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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人群里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
那弱小的哭声,很快就得到众多幼儿的响应,渐渐扩散开来,被狂烈的寒风吹得零零落落,却仍像烟缕一般,送进人们的耳膜,弥漫了整个队伍。
忽然,一道鞭影带着凄厉的啸音,掠过那些异族流民的头顶。一位骑在马上的将领,脸色阴沉地走过来,厉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可是,那些不懂事的幼儿,又怎么能够听从他的号令?哭声不但没有停止,发而愈发响亮了。那将领不耐地皱起眉头,走进人群中,从一位年轻的妇人怀里,一把抢过一个婴儿,高高举起,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团小小的肉球,在冰冷的冻地上抽搐着四肢,血液慢慢将洁白的雪地濡湿……
“啊……”母亲陡然发出刺耳的惨叫,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一把抱起早已没了声音的婴儿,绝望地大哭起来。
那位将领的眼神鹰隼一样乖戾地从那些流民的脸上掠过,眸光到处,一片寒瑟。
幽深的天幕下,只有那个女人的悲声,在寒风里喑哑流荡。那将领不耐地抽出长刀,刷地一声,凌空劈下,哭声戛然而止。只有飞溅的鲜血,殷红地点缀着苍白的雪地。
那一刻,菲儿的呼吸为之一滞,仿佛也被那带走。她紧咬下唇,手指慢慢收拢成拳,就要冲出去。
但是,一只手却仅仅抓住了她。然后,她的耳边响起一声温热的低语:“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告诉你,这是孙超的军队,不要轻举妄动!”
沐锦紧紧按住她的肩膀,轻声解释着。
“就是这里吧!”一身黑甲的将领,扫视了下属一眼,沉声道。
带着寒铁头盔的士兵,闻令立刻翻身下马,齐刷刷地拔出腰间的长刀,绳子用力一拽,被绑着双脚的流民就齐齐跪了下来。
将领阴沉的双目,扫视那秋水一般的锋芒,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杀!”
“嗤……”地一声,几把长刀发出整齐划一的响声,那些年轻的士兵,面色如铁,几乎连眼睛都么有眨动一下,几十颗头颅瞬间滚落。一腔腔热血,箭簇一样喷射而出,汇成一条条带着浓浓腥气的溪流,却转眼就被寒气凝结到冷硬的雪地上。
大地一片洁白,那血色就成了这洁白上一道道刺目的伤痕。
柳菲儿紧紧咬着嘴唇,躲在雪坡上,看着这一场近在咫尺的杀戮,一颗心不知不觉间,竟僵硬成一个小小的冰坨,让她周身寒彻。她那双明澈璀璨若星辰一般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沉重的哀伤,激烈的愤怒和浪涛一样的怒火。
沐锦感觉的自己的双手冰凉,虽然仍旧按着她的肩膀。可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却如海浪一样,在他的血液里翻涌,让他几乎不敢正视那女孩子的眼睛。手臂下,那具小小的、因为愤怒而颤栗的身子,让他的心里隐隐生疼。
他看着那些帝国的统治者们,一次又一次将染血的屠刀,高高举起,挥向那些贫苦无依的平民,觉得他们砍掉的不只是他们的头颅,而是自己多年来一直维系的信念。那些存于心中太久太久的执着理念,被那些无辜者的鲜血一层一层漂洗剥落,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无处藏匿。
屠刀持续挥下,热血四溅。
那些异族的流民们,面色平静,丝毫没有半点死亡前的惊惧。
但是,冷薰却很了解他们此刻的心态。那不是恐惧到极致时的麻木,也不是自知无处幸免的绝望。那是一种倔强的坚持,是一种刻骨的仇恨。
所有人都很安静,不哭不闹,也没有咒骂。就连妇人怀里的孩子,都是那么的安静。他们大睁着乖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在刽子手的屠刀下,一个一个倒下去。他们的眼神明亮,却又暗暗翻涌着仇恨的波涛
那份彻骨的仇恨跟怨毒,就连九天神明都会为之胆寒;地狱修罗都要望而却步。
冷薰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目眦尽裂,像一只嗜血的小兽。
就在这时,远处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一个男人急切愤怒的呼喊:“住手,都住手!”
紧接着,雪白的战马迅速本来,随即一位年轻的男子跳下马背,发疯一般挥舞着马鞭,抽打在那些挥刀士兵的手腕上,同时挡在那些无辜者的身前,冲着那位黑袍黑甲的将领,愤怒地大喊着:“庞勋,你好大胆子,你在干什么?”
“华清公子,我是奉了军令,处斩乱民!”庞勋皱了皱眉,但还是下马,恭敬行礼,沉声解释道。
“乱民?他们吗?”华清公子的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抬手指着那些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谁给你的权利,谁允许的?”
庞勋神色平静,像一块冰冷的石头,道:“是您的叔叔孟大人亲自请的旨,于碧天下的旨意,内阁院共同签署的文件您的哥哥帝都府尹亲笔批下的红字,整个孟阀的族长共同商讨做出的决定。属下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孟华清一下子愣住了,他转过头,眼神从那些流民的脸上一一掠过。那些柔弱的人们,看到华清公子的眼神时,却陡然变了脸色。再也压抑不住心头仇恨的怒火。一位老妇人猛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冲到华清公子面前,指着他骂道:“你这个骗子,没有诚信的骗子,天神不会放过你的!”
一柄长刀凌空劈下,轰然砍到老妇人的腰上,鲜血从战刀的凹槽中喷溅而出,妇人的身体几乎被断为两截,颓然倒下,但她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一口含着血腥的浓痰,狠狠吐在华清那洁白的衣袍上,断续地叫着:“我……做鬼……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华清公子脸色苍白,那口血痰恶心地粘在他锦缎白袍的下摆上。但他并没有去擦掉。只是眉峰纠结,眼神痛惜地看着那一地狼藉的尸体和那一双双仇恨的眼睛。
“公子!”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沉声道:“帝国没闲钱养这些人,内阁院也不会出资为他们修建住房。你是孟家的子孙,应该尊重家族的意愿,维护家族的利益,是不是?”
巨大的矛盾心理,波涛一样纠结于华清公子的心里。他双目血红,却不知该如何解救这些无辜者于倒悬。庞勋眉头皱起,对着那些士兵一挥手,士兵领命,举起屠刀,就要开始新一轮的屠杀。
“坏人!”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一张童稚的面孔自母亲怀里探出,稚声稚气地大声叫道:“大骗子!你说过要带我们到帝都来住不漏风的房子,说了要让我们吃饱穿暖的,说了……”
凌厉的弓箭,瞬间激射而出。庞勋将军的箭法技精准,那支箭从口腔而入,透脑而出,瞬间终结了小孩子将要出口的话语。
“动手!”庞勋拔出战刀,怒声喝道。
“住手!”
年轻的华清公子陡然崩溃在孩子字字见血的话语之中,愤然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那些冷血的刽子手。
“抓住他!”庞勋怒道。
几名士兵一拥而上,用了搏击的手段,将华清紧紧抓住。
毫无人性的屠杀,顿时开始。鲜血横流,洁白的雪地上,满是血污。幽深的夜空里,回荡着鹰鹫嗜血的尖叫,让这一世界,更增添了死亡的气息。随即,一个巨大的土坑挖好了,上千具尸体被扔了进去,雪土迅速填埋。然后,士兵骑着战马来来回回奔走踩踏,加之鹅毛般的大雪纷扬而下,转瞬就将一地血污覆盖。连同那些见不得光的罪恶,以及灭绝人性的丑陋,统统深深掩埋,不露痕迹。
而宁湟帝都年轻俊朗、家世显赫、身居高位的贵公子,却当着自己的下属的面失态,只是为了一群身份地下的贱民。这在那些下属的思维里,实在是无法理解了。
“公子!”庞勋走过来,看着双眼发直的华清公子,凛然说道:“您不该这样,他们都是下贱的种族,身上流着卑贱的血液,你不该为了他们,自毁前程。孟大人一直对您寄予厚望。没有您在,白虎堂将群龙无首,我们等着您的归来!”
华清公子的神态有些木讷,痴呆呆的似陷入某种深沉的冥想中。
庞勋轻叹一声,带着大队回撤,战马奔腾,顷刻间,茫茫荒原便没了他们的踪影。
大雪纷飞,狂风肆虐,这个上元节竟是这么的寒冷。
突然,藏在雪坡后的两个孩子,吃惊地看到那个身份高贵的孟阀贵公子,对着苍茫大地突然双膝跪倒,向着那死去的生灵方向沉重叩首。之后,翻身上马,奔腾而去。
雪依旧猛烈飘飞着,丝毫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冷薰挪动着几乎冻僵的双腿,摇晃着向前走去。
“菲儿,你要去哪儿?”沐锦一惊,错愕地站起身来。
那孩子转过头来,面色沉静,眼神里却有锋利的寒芒在凌厉地闪烁,道:“我是下贱的种族,身上流着卑贱的血液,你我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从今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冷薰傲然转身,缓缓离去。
天地凄凉,那孩子的身影是那般的弱小。可沐锦在她身后远远看着,却陡然发觉,她的背脊挺拔的似乎可以撑开这个阴暗的天地。而雪地上,那一行深深的脚窝,渐行渐远,向着帝国的心脏,逶迤而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就在煌煌天朝的官员们,口口声说没有钱粮养活那些异族流民,而进行无情杀戮的时候,宁湟城内流花酒市却是灯火通明,一派歌舞升平之景。 极品至尊狂傲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