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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别说闹鬼这些玄乎的东西。以前我们半夜去人家厂里偷铁,走了几里山路,途中不知多少坟墓,也没见哪个鬼跳出来索命。”
杨雷:“那时候不一样,我们人小,胆子大,还有人搭伴。现在你陪个胆小的妹子躲教室里,稍有风吹草动就杯弓蛇影大呼小叫,结果鬼没来,反倒你们自己把自己吓出问题了。”
顾铭:“雷,你今天怎么絮絮叨叨的?别一直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回去睡觉吧。”
杨雷:“呃……那好吧,总之你们小心,我回去偷我爸的手机,每过一小时给你打个电话,确定你没事就好。”
顾铭:“随你吧,我先挂了。”
杨雷:“万事小心。”
挂掉电话后,顾铭摸出兜里的烟盒,里边只剩两根烟,迟疑一小会,偏头看向韩贞:“要不要抽根烟?”
她没回答,把头埋在膝盖上,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顾铭不多想,轻轻跳下桌子,站窗户边抽烟,听雨。
这种感觉很奇妙,自己分明很惨,跟着韩贞倒了大霉,可心头没多大怨气,心如止水,安之若素。此刻安静抽支烟,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变得舒畅与冷静。
几分钟后,烟抽完了,窗外的雷声电芒也都不见了,漂泊大雨减了势头,变成绵绵细雨。估摸等不多久,这场雨就停了。
这时,顾铭听到了浓重的喘息声,回身看向韩贞,她在黑暗中颤抖着,这绵长而沉重的喘息,就源自她掩在膝盖上的口鼻。
“韩贞,你是不是很冷?”
她依旧没说话,喘息变成了啜泣,已经按捺不住情绪,毫不顾忌地哭出声来。
——终究是女孩子,无论怎样坚强,在伤心与绝望的侵蚀下,依旧会哭。
顾铭知道,多半是自己的态度伤到了她的心。但事实就是如此,一个人只有一颗心,给不了更多的人,强行分裂只会猝死,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只能狠心待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人冷漠一人哭泣。
雨声越来越小,到后面已经没声了,只剩偶尔拂过的冷风声,以及顺房子缝隙滴答落下的水滴声。
一场短促的雨,或可无声润物,也可冷漠卷走世间的一缕温暖。
韩贞依旧在哭,伤心欲绝。
顾铭没有安慰,看手机,此刻刚过九点,沉默中再度拨打老哥的电话,结果依旧令人失望。
原本那么可靠的哥哥,在这关键的时期,找不到人。
顾铭点燃了最后一根烟,打火机生出的火光异常妖艳,将漆黑的教室点燃,映出无数细长影子,有人的,也有桌凳的。
——这种无孔不入的惊悚感是怎么回事?莫非我在潜意识中害怕了?害怕黑暗、害怕鬼神、害怕女孩的无助哭泣、也害怕孤独?
忍着心悸,安静往前走,翻上桌子,低声安慰她:“韩贞,你别哭了,这么冷这么脏的地方,哭坏了身子很难受的。”
韩贞抬眼,光线太暗了,即使两人距离不过数尺,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顾铭确定,之前的确是她在哭,两颊还未干涸的泪珠便是证据。可现在,她情绪平静,没有抽泣,也不再哆嗦,证明她早就没哭了。
——不、不对,就在刚才我还听到哭声,如果不是她,那么是谁?
顾铭心头发麻,一阵毛骨悚然,脑中已经构想出狰狞女鬼鬼哭狼嚎的画面。
强烈恐惧感的驱使下,身子开始颤抖,额上也泌出冷汗,颤声问:“韩、韩贞……你刚才有听到哭声吗?”
韩贞揉了揉红肿的眼,委屈说道:“顾铭,你真的好偏心,就算你喜欢的是风雪,也不要对我视而不见啊。我哭了这么久,你居然不知道是我在哭?”
顾铭面色霎时苍白,从她的回答中,能捕捉到的信息是——她没有听到哭声,而自己听到了……
“顾铭,你怎么了,身子这么僵硬,是冻坏了吗?”
韩贞见顾铭僵着不动,心一软,把裹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安静递过去。
顾铭呆呆的,一动不动。
气氛略微僵持的时间点,又一阵哭声传来,断断续续的,很缥缈,但两人都确切听到了。
韩贞先前正难过着,没听见外边的哭声。现在稍稍缓过来一点,便听清了。
“啊!”
惊叫中手一抖,丢掉外套,直接往顾铭身上抱。
顾铭看她的反应,确定听到哭声的不止自己一人后,心头反而松了一口气,但仍旧害怕,低声说:“至镇上高中部搬县城去后,这里就荒凉了,没人住。现在天色晚了,而且刚下过大雨,不可能有路人在此哭泣。听这哭声,凄厉到令人发悚,再结合以前的一些谣传,这学校可能真的闹鬼了。我们两个势单力薄,没有对付鬼神的手段。要不,我们现在离开这里。被罗光头逮到最多被打一顿,可若被鬼抓到,我们就完了。”
韩贞心慌道:“好、好的,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两个人轻手轻脚起身,跳下桌子,往教室门走。
之前怕罗光头的人找来,教室门被桌子椅子堵得死死的,要把这些东西都搬掉才出得去。
两人不敢弄出太大声响,小心翼翼般东西,同时去听外边的哭声,有些稚嫩,有些悲伤,还有些痛苦。初步断定,正哭的女鬼是个小女孩,可能是被这学校的某人残害致死,心生怨念,化作厉鬼诅咒这所学校。
一共四张桌子,六根凳子,参差交错摆放,有利于堵死教室门。
换在平时,要搬这么点东西,一两分钟就搞定了。
但现在两人都神经紧绷,动作很僵硬,还不敢弄出声音,效率大幅度降低了。
这一搬就是三分钟,只剩一张课桌抵着玄关时,两人对视,准备一鼓作气把它搬开,继而开跑。
也在这时,两人听到哭声越来越大,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很近,已经到了走廊。
估摸着,最多再过十秒钟,那鬼就进来了。
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两个人该加快动作,搬掉桌子就跑。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呆呆地站在玄关处,身子机械得宛如木偶,目中都有了绝望之色。
下一瞬,韩贞忽然动了,鼓起全身心的勇气,侧身,张手,一把抱住顾铭。 写心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