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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文雅的态度果决了,不再犹豫或迟疑,抬眼,语气坚定地说:“郑老师,谢谢你的关心,这事是我自己的过失,与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安静鞠躬,转而向教室后排走去,步子轻快,再无半点滞塞。
这会的她,不再娇弱或病态,反倒落落大方,透着一分爽快的美感。
郑绘不再追究此事,开始说这次期中考试的总结。大抵是说——
本班顾铭依旧拿到语文和数学的单科最高分,值得班上同学学习,但三科总分依旧不及一班的阳珊、邵丽,需要恶补英语。同时表扬上次月考垫底的李盈和夏小勤,这个月里,他们的成绩有一定提升,虽然仍处班级下游,但无可厚非。这里边,顾铭有不可否决的功劳;
除开顾铭外的话题,也提到陆思、李灿、李奇,这三人的成绩往前边追赶了不少,距离阳珊、邵丽越来越近了;
许成语也是一个重点表扬对象,他住院一个星期的情况下,三科成绩还在年级上游,如果政史的成绩可观,有机会考入前十;
此外,杨雷,万涧二人遭到严厉批评,虽然总成绩还没出来,但他们俩成为班级垫底也差不多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这一说,便是几十分钟,眼看着第一节晚自习快结束了,她终于止住话匣,慢慢收尾。
“最后,我说一下放假的事情,这次月假加上五一的假期,从四月三十号开始,到五月七号结束,当天有晚自习。放假期间不要只顾休息与玩耍,各科假期作业需按时完成。这段时间天气转热,注意防暑,不要在露天下玩太久,更不要去河里洗澡,注意自身安全,是对自己、父母、学校、社会的最大负责。
补充一点,返校第一时间提交假期作业。五月八号全天没课,上午在大操场召开全校半期总结会议,下午会补办青年节的一系列娱乐活动,晚上我也会组织一些庆祝活动。
好了,这里预祝大家五一快乐,青年节快乐。”
说完,转身抬步往外边走,脸颊依旧板得老紧,估摸着是急着处理一大堆教学工作。
这漫长的演讲时间里,顾铭没心思去听。一方面是不解李奇的古怪举动,另一方面是有一双冷漠的眸子,时刻锁着自己,寒意弥漫。
——很奇怪,李奇起身为我开脱时,话中存在漏洞,如果万涧有心,他完全可以起身反驳,到时我百口莫辩,原形毕露。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一直安静看着我,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敌意,我甚至不怀疑他此刻想在我脸上狠狠踩两下,不知他为何不直接借刀杀人。
下课后,顾铭以为万涧会来找自己,静坐两分钟,见他并无动静,便将此事放下。转而看向李奇,低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帮我开脱。”
李奇快速比划手势,大概是怕身后的文雅听到,示意出去说。
两人到走廊,李奇凝着双目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偷听后,这才低声解释道:“我刚才看你的表情,知道你心里不接受文雅的掩护,想不打自招。可是,你以为认错后挨几下棍子就完事了?
不对,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你招供了,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变了。以我对郑老师的理解,你会受罚,甚至是记过,最后还得补偿文雅的奖学金。你煞费苦心去报复她,难道想看这种结果?
我心里并不苟同你的下作手法,但无可否认,文雅该受一些惩罚。作为风雪的朋友,我有必要为她鸣不平,所以我制止了你。”
——首先,不打自招是指无意中说出自己干的坏事,完全不合符当时的情景;其次,招供是指犯人承认自己的罪行。出尘端庄的李奇妹子啊,你好歹是年级前十的优生,用词能不能准确一点?从口无遮拦到不打自招,再聊下去,不知道还会冒出什么有意思的成语。
顾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并未点破这些语病。思忖她话里的道理后,忽而释然了,微笑道:“我懂了,谢谢你,李奇。小雪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挺幸运的。”
李奇摇头否认:“其实我和风雪只是普通朋友,或许你没发现,我叫她一直是叫名字,从未叫过‘小雪’这样亲昵的称呼,因为彼此关系还没那么亲近。我在意她,可能是我的朋友比较少吧,一只手便能数过来。”
顾铭一愣,觉得这人的说法好有意思,忍不住多看她两眼,旋即笑道:“我们多少也算个同桌,说不得也算普通朋友。你帮我,我记得,有机会定然偿还。投桃报李,滴水涌泉,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你不用将这些事扯到小雪头上。”
“等我有麻烦的时候再找你,算公平交易。朋友之类的话就不要提了,我不需要异性朋友,至少目前不需要,等我什么时候需要了,再问你做不做我朋友。”
李奇说了一段逻辑清晰,听起来却相当复杂的话,不再逗留,脚步轻踏,便回了教室。
——这些女生,一个个的都这么古怪的吗?
顾铭静站一小会,待上课铃响后,转身回教室。却在门口撞到万涧,他手头有张小纸条,径直走来,沉默着将其塞过来。
顾铭能从他身上感觉到腾腾杀气,但没多问,这种场景也不需要言语交流,抬手接过纸条,与之错身而过,往教室里边走。
回位子坐下,将纸条平整摊开,看了一眼,这样一张大作业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很大,占了半张纸,歪歪斜斜的,很难看:晚上单挑!
——终于忍不住了吗?
顾铭安静将纸条撕碎,揉成一团往后边垃圾桶里丢,完事拍拍手,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因为明天放假,今天的晚自习算是给班上同学消遣的,教室闹哄哄的,聊天,唱歌,决斗乃至是讲台上翻跟头的,应有尽有。但有一小部分同学秉着平常心,无悲无喜,心如止水,一如既往安静学习,其中包括李奇。
顾铭心绪很乱,想找人聊天,误以为这位出尘的同桌乐意奉陪,怎知碰了一鼻子灰。先后两次搭话,都换来一脸的嫌弃。
这样愉快的氛围,对大部分同学来说,时间过的很快,可对无所事事的顾铭而言,有些煎熬。
百无聊赖时,脑袋里忽然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很无耻,很下作,但存在一定可行性。
思虑良久之后,终于狠狠一咬牙,猛然回头,斜坐着看向文雅,见她安静看书,没注意自己。
“能聊两句吗?”顾铭把话音压得很低,试探性地说了一句,等待这人反应。
——平日里,这样说话她肯定能听见,但今日不同,教室太嘈杂,她能不能听到是个未知数。如果她听到了,便无耻地说下去。反之,就算了。
顾铭如此想着,静等了两秒,见她没抬头,便准备转身时,她却出声了:“你想和我聊什么?”
“你先等等。”
顾铭随口应了一句,感觉身子有点发麻,动作变得不自然,毕竟要这样明着干丢人现眼的事情。
往抽屉里翻了一下,想找一张纸出来,但又想到这是风雪的位子,不能乱撕本子。便想绕回自己的位子,但李奇静坐着不让路,便很潇洒地翻桌子过去。
顾铭坐好后,从抽屉里抓个本子,随便撕一张纸,狠心写:你不是说我让你做任何事情都答应吗。我现在要你叫万涧别管我们之间的事,话说在前头,我的报复之心远没有泯灭,这事做不做随你。
文雅接到纸条后,甚至没有思考,直接写:好!
顺手将纸条递过来时,又发现不太对,赶紧收回去,补充:那你愿意原谅我吗?
顾铭面色冷漠,写:陌生人,请你现实一点,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写完之后,再往桌面一撑,又翻回自己位子。
静坐数十分钟后,下自习的铃声终于响了,班上同学们怀揣激动的心情,陆续往外边走。
杨雷走之前叫过顾铭,被随意忽悠走了。
万涧冷着脸往外边走时,又被文雅叫住了。
两分钟后,教室里只剩四个人,顾铭,李奇,文雅,万涧。
“你要干什么?”万涧不解,这话问的不是文雅,而是顾铭。
顾铭早已狠下心来,直接别过头去,不作解释。
“万、万涧……你能不管我和顾铭之间的事吗?”这时,文雅终于鼓起勇气,对着万涧低声说了一句。
万涧愣住了,片刻后又笑了,没有猖獗的笑声,只有惨烈的笑脸,他激动说道:“小雅啊,你知道你这句话有多自私吗?三年前,你对我说,你不是故意的,是你妈妈逼你的。简单一句解释,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你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样的悲伤。而那一年,我们都只有十一岁。
我以为远离这个城市,远离这个学校,就能忘了这里,尔后不苦不痛。可是,我很快发现,事实不是这样,我还是忍不住惦记你,回想你无助而绝望的样子,还想如当日一样,再度站在你的前面。保护你,安慰你,为你承受鞭挞与唾骂。
所以,我第一次忤逆我爸的权威,先后做过两次疯狂之事,我爸怕我真的做出傻事来,才同意我转学回来。
我只想默默看着你,不让你受欺负便心满意足。
而今天,你居然对我说这样的话……
三年前,你说是你妈妈逼你的,我可以理解;三年后的今天呢,你要我如何去理解……就因为顾铭吗?!” 写心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