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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只开着一盏台灯，万千灯火竞相亮起，光影在落地窗上投出各异的形状来，电视里的剧正以最小音量播放着，沙发上没有人，抱枕在地上稀稀拉拉的散落着几个。
顾泽苍诧异的逡巡屋内一眼，却意外的并未发现人影。
往里走去，才突然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顾泽苍将外套脱下，搭在手臂上，往厨房走去。
厨房果然亮着灯，灶上甚至燃着火，有炖锅正汩汩往外冒着热气。
梳理台旁站着系着围裙的任廷弋，围裙是有些幼稚的哆啦A梦图案，手里捻着一个草莓，他的头发估计是刚刚洗过，柔软的搭在额前，遮掉大半额头，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在暖黄灯光的衬托下显得无比精致。
高挺的鼻梁上有薄薄的一层汗，切菜的动作略显生疏，但也不至于像“厨房杀手”。
听到动静，任廷弋侧过头来看向他，扯起嘴角笑了笑，道：“回来了。”
一瞬间顾泽苍有些恍惚。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好像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任廷弋厨艺不好，但不是完全不会做菜，他有一道拿手好菜——红酒炖牛腩，味道很合顾泽苍的口味，每每惹得顾泽苍生气，他都会拿这道菜来讨好对方。
其实任廷弋也只会这一道菜，还是他为了顾泽苍特地去学的。
顾泽苍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跟任廷弋和平的站在同一个屋子里，却没料到竟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再吃一次红酒炖牛腩。
“洗洗手等着吃。”任廷弋挑眉，“正好我最近没什么事，在你家给你当保姆——你打算一个月给我多少工资？”
“还要工资？”顾泽苍洗了洗手，难得调侃一句，“那你什么时候支付住宿费？”
任廷弋瞪他一眼：“暖床还不够还你的住宿费吗？”
顾泽苍脸上一嗤，没再跟他继续瞎扯，回卧室看了会儿文件便听到任廷弋喊他的声音，推开房门往外走，鼻子里已经钻入了这道菜的味道。
熟悉到每根汗毛都在战栗一般。
顾泽苍在心里急喊“打住”，将那股悸动深深掩埋，方才开口道：“煮饭了么？”
“来瞧瞧。”任廷弋献宝一般揭开电饭煲的盖子，竟不是普通的饭，而是掺杂了一些蔬菜和肉的粥，闻上去味道也很香。
“学会新的菜式了？”顾泽苍说。
“可不是。”任廷弋耸了耸肩，“没人给做饭了嘛，总要学会一道饿不死自己又好吃的，学来学去，还是这蔬菜瘦肉粥最合胃口。”
任廷弋替他盛上一碗，入口竟是意外的合胃口，清淡得很，顾泽苍奇怪道：“你不爱吃辣了？”
任廷弋促狭：“你还记得我爱吃辣？”
顾泽苍笑笑，没说话。
任廷弋意有所指：“这不是专门为某人做的么。”
顾泽苍用勺子搅合了一下粥，不咸不淡的开口：“那秦总倒是有口福。”
任廷弋脸上的笑容一僵，羞恼一闪而过，解释的话几欲出口，但到底又压了下去，带着几分忿忿开口道：“顾泽苍，我发现你这人还跟之前一样，老喜欢在心里琢磨一些有的没的。”
顾泽苍喝了一口粥，又吃一口牛腩，动作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任廷弋叹了口气，用筷子一敲碗，道：“我以后没工作了，说认真的，我在你家干保姆你能给我工资么？”
“怎么？”顾泽苍抬起头，询问道。
任廷弋三两句含糊解释道：“签约也有六七年了，什么成绩都没做出来，之前好不容易有机会还被我给弄糊了，换成是哪家公司都不乐意养我这么个闲人吧，再加上……”任廷弋笑了笑，垂下眼，“再加上我惹了白衫洺，公司不雪藏我雪藏谁。不过我一点也不后悔。”说到最后，他眸色微厉，显然是真的一点不后悔的。
顾泽苍道：“白衫洺身后有人？”
任廷弋看向他，顿了顿，眯着眼笑：“可不就是你嘴里常挂着的秦总么。”
顾泽苍顿了顿：“后宫争宠？”
任廷弋的脸色一下有些难看，禁不住脱口而出：“顾泽苍，你怎么不想想，我要是真跟秦总有关系，还能背着他跟你又搞到一起去？”
顾泽苍一听这话脸色也垮下去，猛地站起身来，眉头狠皱：“任廷弋，我不是圈内人，给不了你什么，你如果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可能。要是你介意从秦徵身边离开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人，那一晚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咚”的一声，任廷弋的气性比顾泽苍更大上几分，端起碗往桌子上猛地一砸，蔬菜粥的汁儿也跟着溅出来，沾了他满袖子。
他却也不管，直接将袖子一挽，道：“顾泽苍，你他妈再说一遍？”
顾泽苍黑着脸，没吭声。
任廷弋今儿个为了“讨好”顾泽苍，特地花费了一下午的时间来学做蔬菜瘦肉粥，没想到得了这么个侮辱人的结局，所有气都一瞬间冒了头，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见他不说话更是怒将碗往一旁猛地一扫。
“啪”的一声，碗猛地碎开，瓷渣飞溅，溅落一地的蔬菜粥像此刻嚣张跋扈的气氛。
任廷弋指着顾泽苍的鼻子狠骂道：“你说你当那一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他妈敢说你能当那几年什么都没发生过，当你的高中都被狗吃了吗？！”
顾泽苍双眸微沉，凝神望着他，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倏忽勾起嘴角冷冷一笑，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跟我说这样的话？”
顾泽苍转身往卧室走，声音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以一个——曾经躺在其他男人的床上的人的身份吗？”
任廷弋脸色一白，突然觉得浑身猛地一颤，所有怒火在一刻被他堵住，积在胸口，烧的他浑身发烫似的疼。
那是他的错，即便是任廷弋，也无法不否认。
无论是误会或不是，到底是他的错。 律师男友很难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