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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破天岛。
一段长长的玉白色台阶,台阶两侧分站着数百名白甲白盔的武士,每个武士都背负着银白色长枪。个个面容疏朗,丰神俊逸。
玉白台阶通向一处恢弘大殿,大殿金光闪耀,隐逸在云海迷蒙之中。其间隐隐显现出亭台楼阁、楼宇仙踪。
在这恢弘大殿中央,端坐着天帝,天帝之下分列着四大天尊及各路仙人、仙官、仙将,众仙立在殿中,沉默不语,静待天帝开口。
天帝正闭目沉思。突然间,天界某处白光大作,紧接着这座大殿也似乎微微晃了一晃。
天帝睁开眼来,神色未有多大变化,缓缓开口,语气却比寻常之时凌厉了一分:
“方才白光,乃天界千年一遇的异兆,天象突临,我观下界必有异事发生。”
众仙一惊,却无人敢接口,众仙皆知天帝下一句话定有所指。
果然,天帝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向着殿下某处问道:“东位天尊,你前些日子下界,可有什么收获啊?”
东位天尊,便是在苏家宅院单凭气息便使得苏倚天战栗不已的那位老者。只见他从众仙班内出列,禀告道:
“回圣上,臣在下界确实探查出了一些什么,只是不知与这次天象异动可有何联系。”
“噢?”天帝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发问道:“不知牧天尊有何见解呢?”
东位天尊名叫牧中流,乃是千年之前飞升得道的剑神牧尘的后代。
天帝平日里称呼他为东位天尊,微微愠怒时便会在天尊之前加上个“牧”字,遇上紧要之事,或是心中大怒之时,则会叫上“牧中流”这个全名。若是勃然大怒无可挽回之事,便会称呼为“中流老儿。”
牧中流贵为天尊多年,知道天帝的习气,既然天帝还没有到震怒的程度。那事情就还有转机,如此说来,天帝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那白光恐怕不像他所说的天降异兆那么可怕。
牧中流顿了顿,这才回道:“属下在下界探得,昔年残害三界众生的杀神,如今转生重生在了琉璃王朝前四大世家之一的苏家。而她的母亲正是苏家偏房所生的苏月舞。”
天帝点了点头:“四大世家之名朕也有所耳闻,只是据我所知,那苏家女子虽有婚配,却是未曾失身,却不知如何生得儿子?”
牧中流心中腹诽:“天帝明明已经令人探查出了诸般事实,仍要听我亲自禀报。无非是考察我的忠诚而已。真是太过奸诈。”
嘴上却回道:“这个臣也查清楚了,那苏家小姐尚是处女之身,她是误食异果后,诞下苏倚天的。”
天帝点点头,道:“杀神霸天,当年横行三界,伏血千里,我天界也为之震动,彼时朕为天帝,心忧苍生之苦。于是令天界七星战将其联合绞杀,将其灵魄封印于云荒古树骋缰之上。
“廿载之前,天界发生一起大乱,大乱之时,有天将误入云荒之内,失手打断了缠绕于云荒古树之上的骋缰,致使杀神之魂化为果实,落入人间。”
天帝所说的那件天界大乱之事,殿中众仙倒有一大半知晓,只是天帝对此事从来讳莫至深,如非他亲自提起,众仙谁都不敢说出来,以免触了天帝霉头。
这时亲自听天帝说起,心中讶异之余,纷纷做出沉痛悲伤的表情。一时整个大殿之中都凄风楚雨。
牧中流当然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他素知天帝习气,知他并不说话,没有接话,而是静静等着天帝继续开口。
天帝顿了顿,续道:“此果实乃杀神灵魄所化,杀神戾气过重,致使这果实面相极为丑陋,凡人自是无人愿吃。可是此果落入人间后,没了骋缰灵力的束缚,日夜吸收日精月华。果实竟渐渐饱满,戾气也化去了许多。天界多次派人寻找未果。也就渐渐淡忘。
却不曾想此果竟已经被凡人所服,还诞下一男孩。此孩儿只用了一年时间便长到凡人儿童十余岁的模样。杀手转世,究竟与凡人不同。
朕曾听闻,杀神每次转世,只用三年,便会觉醒前世所有记忆功力。如今此子诞生已经一年有余,朕担心他提前觉醒,在三界再度掀起波澜,有误苍生。重爱卿,可有何对策啊?”
牧中流当即请命道:“微臣愿领数人下界捉拿杀神转世苏倚天!”
天帝摆摆手,道:“东位天尊因为此事,已下界一次了。朕不欲再麻烦爱卿了。况且苏倚天此时修为尚浅,不必出动天尊实力之人。”
牧中流却早知道天帝所想,知天帝想抛砖引玉,唤那人下界擒人。于是退了下去。
殿中众仙见此情境,都纷纷请战。他们久居天界,终日闭关闲游,早已经厌烦。况从天帝口中得知,令人畏惧的杀神如今只是个半大小子,应该不足为惧,于是看准这个立功的好机会,纷纷请命出征。
天帝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笑着,淡淡地开口,拒绝了所有人。
直到一个疏懒的声音响起:“老夫愿意前往,捉拿杀神。”
殿中众仙在天帝面前都是自称为臣,此人却是自称老夫,对天帝极为不敬。偏偏殿中众仙都习以为常,并为议论。
天帝也是不以为然,大喜道:“朕就等这位爱卿请命了,来来来,且备好酒席,为这位爱卿下界捉妖践行。”
那人却是冷冷地说道:“天帝好意,老夫心领了。只是老夫素来厌烦这等繁文缛节。实不相瞒,老夫请命只是为了去下界散散心,时间可不好保证,没准哪天心情好,就捉了杀神那小子,回来请命。”
这人言辞行为皆是狂妄到了极处,天帝却是并不在意,只是微微笑道:“如此便劳烦爱卿了,朕静后爱卿佳音。”
那人哼了一声,也不告辞,转身便行,不一会儿便出了大殿。
天帝待那人走后,神色愈发庄严肃穆,众仙大气也不敢出,却听得天帝轻声说道:“今日议事便到了这里,众卿请回吧。”
众仙松了口气,向天帝道别后,挥挥衣袖,便各自散了。
天帝叹了口气,看着留在殿中还未离开的牧中流,面色有些阴冷,道:“让那老家伙留在天界,朕始终不能安心,只是这人受祖上遗惠甚厚,朕一时之间倒也扳不倒他。只得找借口令他下界,眼不见心不烦了。”
牧中流心中不以为然,但是嘴上仍旧附和道:“天地圣明,此人不顾管教,早就该开除仙籍了,只是他祖荫犹在,必须找个契机,如此才好使他吸取教训。”
天帝点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朕也命你早日下界,监督那个老家伙。”
牧中流领命而去。
却说那老者领命而去后却并未立刻下界,而是回到了居处。只见他袍袖一挥,们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他进到内堂,脱出雪白的仙服,换上了一套玄色布衣,同时在腰间系了一个红色的酒葫芦。
做完这些事后,老者关掉宅院之门,凌空而起,却见牧中流正缓步而来。老者无奈,只好落到地上,轻声道:
“老牧头,你这是来为我送行么?”
牧中流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道:“老江啊,不是我说你,你干嘛一定要和天帝作对呢?当初为了林家之事,你和天帝闹别扭,被天帝撤去了天尊之位,如今又当众找天帝难堪,你就不怕天帝找你麻烦么?”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我江潮孑然一身,又拥有上代天帝的玄天令,谅他也奈何我不得,倒是你可要小心,你是有家室的人,行事一定要小心,别让天帝抓住了什么把柄,找你麻烦。”
牧中流点点头:“这个我理会得,不过哥哥还是要劝你几句,下界可并不像你想象得那样安全,强者也是很多的哇。”
江潮哦了一声,有些好奇地问道:“下界有很厉害的人么?比你还厉害?”
牧中流呸了一声,道:“比我自然是不如,至于你吧,就说不定了。”
江潮怒道:“居然敢小瞧老夫,老夫虽说卸任了天尊之位,但是修为还在,不信的话和老夫大战三百回合,且看看谁输谁赢!”
牧中流忙道:“可别冲动啊,我跟你说个事儿,天帝派下凡的两位传讯天将如今就折损在下界了,那两人已经到了墨阶巅峰的实力了呢,在天兵中也算得上中等战力了,可是就这么悄无声息便身亡了,魂魄都被打散了。这等实力,在下界难道不可怖么?”
江潮有些吃惊地问道:“此事当真,会不会是那转世杀神所为?”
“绝无可能,那转世杀神如今也只蓝阶实力,不足为惧。倒是他母亲,得好好提防提防。”
“老牧啊,你也活了这么些年了,怎么连个女子也怕上了。区区女人,老夫三招之内便能降服。”
“你先别笑我,据我所知,那女子也已经到了墨玄高级实力了。”
“什么?墨玄高级?一个女子?”江潮这才真正有些吃惊了。
“怎么?怕了?别说人间,竟是凡人,灵气稀薄,就是在咱们破天岛,修为能到墨玄实力的女子又有几人呢?你可千万别小瞧了女人呐!”
“哈哈,如此奇女子,老夫倒要去会一会。”江潮打个哈哈,也不与牧中流打招呼,一闪身,便即消失不见。 冷面娘亲萌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