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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早就预料到花无烨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这件事,这一日再三碰到,也扰得她有些心累,遂紧抿着唇不出声,只迎着莫轻寒担忧的眼神扬了下巴点点,示意无碍。
莫轻寒这才放下心来,也怪自己不小心,竟是没察觉到司礼监的动向,此刻直愣愣被人按在堂中却也不卑不亢,梗着脖子道:“提督大人有什么盘算,冲着莫某来便是,娘娘是宫里的矜贵人,受不得这司礼监的排头。”
“倒是个硬骨头。”花无烨站起身来缓缓走下青砖丹陛,长身立在莫轻寒身前,冷淡的眸光居高临下扫过来,更多了一份薄凉寒意:“只是有勇无谋罢,自以为用情至深可赴汤蹈火,怕是没那份能耐将人拉出火坑,却反倒害人。”
莫轻寒狠狠拧眉,自是听出他话语间的讥讽,不过是说他在宫中也不过草介子一样的人,根本没什么能耐将璎珞带出去,这样上赶子的撺掇,反倒会给璎珞带来麻烦,眼下这情景可不就应了花无烨这句话。
堂内只掌了两盏灯,昏暗的光亮从他背后斜斜地打过来,拉出长长的影子。
花无烨抬手,随堂们在薛子玉的示意下快速退了出去,只留了两个押住莫轻寒的长随。
而后薛子玉才用拂尘轻轻扑了下莫轻寒的后颈道:“督主说得尚且留几分颜面,要叫咱家说,一个宫廷乐师还有胆子将圣上从心过的宫人偷出去,这叫不知天高地厚。”
薛子玉声音尖细,不知是不是随了花无烨,话语间却并没多少奴颜谄媚,反多了些许肃杀。
璎珞咬了咬下唇,这才抬头望入那一大片阴影,轻声叹道:“厂臣这般大费周章,到了此时还遮遮掩掩,怕是无趣了。”
“哦?”花无烨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头,凤眸之中快速略过深意,抿唇道:“娘娘这句话可叫臣不懂了。”
璎珞觉得憋屈,但还是逼着自己涩声出口:“厂臣那是下大棋盘的人,又何必为难我一枚小小的棋子呢?”
花无烨闻言,将要抬脚又收了回去,默不作声地打量那灯下站着面色不虞的小女人几眼,这才拂了拂衣袖吩咐道:“好生押着。”
两个长随下意识用了手劲,莫轻寒脸色白了白。
烛火摇摇曳曳拉出一丝薄凉,璎珞缩了缩肩心底生出些寒意,愈发谨慎地看向转身过来的人。
“娘娘这话倒叫臣为难了,臣何时当娘娘是个棋子?”花无烨古井无波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脚尖在地面搓了搓转向璎珞,掖着手道:“娘娘不妨明示,也好叫臣听个明白。”
“厂臣怕是早就认出了我罢,福禄寺那事还要多谢厂臣,却不知是我哪里得罪了厂臣,竟让厂臣这般惦念着我,若非刻意关照,怎么连逛个后花园,或夜游汀兰水榭,都能遇见厂臣呢……”璎珞只觉得他目光深沉,瞅得她一颗心落到了谷底,自顾说着却截然没了声响,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不知何时,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臂。
花无烨一张绝艳的面容缓慢凑近璎珞,手指在她修长优美的脖颈上下滑动,艳红唇峰轻轻一掀哑声道:“臣一向将心思藏得深,倒是最不自在这般被人窥勘。”
璎珞闻言噎了噎,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恍然抬起一双乌黑的眸子凝视着他,眼底悄无声息地溢出嗜人的波光,轻启朱唇呢喃道:“厂臣到底所为何事,不妨直说?”
冒险使出催眠术的璎珞掌心津出些汗渍,却见那双凤眸只黯淡了一瞬,便陡然清明过来。
“……你暗算我?”
两人双眸相接,确如瞬间撕破伪装的野兽顶角比量,璎珞那双妖异的眸子终于坚持不住地缓缓化作乌墨,只觉得搁在她咽喉的手指倏然收紧。
胸口透不过气来,她却不甘示弱地瞪大眼睛,狠狠瞅着花无烨靠得极近的幽深眸子,僵直的唇角划过一抹嘲讽:“你不装了?”
薛子玉在一旁看的却是心惊胆战,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缝隙,虽说花无烨从根本上来讲只能算半个男人,但这般不顾场合的亲近宫人,还真是头回见……
“你快放开璎珞!”莫轻寒瞬间红了眼,猛然跳起踹开两个长随,手中玉箫就要点上花无烨脊背。
电火石光之间,花无烨却不紧不慢眯了凤眸,似乎有些苦恼似的紧了紧捏在那白腻皮肤上的手指,借着昏暗烛光看她,柔艳的红唇衬着丝丝的糯米银牙,他突然有了一种破冰似的情愫自心头蔓延开来,像领口的菩提枝子,勾绕缠绵叫人心悸,激得他豁然收手退开几步。
玉箫挟着劲风猛然侵近,藏蓝色曳撒底边的坠子轻轻一摆,花无烨已然举重若轻地抬手握住那头,手腕微沉便卸了玉箫,脚步微晃已侧身敲在莫轻寒颈侧。
“啊!”璎珞掩唇轻呼。
后者猝不及防下只晃了晃,便昏昏然倒地,薛子玉打了个眼连忙着人拖了出去,自己则退立一旁。
花无烨拍了拍手将玉箫随手搁在桌上,这才调了眼光看她。
他素来为人忌惮,恶名在外下鲜少有人敢这般直白地洞穿他心思,只是璎珞平日里看着是个良善糯软的白兔子,不想惹急了竟也似装了钢牙。
那奇异的眸光倒真是他生平仅见,不知是什么异术,一时不察竟叫他也差点中招,乖乖应了她的话,肚子里那点私心也叫她看了去。
他温热的吐息似乎犹在,璎珞大气不敢喘,饶是她心理素质过硬,在这掌印的威名下也不太够看,更何况还有个夜半私会的把柄被他握着。
“前头儿臣提了一嘴太子殿下,苏主子怕是没在意,倒是今夜这事压在臣这里总是不妥当,主子要想从这泥滩子里脱身,少不得还要跟殿下那头走走关系。”花无烨深吸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毫无诚意的恭谨,反身负手在地心挫了两步,倒是不提夜里这茬,说起了白日里的话题。
这一打岔,倒是缓和了方才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闹不清花无烨的意思,他如此三番提起太子的事儿,无非要她去套个关系做做通风报信的耳领,只是不知他莫名其妙的信心从何而来,怎知她就能得了太子的眼儿。
不过转念回来,现下说得事儿,搞不好就是跟三殿下和景嫔那关系差不了多少,若是搁在别人嘴里讲出来,璎珞倒是浑不在意。
如今从花无烨嘴里吐出,却莫名叫璎珞觉着难堪。##### 白日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