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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启梁是觉得女儿有一些公报私仇，夹枪带棒，但是她现在做的事情，说的话，其实从本质上面来说，对他们张氏是没有什么害处的，所以对于张启梁来说，就算是稍微做做沉默，倒也无妨，所以他也就没有说话，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也并没有要插话的势头，仿佛这间办公室里面本来他就是不存在的，在那儿谈着这单大生意的人，原本就只有这两个女人而已罢了。 于微澜觉得有些讽刺，虽然对于自己来说，并不应该期待得太多，但是心里总是隐隐地稍微有一些盼头，从最初开始，从几个月之前她来张氏应聘，第一次见到张启梁开始，他就隐隐地表现出了对自己欣赏的态度，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一个中年有成的男人，一个董事长总裁，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这种由心而发的欣赏是纯粹的，是没有包含其他什么不纯的杂念的，而且对于于微澜来说，张启梁那张脸原本也让她感到有几分亲密感，所以一点也不会觉得生疏，反而总是有一种难言的亲近。

　　但是现在，她真的是很失望。

　　如果张启梁真的原本就决定了一切都向着自己的女儿，并且把这个企划的署名换成是张果，开高价也要将她的版权悄悄买过来的话，他又何必在电话里面那样地惺惺作态？

　　虽然刚才张果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的确是支开张启梁了的，但是于微澜觉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让张启梁事先知道，怎么可能真的就这么放心地将谈生意的主动权交给自己的女儿，毕竟现在，这个单子和企划可是关乎着张氏目前的命运的，是关乎着张氏近期的存活的，是关乎着这种生死大事的，全公司上下的几百上千人，都等着度过这个难关，都等着张氏的上司想出一个好的点子，想出能够拯救员工们于水火之中的方法，能够不裁员就度过目前的困境，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坎。

　　于微澜不了解更多的内情，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知道的很多东西都是有限的，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东西，就算是其他的一切再假，其他的很多东西再没有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现在，眼前，目前所面临的事物，终究是不会有什么异常和变化的，对于于微澜来说，眼前站在她面前的人，坐在她面前的人，是不会有假的，他们的最里面说出来的话，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肢体上面所表现出来的意图和情绪，是不会有假的。

　　比如，张启梁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多少让她看到了一点当年于成大良心还没有丧尽的时候，对自己的一点点不舍，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谁能舍得呢？可是现在一切都是虚的，都没有了，不过这都算是后话了，更重要的是，现在，张启梁的那副模样，分明刺得她觉得眼睛有些发疼，那是父亲对自己的女儿无可奈何的模样，那是父亲纵容着女儿的模样，她看得分明真切，让她觉得酸楚不已。

　　“你认为多少钱合适？”

　　于微澜纵使是有再多的情绪，不过也是面对张启梁而已，那个曾经对自己表现出了欣赏和恩惠的模样，现在又自私不已，为自己亲生女儿的利益就能够做出这种没有道理的事情来的商人大佬。对张果，她是丝毫没有怜惜的，所以就算是在言语上面，也没有留下什么情绪。更多的，不过是厌恶罢了。

　　于微澜甚至不想看张果的那张脸。

　　其实这半年以来，她觉得张果的脸和她的差别越来越大了，她曾经见过张果的母亲，所以知道张果现在的脸庞，不过就是向着母亲发展而去了。

　　说实话，张果的母亲并不难看，甚至也算得上是美女，但是奈何皮肤实在是很黑，挡住了许多本来属于她的清秀的五官发挥出来的美丽的光彩，对于张果来说，像母亲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张启梁当初年轻的时候，在圈子里面是也非常受欢迎的，不像江诩的家里，是许良菲长得比江周云好看，而江诩遗传了母亲的基因，在张果的家里，张启梁才是所谓的颜值担当，而哥哥和张果其实都长得像张启梁，只是哥哥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更加接近父亲的缘故，也看不出什么母亲刘珍慧的影子，而张果，虽然说是很像张启梁，但是细看之下，五官当中还是隐藏着刘珍慧的感觉，只是原本不是很明显，现在年龄大了，便越来越显了，更重要的是肤色越来越黑，连昂贵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都很难能够遮得住那种从骨子里面所透出来的黑黝黝的土气，让人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于微澜以前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张果也是震惊不已，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能和自己长得这么相似的人，真的有着“另外一个自己”，但是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张果的脸似乎也没有刚刚开始看到的时候那么和自己相似了，更多的，是五官当中她母亲的味道，折让原本于微澜复杂的感情在看到她的时候逐渐消弭得无影无踪，因为原本的那一点点的相似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更加地不重要，更加地让人觉得可以忽略掉，剩下的，不过就是完全将她看做是一个仇人的陌生和愤恨。

　　是的，仇人，对于于微澜来说，张果这个女人，除了仇人可以形容她在自己心中的感觉之外，她觉得自己找不到另外的词来说了。

　　周慧文跳楼之前的模样她不曾见到，但是那天，阳光照射在医院楼下面的水泥地上面，有些暗红的血迹流了一地的模样，在于微澜的心里挥之不去，母亲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怀了多大的心思，多恨的感情，才能够这么决绝地从楼上一跃而下？ 弱水三千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