，“你想去哪儿玩啊？我陪你吧。”
“哪都不想去。”顾泽苍说着，眼神逐渐晦暗下去，极有暗示性的揉了揉对方的腰部，一路往下蔓延。
任廷弋瞪他一眼，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道：“等等——我还有句话没说。”
“嗯？”
“生日快乐。”任廷弋说，“我爱你。”
昏黄的烛光摇曳着，在他脸上投下一层晃悠的影子，他那双比火光更亮的双眸堪比顾泽苍见过的最亮的星子，一瞬间在心中，在眼底凝固成了永恒。
以前的很多年，后来的很多年，顾泽苍过过无数的生日，可没有哪一个，更像此刻使他心动。
那是一种灵魂上的战栗。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记了他那么多年，从来不休。
岁月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不朽的永恒。
“好了，顾先生，”任廷弋冲着他扬了扬眉，非常自如的说道，“你现在可以亲吻你家心肝宝贝儿了。”
顾泽苍扯了扯嘴角，垂下头去，吻住对方的额头。
任廷弋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往前推了推他：“还没吹蜡烛呢——”
“明天再说。”顾泽苍糊弄道。
“——大哥明天蜡烛就自个儿烧完了还用你吹吗！你是不是……”
接下来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嘴里，任廷弋根本没空再去埋怨了。 律师男友很难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