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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警方到达乌市刑侦支队的时候,距离马山说好的交易时间净剩下一个半小时,这里距离广安农贸市场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再留出半个小时的预备时间,他们就只有半个小时来规划具体抓捕方案。
因为农贸市场人多,这给抓捕行动带来了极大的阻力,市局领导一再强调,绝对不要伤害到广大群众的安全,必要的时候就提前遣散群众。
但张山知道,遣散群众的同时也就意味着计划的失败,如果把群众给遣散了,马上必然清楚自己已经暴露,一定会趁乱逃跑的,那样子就无异于打草惊蛇了。所以他们在想一个方案,怎样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在不伤害到人民群众的前提下来成功实施抓捕。
技术队这边直接远程提取了农贸市场内的监控,最终他把画面定格在农贸市场内的一家茶馆里,这家茶馆是整个农贸市场唯一的二层小楼,马山坐在二楼靠窗的角落里一遍喝茶一边盯着楼下的情况。
“不太乐观。”慕云道,“他已经占了制高点,这个二层小楼可以把半个农贸市场的动态都看个清楚,如果我们进入农贸市场的话一定会引起马山的注意,而且这个二层小楼有三个门,一个通往正门,一个通往后门,一个通往后厨,进入后厨之后仍然有一个离开农贸市场的后门。”
乌市刑警支队内,关于对马山的逐步计划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而正在茶馆里面喝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警方竟然会通过他不小心掉落在床下的一百元钱人民币而锁定了张建征,又通过张建征对他进行‘钓鱼执法’,早就把他给盯上了。
直到落网的时候,他还在纳闷儿,自己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警方是怎么知道我在农贸市场的?难道说是张建征报警了?不应该啊,如果说他这个卖人体器官的犯法,那他张建征这个买器官的就不犯法吗,报了警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张建征不是这种连一二十万都拿不出来的人啊。难道说自己是被监控盯上了?更没道理啊,自己明明都是躲着监控走的……
……
这次的抓捕小组由张山带队,马剑、慕云等人坐在车里等着,抓捕小组共分为四组,为避免犯罪嫌疑人起疑,全部身穿便装,带有配枪。抓捕的过程很顺利。
看到张山等人押着马山下楼,慕云、马剑从车里出来。
“马队长,人抓来了。”
看着神情落寞的马山,马剑就气不打一处来,抡圆了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怒骂道:“你也配姓马?”
按照规定,在抓捕结束以后,警方是不能以任何理由对犯罪嫌疑人进行人身攻击的,但是马山的罪恶行径着实让人气氛,四年时间,四名死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拾荒孤寡老人,三个以乞讨为生的残疾人……都在他和他表哥的屠刀下丧生,马山太丧尽天良,马剑给他一个嘴巴都是轻的。
“你打我?”马山操着山西口音反问道,“你们已经抓到我了,打人是违反规定的。”
马山还在最后做着辩解,马队长听到以后抡圆了又是一个大嘴巴,道:“打人是违反规定,你也配做人?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打你了,谁能作证?”
马队长这句话弄得刚刚进行完抓捕的抓捕小组忍俊不禁,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马队长,今天竟然跟犯罪嫌疑人玩儿起了无赖的把戏。几个人纷纷摇头,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啊,马山知道自己已经落了别人的手里,别说今天挨了两嘴巴,就算是挨了两个枪子他也是罪有应得的,所以便没有再继续自讨没趣了。
因为张山最近几天实在太累了,抓到马山之后就没有亲自审问,而是把审讯罪犯的事情交给了慕云、孙鹏。张昊和小李负责审张建征和他的助理。
他慢悠悠的走到了支队的大门口,蹲在门口的大台阶上,脸正对着支队的伸缩门,门卫保安跟他打了个招呼,远远的喊了一声:“又打胜仗了?”
张山笑着回应,说是啊。
表面是笑,可他的心里却并不是多开心。何谓胜仗?是未雨绸缪?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不动一兵一卒拿下敌人的城池?
都不是,对于他来说,真正的胜仗,是天下太平。
四年时间,四名被害人。
如果不是因为北小营的回迁工程,这四名死者甚至至今都不会被发现,甚至很有可能会有更多的死者丧生于马山兄弟的獠牙之下。如果说,我国能够对这些弱势群体、对这些孤寡老人多一些关心,是不是就有人能够发现他们的失踪了?是不是案子就会在第一名死者失踪之后就可以浮出水面了呢?
过去的事情,张山不会去追究,但是会加以反省。
他慢慢坐在了警局门口的台阶上,掏出那包已经褶的皱皱巴巴的白塔山,拿出一根已经被坐弯的香烟,捋直,猛吸一口。
尼古丁和一氧化碳在他的嘴巴和鼻孔里呼出,被耀眼的阳光照出原型,随着一阵威风吹散在空气之中。
慕云从大门里走出来,看着张山的背影道:“少抽点烟吧。”
“没剩几口了。”
“马山都招了。”慕云负责案件的整体审问工作,有了最新的进展以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马剑,而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张山。
“说来听听。”张山把烟掐灭,示意她坐下。
慕云看了一眼警局门口的台阶,从大院旁边的一个自行车车况里面找到一张宣传广告单铺在地上,张山笑着吐槽了一句穷讲究。
“马老大有个弟弟,有很严重的心脏病需要钱来维持,马老大一辈子都没有娶媳妇,急需全都留给他弟弟看病了。在家务农根本就支付不起这么高的医药费,所以当时已经年近五十的马老大决定外出做买卖,马山当时不到三十,在家里无所事事,在家人的鼓动之下,和马老大一起来到乌市做生意。他们最一开始做的生意,就是卖厨具。他们从山西老家低价购置了一批刀具、厨具,想拿来乌市这边卖,但是没想到厨具在这边并没有什么市场,进的货基本都是赔钱甩的。”
“他们购置的那一批刀具,就是山西友年厂制造的吧?”
“是的。”
“杀死4号死者的刀具就是他们当初进的那一批货里的吧?”
“是的。”慕云点头回应道,“第一个买卖赔了,他们又去做别的,可是毕竟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乌市的市场环境他们根本不理解,况且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个庄稼汉而已,所以没多久,他们就赔的盆干碗净了。马老大出门时候带了两万块钱,但是当时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当时马老大有两个想法,要么哥俩在乌市找个工作先稳定下来,做生意的事情以后再说;要么就是现在回老家,继续种地赚钱,一向持重的马老大其实更偏向后者。但是马山这个人不一样,他是一个很狡猾很精明的人,他觉得就这样空手回去不太好,想要在这干一行大事业。马山在当时结交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社会上的一个混子,这个混子也就是马山倒卖人体器官时的介绍人。”
说到重点上了,张山继续听着。
“起初,马山觉得这样是犯法的事儿,不能这么做。但是后来,马老大的弟弟病重住院,需要一大笔的住院费用,马老大根本拿不出来。最终两个人决定铤而走险,因为马山这个人很聪明,他知道杀了人拿走了器官,一个人凭空消失肯定会有人报警,所以他每天在大街上游荡,寻找那种好下手,又不容易被发现的对象。所以经过他一个星期的观察,最终觉得,那些孤寡老人和乞讨的最好下手,他们多数都不是本地人,在这里无亲无故,整天独自过日子,而且又处于社会的最底层,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是一只只蚂蚁一样。又经过一个礼拜的观察,他选择孙玉柱作为下手对象。因为他符合以上所有的条件。”
“因为第一次作案,马山谨慎谨慎再谨慎,他要接近孙玉柱,当时的孙玉柱不但是个拾荒老人,而且白天还做着清洁工的工作,所以每天马山都到外面捡垃圾,捡空矿泉水瓶,然后再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给孙玉柱,从此讨得了孙玉柱的欢喜。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熟了,家里有什么事情孙玉柱也愿意跟这个山西老弟说,从孙玉柱的嘴里他套出话,孙玉柱无儿无女,是沾了政府的光才得了环卫工这么个工作的,所以孙玉柱是一个很不错的下手对象。那天,器官的介绍人告诉马山,黑市上需要一颗肾脏。所以他晚上就找到了孙玉柱,当时孙玉柱正在吃晚饭,他跟孙玉柱说,他那有一大堆废品要卖,但是东西太多,一个人拉不过来。孙玉柱一听就开心了,立刻放下手里的馒头,连咸菜罐子都没有盖上就登着三轮车跟他走了。但是骑了很久都没有到他说的地方,孙玉柱就问还要走多久啊?这不是去你们家的路啊。”
“马山说,废品没放在他家,在一片荒地上,有好几百个空水瓶子,再骑一会儿就到了。毫无防范的孙玉柱就骑车来到了他说的那片荒地上,怎料刚一停车,马山就从身后扣住了他的脖子,马老大拿着一块砖头作势要拍过来,孙玉柱吓傻了,用尽力气也掰不开马山的胳膊,最后一低头朝着他手咬了一口。到现在,马山的手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牙印。马山当时气急,一脚就把孙玉柱踹倒在地,使劲把他的手给踩断,杀了他以后就在介绍人的帮助下带到了一家小诊所。可是检查结果却不是很乐观,因为孙玉柱年事已高,他身体很多器官都已经有了衰竭的迹象,这样的器官是经受不住移植这样的大手术的,所以他们两个人又趁着天黑,把孙玉柱埋在了北小营的一个大坑里,他的三轮车则是被卖了,三轮车上的绳子被他留下来了。”
张山直接问了重点,“这个介绍人是谁?”
对于张山来说,虽然这次抓捕很成功,两名主要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经落网,虽然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被马山杀了,但这起凶杀案也算彻底告破。可是这起凶杀案却不像普通的凶杀案那么简单,这里面不但牵扯到人命,还牵扯到了一个非法倒卖人体器官的犯罪集团。这名一直不露声色的神秘‘介绍人’还没有浮出水面,这个案子,就没算完。
可慕云的神色变得古怪,道:“你猜一猜看?”
“这我哪里猜得到?介绍人是谁?”
“介绍人就在我们警队里面呆着。”
“什么?介绍人也落网了?是谁?”张山的眼睛一亮问道。 十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