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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恰在此时,躺在龙榻上的皇上猛地咳了一下,夏鸣宇被吓了一跳,花无烨的话差点应验了,玉嫔才出去不久,若是他没有来制止,这会儿恐怕被皇上抓了个现场。
想到这里,夏鸣宇浑身又被汗湿了一次,透着刺骨的寒意。
皇上躺在龙榻上幽幽醒来,睁眼看到身边没有璎珞反而坐着夏鸣宇,神色稍微呆滞了一会儿,黯淡无光的眸子里似乎是有些疑惑,但是很快,他慢慢的清醒了起来,呼吸沉重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似乎是思虑了一下,才艰难的扭头看向花无烨,声音干涩嘶哑的询问:“玉嫔呢?”
花无烨垂首做辑,皇上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个不卑不亢的少年,一步步走到今天,然后与眼前这个年轻却依旧倨傲的青年重叠,岁月如梭,少年终究是长成了青年,而他,也老了。
满腹思绪中,只听见花无烨那越发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前头响起:“娘娘去前殿为陛下祈福了。”
皇上发出轻轻一声“嗯”,随即便再闭上了眼睛,但是他并未睡着。没有多看夏鸣宇一眼,他的态度显得淡淡,而且对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显得很迟钝。
夏鸣宇一门心思的害怕去了,然而在皇上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心中忽然有点失落,他坐在这里,难道父皇都没看到吗?从失落转化为不甘心,他心中多少有些怨恨。
闭着眼睛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对着花无烨伸了伸手,似乎是要起来。纵然心中有不满,但是夏鸣宇还是立即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扶着他脊背,将他托着坐起来。才这么一个起身的动作,皇上已经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发丝凌乱,他靠在榻上,闭着眼睛重重的喘息着。
待能说话了,皇上才扭头看向花无烨,浑浊的瞳孔不自然的颤抖着,他望着花无烨好一会儿,才嘶哑着嗓音道:“朕要见太子。”他的声音虚浮,似乎吐出这么一句,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样。
花无烨正要领命,夏鸣宇忽然脸色一沉,刚才累积在心中的怨恨升级,他双眸阴冷的看着皇上,脸上分明带着怒气,他忽然伸手紧紧的抓着皇上的双肩,语气阴森森的问道:“父皇难道看不见儿臣在这里吗?!儿臣在您旁边看护,您醒来记着所有人,企鹅连看儿臣一眼都觉得浪费您的精力吗?!”
没料到三皇子忽然发作,花无烨站在一侧,一脸错愕的看着满脸愤恨与怨怼的夏鸣宇,看来这胸内的郁气已经酝酿了很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刺激到?
皇上被夏鸣宇抓得双肩发痛,本来还有气无力的脸瞬间染上怒意,他盯着夏鸣宇那阴冷泛着妒忌的年轻脸庞,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居然还有这么一面,眼神里满是对他深深的怨恨,那是累积了多年的不满,一下子爆发,此刻显得狰狞至极。
“因为苏皇后死了,所以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情,您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谅,父皇为什么那么偏心呢?您叫他来,是不是还想着要把皇位传给他?!”夏鸣宇继续语气里满含恨意的问道,他的眼眶猩红,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满是嫉妒的脸在此刻显得丑恶异常。
花无烨惊异于他的怨恨如此之深,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
“你这逆……逆子!你放开朕!”皇上被他这么质问,心下满是惊愕之余,总算惊回了一点力气,声音也不比刚才那么的无力了,显得有气力多了,他看着夏鸣宇的眼神满是怒气。
“父皇,您为什么看不见我呢?一醒来就问玉嫔,再就是太子,您把我当儿子吗?!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努力,您还是看不见我?!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啊,儿臣就那么不入您的眼吗?!我也是您的儿子啊!”三皇子紧紧的抓着皇上不放,声音已然带着几分哭腔的颤抖,他用力的摇晃着皇上的身子。
皇上被摇得脸色惨白,一口气堵在胸口起不来,他翻着白眼挣扎,花无烨见此,立即上前将三皇子的手掰开然后拖到了一边声音低沉的道:“殿下!”
这一声语调低沉,让三皇子身子徒然一震,清醒过来,恍然无措的眼神看向脸色红得发青的皇上,他的内心闪过一丝恐惧,手脚发凉,他浑身颤抖不已,他刚刚当着花厂臣的面差点就杀掉了父皇!
花无烨无心多管三皇子,来到皇上的身侧,他倾身拍着皇上的脊背,被拍得一口气才顺下来,皇上猛地咳了几下,气喘吁吁的,明明好像全身的力气用完了一样,可他还是垂死挣扎般的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三皇子大声怒道:“如此不成体统,朕怎么能将江山交到你手上!”
剧烈的喘息着说完,他便紧紧的揪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在花无烨满脸担心之下,他再度身子一软,整个人已经晕了过去。
站在原地跟从水里拎出来的一样,夏鸣宇浑身都湿透了,手脚还在剧烈的颤抖着,他看着晕倒在龙榻上的皇上,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问道:“厂……厂臣,父皇还活着吗?”他像是刚刚灵魂出窍一般,此刻显得六神无主的,颇没有担当。
花无烨看他这样,再想想皇上的话,眼底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视,倾身将皇上的身体扶着躺下,他背对着夏鸣宇,声音也还算温和的回答:“殿下不必担心,陛下还活着,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夏鸣宇听到他的话,身体徒然一松,他下意识的猛地后退了两步撞在床榻上,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但是过后却又觉得自嘲,父皇的话已经明确了不给他皇位,如此冷漠绝情的父皇啊,无论他做什么,他都视而不见。
瞅着他不住颤抖的手,花无烨心下没有什么情绪,这些年见多了各种人,他倒是习惯了,身在这深宫中,就是小小的奴婢,都想着入皇上的眼得到他的青睐,更何况是作为帝王的儿子,这种感情更加的强烈。
但孜孜以求,却不能如愿,也难怪三皇子会这么怨恨。 白日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