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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认真看向傅玄。
傅玄心里微动，来了，又是那种担忧的眼神，仿佛他以后好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傅玄有些不爽，哼笑道：“你对我就这么感兴趣？”
要不是傅玄一贯就冷漠刻薄，顾颜芷都要以为这人在调戏她。
她微微顿了下道：“就是关心下搭档，如果摄政王觉得不适，就当我没问。”
傅玄语气淡淡：“也不是很不适，就本王一直觉得一切都应该公平点，那么，不如用你和小傅的事情来交换？比如你们怎么认识的，他为何会离开，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顾颜芷转身就走，嘴里还嘀咕着：“喔，我可能是不清醒了才乱说话，摄政王就当我发胡话吧。”
说完，人已经迫不及待溜得没影了。
傅玄慵懒的看着顾颜芷消失的方向，半天哼笑道：“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顾颜芷跑出去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算了，把那个梦忘记，根本就是一个不值得一提的梦境而已啊。”
这时候，身后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顾颜芷回身，看到王苯忧心忡忡站在身后。
“王公公。”顾颜芷不由得有些心虚，这老头不会以为自己对傅玄做了什么吧？自己以前可是很硬气的答应过，绝对不会同傅玄有任何瓜葛。
王苯叹了一口气，他一开始倒是正因为害怕两人有什么交集，所以在一旁偷听，没想到越听越不对劲，所以忍不住偷偷找上了顾颜芷：“为何要问摄政王他心里最信任和亲近的人是谁？你是对我有什么怀疑吗？”
顾颜芷才知道王苯误会了，还以为自己对他有所怀疑。
“我说的不是公公你。”
王苯怀疑的盯着顾颜芷看了一阵，这才放下心来，但同时却越发的担忧：“那小姐是觉得有亲近之人要害我们王爷。”
顾颜芷正觉苦闷，便干脆将所做的梦原原本本的同王苯说了一次。
王苯听完后缓缓摇头：“王爷信任的人不多，除了凤太妃以外，还有手下的两个亲信，一个是我，另外一个是暗卫首领，顾慕，他现在不在这，奉了王爷的命令，去查一件重要的私事。”
顾慕吗？顾颜芷牢牢的记住了此人的名字，
顿了顿，她好奇的问道：“对静元帝呢，摄政王对皇上没有信任吗？”
因为她记得在梦中傅玄死的时候，静元帝是在场的，而傅玄并没有什么警惕心，他也没有想到，静元帝会对他的死袖手旁观。
王苯轻轻的摇摇头解释道：“这不是肯定的吗？连我这种做奴婢的人都看得出来，王爷最大的敌人就是皇上，皇上觊觎王爷的权利，觊觎他的军功和地位，觊觎王爷比他更受人尊敬和崇拜，对谁放心，也不可能对皇上放下心防呀。”
对啊，顾颜芷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那个梦就只是一个梦吧？她觉得自己可以彻底放下了。
和王苯商量了一句，两个人也只是将这个梦作为一个警醒，不再对它进行追查。
见天色不早，，王苯还隐晦的提醒了一句：“这个时候小姐已经不适合待在王爷的院子里，你是出去逛逛还是回屋歇息？”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惹得顾颜芷的嘴角抽了抽。
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既然不欢迎，那她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正好半路上遇到冯琦，冯琦强烈的邀请顾颜芷去楼兰人的集市逛逛：“据说那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又白又暖和的皮子，给你母亲带几块回去也是不错，另外据说有一个人做的刀剑也很好用。”
最后一句才是冯琦的重点，就没有男人不爱绝世神兵。
顾颜芷正好心情郁闷，于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一同前往的还有莫柔和陆五，以及冯琦的那几个兄弟。
因为出门，顾颜芷还是做小太监打扮，那几个兄弟都没有在意，陆五倒是看出来了，不赞同的摇头，将顾颜芷盯得紧紧的，他是真心当她妹妹一般，连冯琦也不准靠近。
顾颜芷从未被人如此的照顾，心里又兴奋又新奇，一路上跟陆五聊的不错：“陆五，你见到过皇上吗？”
她原本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陆五竟然因此打开了话题：“我见过许多次皇上，第一次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跟着摄政王来军营视察，他皇叔皇叔的叫个不听，看起来又聪明又贤孝，看到摄政王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崇拜和儒沐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父子呢，那时候的皇上和摄政王关系可真是好啊，任何人的诽谤都无法将他们分开来。”
顾颜芷于是到：“那现在呢？”
“现在吗？”陆五粗野的眉头皱了起来：“最近的一次是你们去谈判之后，皇上亲自到辰阳找摄政王，我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他了，陌生了很多，而且已经让人看不透。”
“看不透？”
“是啊，他来了辰阳也不关心摄政王的谈判进展如何，就是跟一些老兵谈话花里胡哨的问题，摄政王最近做些什么事，又同什么人亲近，甚至是同楼兰人的交往情况，皇上问的特别清楚。”
就连我也发现皇上的问话有问题，分明是怀疑摄政王有叛国之心。
顾颜芷沉默了一下，有些明白为什么傅玄在被问起同静元帝的过往时，为何不愿谈起。
大概是当初爱这个孩子有多深，现在就有多伤心吧？不，伤心也谈不上，可能更多的是失望，因为在他接任摄政王这个职位的时候，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
眼看快要到集市，陆五又匆匆的问了一句：“你觉得摄政王和皇上最后谁会赢？”
顾颜芷看着远处的一片璀璨辉煌，再回头望着军营的方向，就只觉的冷清落寞：“皇上吧。因为摄政王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要夺取皇上的位置，先皇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只是为了报答。”
前世没有看懂的傅玄的所作所为，在同他共事这么久以后，顾颜芷终于理解了他的想法，
这个人大概从来没有为自己真正活过。
也或许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为了自己而活。
陆五因为顾颜芷这句话，反而松了口气，嘀咕道：“那就好，要知道如果摄政王若真的向篡位，最后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兵，还有天下苍生。”
顾颜芷没有做声。
对啊，所有人都能被人眷顾，那么谁来眷顾傅玄？谁来了解抚慰他的苦痛呢？
小傅还有她顾颜芷。
但是傅玄有什么？
顾颜芷同陆五他们玩得很玩才回去，在市集上，顾颜芷尝了一种很好喝的果酒，她不喜欢喝酒，但是这个果酒的味道真不错，酸酸甜甜，而且不冲鼻子。
她忍不住多喝了点，开始不觉得如何，等回到营地后，就感觉可能醉了。
按道理说，喝醉的人不承认自己酒醉，但是顾颜芷正处在半醉半清醒之间，她还能有点理智，但也就是一点而已，她觉得自己的这个醉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就是比平日要大胆点儿。
比如平日她很多想法但是不愿意说出来，但喝醉了后，就很想说了。
她骂陆五老是喝酒，臭死了，这辈子再这样就只能做个老光棍儿。
陆五被她骂得脸都黑了，气呼呼走了人。
冯琦想扶着她回去，顾颜芷又给他一个恐吓的眼神：“我爹在呢，看到你不在知道会不会误会，上次有人想靠近我说句话，被我爹拉去练了三天的兵。”
冯琦立刻吓得连连后退：“我，我走了，你自己回去啊，能行吧？我看你应该能的。”
顾颜芷切了一声，一个个的，男人都不咋地。
她摇摇晃晃对往记忆的地方走，进门的时候，差点被过高的门槛绊倒，气得她鼓着腮板子狠狠地踢了一脚门槛。
却将自己的脚踢痛了。
顾颜芷：“呜——”
“是你？怎么喝醉了？”冰冷不悦的男声响起，代表来人的心情很糟糕。
但顾颜芷才不管呢，她醉眼迷茫地看着发话的方位，比来人还要不高兴：“你怎么能进我房子？没看到我爹在门口立的牌子么？男人同狗，不得入内、”
傅玄：“……”
他沉着脸，墨绿色的眼底满是狐疑和不高兴，这矮子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醉了？到底有多瞎，才能将他的处所当成她自己的？
“你眼睛瞎了就摘下来洗洗，没看到这是我的房间？”
顾颜芷闻言，真的抬头去看，看到门边写的摄政王府的牌子，嘿嘿笑着，指着那几个大字道：“你看清楚了，这里写着神女宫……”
神女宫只有三个字的，但是牌子上写着摄政王府，有四个字呢，顾颜芷的小手僵硬在那个府字上，停留半刻，她抓起那牌子仍在地上，还发泄地踩了两脚，愤愤不平道，“我喝醉了，三个字都被我看成了四个字，真是醉得不清，不行，我得去睡觉，谁也不准拦我，什么事情等我睡醒了再来。”
说完，她踢掉鞋子，闷头冲进傅玄的卧房。
傅玄抱着手臂看她发疯，刻薄地道：“谁教你的，装疯卖傻，闯入男人的卧房，你的修养呢？礼教呢？当初的冰清玉洁也是装的吧？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得连矜持都不要了？你——”
他原本跟进来，还想继续奚落她，却因为她豪迈的解衣动作为之一顿。
脸竟然难得的腾上一丝热意。
他深深看了眼脱去外袍后，她细得有些过分的纤腰，忙扭开头去。
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呵斥道：“顾颜芷，我说你呢，听到没有，立刻把衣服给本王穿上，不然，本王教人拖你出去示众。”
回答他的是一下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你是猪么？”傅玄也说不清，自己的好心情从何而来，嘴角却出卖心思一般地勾了勾。
他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但是，却忍不住内心的渴望，渐渐靠近。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低头看向床上的矮子。
幸好她没将衣裳全部脱了，还穿着雪白的里衣，就是里衣有点半透，看得清楚里面若隐若现的弧度。
傅玄立刻又扭开脸，然后再靠近点后，用拇指和食指拈着点被角，将被子拖过来，给顾颜芷遮住。
着才又扭头过来，认真打量。
从自己伤重恢复后，他再见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同。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忽然就会变得高兴，喜欢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喜欢和她这样一起追查，一起成立细作组织，一起创造属于摄政王和神女的神话。
他一开始并未细想，但，再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后，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因此抗拒愤怒过。
但现在，和她经历过这许许多多后，又觉得没有那么排斥了，甚至很享受这种感觉。
可是，重要的是她的想法，她怎么想的呢？怎么想他的。
又是怎么想——那个小傅的？
他今天白天的话，也并不是玩笑，他是真心想知道，知道小傅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而他在她心里，又是如何的。
但，因为她不肯说，他反而有点明白了。
因为明白，所以才不想理她，也不想和她再太靠近。
但她偏偏还要在今天，闯进他的房间，还睡他的床。
傅玄静静地看着她，俯下身，缓缓靠近，几乎贴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深沉地道：“是你要闯进来的，后果自负，你——”
忽然，顾颜芷似乎睡得不安稳，而蓦然翻身。
柔软馨香，如花瓣一般的唇贴上了他的，而后是谁的心跳声如雷声一般巨大地响起，搅乱了，原本静谧清冷的夜。
顾颜芷是在闪电雷鸣中惊醒的。
她呀地一声坐起，满眼的警觉。
然而环顾四周，她竟然是在自己的卧房内，躺在自己的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胸口：“就说嘛，我就算醉了，又怎会去什么奇怪的地方？自然是回房了。”
想起什么，她立刻寻找道：“莫柔，莫柔？”
那丫头和自己一同喝醉了，顾颜芷深深自责，莫柔不会出事吧？她可没自己这么厉害，喝醉了还能准确找到家门。
忽然门吱呀一声打开，莫柔面色难看地从外面进来，顾颜芷看着她的脸色，疑惑地问道：“莫柔你没事吧？”
莫柔眉心跳了跳，莫名有些心虚：“我，我没事的。”
顾颜芷安静地看了她一眼，没看出什么，只好道：“刚刚我喝醉了，你也喝了不少，你刚去哪里了？”
莫柔的手蓦然捏紧，好半天才道：“我——没事，就是找您的时候，在营地里睡着了，刚刚下雨，雨水将我浇醒来，这才回来。”
顾颜芷担心地道：“你真的没事？”
莫柔笑笑道：“能有什么事？营地里都是自己人，安全得很。”
她这么说，顾颜芷才少了点疑虑，但依然担心地握住莫柔的手，上下打量，见她除了脸色比较苍白，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柔声道：“那没事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如何了，既然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莫柔这才让眼底的疲态尽显，行礼后，告退了出去。
她推开门，一道闪电忽然打下来，她眼底满是惶恐和不安，死死咬住了嘴唇，实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然而，这件事情，顾颜芷和小红都未曾察觉。
第二天，莫柔已经就恢复如初了。
小红听说二人昨晚都喝了酒，莫柔还被雨淋，难得贴心地给两个人都熬煮了姜汤。
顾颜芷一边喝姜汤一边表扬小红：“长大了，懂得疼人了。”
小红得意地挺起小胸脯，然后道：“我何止是懂得疼人，还打听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呢。”
顾颜芷点头，让她继续说。
小红就眼睛亮亮地道：“你们不知道，昨晚摄政王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同楼兰王绝交，你知道他做得多么过分么？大晚上的，来求见摄政王，但当时摄政王有事，他就趁着大家松懈，带着他那个神女绯颜在军营里乱转，还意图想收买人，将绯颜送到王的床上。结果被人举报了，摄政王呵斥了他，差点连合约都撕毁。”
顾颜芷拧眉，觉得这个楼兰王真的不咋地，怎么变的这么龌蹉了，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呀。
这时候，小红适时来了句神来之笔：“我听人说，这个楼兰王和当初小姐你首次遇到的楼兰王不是同一个，据说他们吃了一种什么药，然后会交替进入沉睡，之前那个楼兰王陷入长眠，接着这个楼兰王就出现了。”
啪。
顾颜芷手里的碗一下子打在地上。
小红被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顾颜芷只是忽然想到傅玄和小傅的情况，就和楼兰王的感觉很像，但是又是不同的吧？
楼兰王是两个人，小傅和傅玄是同一个身体。
“对了，你说楼兰王有两个人，会不会只有一个？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顾颜芷扭头问小红和莫柔。
小红摇头：“我问过楼兰人，他们都看到两个楼兰王同时出现，只是一个醒着一个沉睡，因为没脸的楼兰祭，这两个人都会同时出现，给楼兰的子民赐福的。”
顾颜芷眉心微蹙，所以只是巧合？
傅玄和这种楼兰王族的奇怪仪式没有任何关系——吧？ 艳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