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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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太师府无人旧事重提,林婵纵使贼心不死,也只能酝酿下个时机。
然而她心思深重,看出家中只是表面上风平浪静。
自那天过后,林婵发现父亲明显在疏远自己,本来笑呵呵的面孔,也会因自己的出现霎时阴云密布。
她心里有数,清楚唯一改变局势的做法就是主动与林安交好。
说到底林安才是真正的太师府嫡女。
隔日趁着老夫人置办府上的日常所需,林婵凑过来帮忙打点。
拿起管家的账本,她左看右看,眉目渐渐紧锁。
“祖母,这账本我看应该改改。”林婵煞有介事地提议。
“啊?哪里有不妥之处?”老夫人听得神情一愣。
从主子到下人,太师府上养着近百口人,老夫人年岁已高,尽管每旬还要操持这些琐碎事,但精力上实在不足,大多还是由管家来料理。
一听二小姐提出意见,管家缩着脖子上前,点头哈腰地问:“这账目都是老夫人以前定下来的,有何不妥还请二小姐明示?”
话音未落,林安刚巧从庭院里经过,林婵瞄见她的人影,麻溜地把她拉过来。
“祖母,三妹妹回来也有一阵子了,可您置办家里的吃穿用度,好像还是没有包括三妹妹呀!”林婵假意着仗义执言。
经林婵这么一点拨,管家也才想起账本上的遗漏,拧着眉头向厅堂坐着的各位主子赔罪。
“对不住老夫人,对不住大夫人,您瞧我这记性,是老奴失职,三小姐缺什么少什么,我这就拿笔填上。”
管家动作飞快,给婢女递了个眼神,转身的工夫毛笔已经在他手上。
老夫人望着林安很是内疚,语带歉意道:“安儿,这事都怪祖母,其实家里什么也不缺,每旬搞置办也就是走个过场,你需要什么尽管说,咱们都是一家人别不好意思开口。”
虽然大夫人对小女儿的热乎劲始终还差了那么一点,但偏心眼的事总是不能摆在明面上。
“是啊,我让喜桃侍候你,可不单是端茶送水,你缺少什么直接吩咐她,她要是有私心,咱们太师府还有家法呢!”大夫人心知亏欠小女儿,只能嘴上拿婢女开刀。
喜桃听了很是不自在,无端背了一口锅有苦难言。
林安却是随性地一笑:“祖母,娘,我回来后吃穿无忧,暂时没有需要的,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见林安转身欲走,林婵自是不会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先是拦住她,而后颐指气使地吆喝起管家。
“陈管家,你拿笔记好,从今日起,凡是我平时用的增加一倍,我们姐妹俩的账目算在一起。不过三妹妹身子虚,伙食上单独给她增加一些补品,还有……”
林婵这招很聪明,一方面和林安套近乎,另一方面又能保证自己和她平起平坐。
可林安一眼识破她的心思,故而打断她:“不必罗列的如此精细,我还是习惯一切从简,铺张浪费就免了。”
一听林安直言相拒,林婵也猜到她时刻对自己防范,只好眉开眼笑道:“三妹妹何苦如此,爹身为一国太师,你太寒酸只怕他会有失颜面。”
林安不以为意:“据我所知,南齐在开国之初,勤俭治国,造福百姓可是太祖皇帝的遗训!”
“安儿说得好!”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远见,老夫人当即对她刮目相看。
林婵扁扁嘴没吭声,本想在众人前展示自己的大方,却还是被林安抢了风头。
转眼过了晌午,林安在府上烦闷无聊,打算带着喜桃去城南的粼湖转转。
不想刚梳妆完毕,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响。
喜桃前去开门,林婵径自迈进门槛。
“哟,三妹妹这花枝招展的,不知情的还以为去会情郎。”
自秋狩归来,姐妹俩的和气也只是做给他人看,私底下两人这是头回接触。
林安把胭脂盒放回梳妆台,转头瞥着倚门的林婵:“二姐姐整日一身姹紫嫣红,难不成情郎就在咱们府上?”
被反过来呛一句,林婵哑口无言,红着脸回击:“好心当做驴肝肺,同住一屋檐下,关心你还不知领情。”
说罢,林婵堵着气离开,没多会儿看见喜桃去吩咐下人备轿撵。
她很想知晓林安究竟外出做什么,不想来到庭院中却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林安还真把情郎带到太师府上了?
出于好奇,她藏在暗处侧耳偷听,才发觉与林安独处的男子竟是容寒容大将军。
此时林安的手上多了一根鎏金发钗,镶嵌着的绿松石微微有些刮痕。
容寒不懂女儿家的饰物,只知物归原主。
他郑重其事道:“那日秋狩,三小姐在西山脚下遗落这根发钗,我恰巧路过太师府特意归还。”
林安望着这再普通不过的发钗,虽不名贵却莫名地喜爱。
之前她还特意四处寻找,却不想今日无端被容寒送过来。
许多年后,她发觉姻缘也是如此,不期而遇的往往更为弥足珍贵。
“多谢……”林安温婉一笑,稍稍停顿才重新开口:“多谢容将军,大哥因染了风寒在房中休息,我这就派人叫他起来。”
不知怎么,她忽然纠结起对容寒的称谓,直呼将军未免过于正式且疏远,可是以哥哥相称难免有些暧昧。
思来想去,林安还是选择前者,严肃一点总要好过轻浮。
容寒已有耳闻,连忙推辞道:“不必,林琛养病重要,我把发钗交还给你,这就告辞了。”
见容寒去意已决,林安没有按照繁文缛节刻意挽留,一路送他到门口,刚好轿撵也停在门口。
“三小姐要外出?”容寒瞥见轿撵旁边的丫鬟喜桃。
林安微微颔首:“是,喜桃陪我去粼湖散步,听说夕阳西下时,那里的景色格外醉人。”
“那好,三小姐请。”容寒见林安如此有雅趣,拱手抱拳准备道别。
容寒说完准备牵马离开,岂知林婵却从后面跟过来,故意拿两人说事。
“难怪三妹妹精心装扮,原来是约了容大将军出游!”
林婵阴阳怪气地调侃着,无视容寒漠然置之的表情。 凤回巢:贵女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