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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倚天的那一掌承载了他所有的愤怒,势力惊人。莲卿一味在言语上刺激他,何尝不是故意让他将全身的愤怒化为这一掌?只要她死了,按照约定,他必然不会追究冥苍了,不管他有多么想杀了他。
莲卿算好了一切,却没有想到冥苍竟然会为了她,挡住了这一招。
他跌落在她的怀里,经脉俱碎。莲卿看着这般脆弱的他,禁不住泪流满面。她抱着他,问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冥苍咳了咳,面色如雪一般。他慢慢说道:“你帮我承受了那么多,我现在却要负你,我做不到。”
莲卿像是不敢置信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冥苍说道:“当时……我把你捡回来,你那么瘦小,好像是一阵风都能吹倒。你当时问我能不能吃得饱,会不会冷。我告诉你不会,有了我都不会。”他受不了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咳嗽了两声。
他们在这里唧唧歪歪,不代表别人也愿意。苏倚天阴沉沉地走到了他们面前,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这般做戏还有意思吗?”他的面色阴鸷,像是要将面前的二人生吞活剥一般说道:“当年我精神失常,被你们当作杀人的机器。你这冥界的大好河山,都是我一点一点帮你们杀回来的,你们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我给了天界,何其狠的心?!”
冥苍看了看莲卿,后者像是知道他意思一般,将他扶了起来。他一下子衰弱的不成人样,但是还是站的笔挺,对着苏倚天说道:“我知道,当年我做出那一切计划的时候,我便知道我不是那个在远古妖尊后面的冥苍了,至于你,呵呵……现在说抱歉也没有用了,只是我对不住的并不是你,而是莲卿。”
我当年帮你取了名字,怜卿怜卿,为了就是怜卿孤苦。我后半生定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吃得饱,穿的暖,不用颠沛流离,不必无枝可依。但是我到底是对不住你,莲卿,我的莲卿。
他温柔地用指头将莲卿脸上的泪水拭去,温柔说道:“这几百年,你一直都是怪我的吧,莲卿。我不怪你,这一切的事情都是我自作自受,今天他来了,也终于有个了断。这几百年,你不见我,也不肯再和我有任何联系,我又岂是过的舒服?没有你,这诺大的宫殿在没有一个人能和我说话,下棋,谈心,煎茶……”
莲卿哭着摇摇头,说道:“阿冥,你别说了。”
冥苍将她抱在怀里,对着苏倚天说道:“刚刚她说的那些不过是诳你的话,她那般善良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都是我逼他的,你先别急,让我慢慢告诉你真相,现在你来了也好,一切都了断了,我和莲卿有了太多过不去的坎,死了倒也是解脱了。”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
当时我为了九幽的事每晚都睡不好觉,第二天就要听探子来报那九幽又厉害到了何种程度,下一步就要来进宫冥界。我当时已经魔症了,根本没有想太多。
整个冥宫里,我最信任的只有莲卿。那天晚上,我对莲卿说,让她去九魔深渊,找个机会接近九幽的夫人,然后趁机帮我带回情报。
莲卿惊呆了,竟然想不到我会这么把她推到那么危险和下贱的细作位置。但是她没有说话,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将头低低地垂了下去,说道:“莲卿知道了。”
莲卿低着头听着他回忆,眼泪慢慢地干涸了。她怎么不记得?那个温柔恬淡的夫人,拉着自己的手说:“真是个可怜的妹妹,便跟在我身边吧,纵然是烟火连天,我也定能护你周全。”
那个顶天立地传说中很是凶煞的男人也微笑着说:“小妹,娘子把你当自己家妹子呢,你别拘束,九幽大哥能护着妻儿,也定能护着你呢。”
他们一家人待她极好,她敢相信他们一定不是那种奸诈狡猾的人。但是冥苍不信,他来的信里阴鸷的口气对她说:“莲卿,当年师傅走后,你说好不背叛我的,为何现在出尔反尔?如果天下连你都不帮我,我何不去死了的好?”他陷入了一个魔症,觉得九幽不除,他就一天不能安心。
莲卿很愧疚,当时夫人已经怀孕。夫人连日疲累,已经是瘦骨嶙峋。她拉了莲卿的手说道:“莲卿,求你帮帮姐姐。我现下怀了这个宝宝,再也没有力气多去照顾团儿了,你便费费力气,帮姐姐这一把,好不好?”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提出来,夫人竟这般信任她,将两人宝贝一般的团儿给了她。她还有些犹豫,九幽看着她笑道:“麻烦妹子了,夫人现在怀孕,我便将外面平静下来,待到外面一切和平时,我们的孩子就出生了。我要叫他圆儿,团团圆圆,这般才好。待到那时,再帮妹子找个夫婿,和我们一同做伴可好?”
团团圆圆?这真是一个讽刺。莲卿克制住自己的慌乱,低着头点了点。两人都以为她只是害羞,也就相对笑了笑,不再逼她。
团儿好静,总是跟着她身后。冥苍催得紧,她便假借大公子的名义一次次进出九幽的书房,将信息传给冥苍。那一年,九幽过的很难,不管他怎么设防,不管他怎么设计,那些他脑子的念头对手都知道,并提前一步做出了防范,而且打的他节节溃败。
他的眉头紧锁,知道宫里出了奸细,却一直抓不到。他整个人显得越发的狂躁,杀了不少人。那天她刚刚从书房出来,看到了他的一个侍卫,后来再奉夫人之命给他送汤时,便发现那个侍卫已经是鲜血淋漓地被挂在殿前的那棵树上,血滴滴答答了一地。
莲卿的脸色有些白,九幽本来皱起来的眉头看见她松了开来,依旧是那副温煦的模样:“叫妹子受惊了,这人是细作,终于被我抓到了,这才吊起来示众。来人啊,把他拖下去,免得我妹子看了做噩梦。”
九幽待她极好,从来没有怀疑过她身上。她却自从看了那具尸体之后开始整夜的做梦,她给冥苍写信,罢了吧,就现在放手。九幽现在的能力,已经没有办法和他对抗了。她看见了那个侍卫的尸体,她很怕。
冥苍没有回她。她开始想,大概她不过是冥苍的一颗废棋,得到了他想要的便放弃了她吧。她开始终日魂不守舍,人消瘦了好大一圈。
冥苍出去了很久,他回来之后我们才知道是鬼域,传说中那个有进无回的地方。没有了他,我放松很多,因为愧疚,待夫人越发的好。他从鬼域回来之后,便淡定从容了很多,总是不知道再想些什么,莲卿莫名有些害怕。
有一天,她无意回头,看到九幽用一种她没有见过的表情看着自己。莲卿的心有些颤抖,还是装作无意的问道:“大哥,怎么了?”
他马上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着对她说道:“没什么。”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便悄悄地走到了他们寝殿,九幽再和夫人说:“你觉不觉得那妹子有些不对,这些年,我也杀了不少,但是情报还是留出去了。我在鬼域想了很久,知道一切的就只有她了。”
夫人像是吓了一跳,说道:“不可能把,你走了之后,她待我们母子俩极好,不可能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九幽静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才说道:“但愿吧,我去查查,希望真是我想错了。”
莲卿没有再听他们说些什么,她已经是满头冷汗,脚步虚浮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她给冥苍写信,冥苍说:“毒夫人,夺子,逼其就范。”半分都没有顾及到她,他不是不知道她会有危险,却还是这般选择了。
莲卿大哭了一场,却还是按照他说的做了。
九幽不知到哪里去了,她端了平日里夫人常喝的羹汤去了,她不疑有他,将那汤全部喝完。
莲卿看着她,心里慌乱的厉害,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抱着怀里的婴儿,那婴儿像是感受到不对一样,大声哭泣了起来。
夫人连忙喝完了汤,将圆儿抱过去,柔声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这般慌张。哎,他爹这几天也是,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莲卿知道不久之后她就晕过去了,之后便再也醒不过来,便问道:“团儿呢?”
夫人摇头说:“不知道他们爷儿俩去了哪里。”
她这才发现不对,外面突然闯进来一个人,皱着眉看着她问道:“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夫人看着闯进来的黑衣人,像是不敢置信一般,指着他和莲卿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那男人走到她面前,讥讽道:“真是蠢,收了这么大一个细作在身边这么几年都没发现,哼,多亏了你们,不然冥王这几年也不会这般厉害。”
夫人像是突然提起了精神,愤怒地朝他们奔了过来。那男人毫不留情,在她过来的一瞬间,一把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她倒了下去。
莲卿像是呆了,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泪一边流一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那男人不耐烦地看了她说道:“做都做了,现在哭又有什么用。快走吧,大公子呢?”
莲卿摇头道:“九幽把团儿带走了。”
“什么?”男人不敢置信道。他朝屋子里看了半晌,狞笑道:“哼,大的没有了,小的是一回事。走……”
他们回到了冥界,莲卿足足睡了三天,梦里一片光怪陆离,一会儿是夫人笑着叫她妹子,一会儿是她满身是血的扑到自己的身上,反反复复,她明知这是梦,却不愿意醒来。若是可以,她宁愿和夫人一起死掉算了。
她醒来的时候,冥苍坐在她面前。多年未见,他整个人像是变了一样,严肃冷漠,不是她的阿冥。他只是面无表情道:“你不准去死,听到没有?”
明明只是这样一句话,莲卿却觉得出了一丝甜味。九幽已经不知所踪,她们抱着那个小婴儿也就没有用了。
冥苍道:“他大概和他爹一般,有极高的学武天分,便让他做我的杀人机器吧。莲卿,你去照顾他。” 冷面娘亲萌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