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3 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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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茜这些天一直凭借化形宝石乔装成温莉。此刻她正抱着洛瑞蒂,低下头,露出了一抹让洛瑞蒂心安的笑容。
然后,她冷冷地凝视着对面的学院二人组。她想到当初姐妹之争时,兰登曾为难她很多次,后来在赤龙长脊上甚至想致她于死地,此番又虐待洛瑞蒂的族人,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他。
见对面的雷系法师捆风绳向她袭来,瑞茜不闪不避,挥手间从口袋里取出她的魂器短杖。随着她的施法,一道风水两系魔法射出,正面击向了雷系法师的宝物捆风绳。
瑞茜的魔法以水裹风,以风御水,突破了捆风绳的对风元素的抑制,最终裹住了捆风绳。随后,她的水系魔法化成冰霜,最终凝成一道急冻震荡,沿着捆风绳急速袭向雷系法师。
雷系法师来不及松手,被急冻震荡击中。他浑身都像散了架般,如同洛瑞蒂刚才一般无力地跌落下去。然而兰登却没有扶他,而是任由他像一只死狗般摔在地上。
“这位法师女士,您实力如此之强,却为何要跟我们为难,相助这邪恶的风灵?”兰登对瑞茜笑道:
“这风灵虽面容娇美,却无恶不作。我与阁下一见如故,不如我赠予阁下一件宝物,而阁下将这风灵交给在下,如何?”
瑞茜一言不发,只是冷然注视着兰登,法杖的杖尖一直对准了对方。一声轻蔑的哼声从她嘴中吐出,分明是瞧不起兰登,任由他先手攻击。
一抹怒意浮现在兰登脸庞。他干净利落地凝聚出一发六阶奥术能量弹,攻向瑞茜。瑞茜稳稳地抱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洛瑞蒂,挥手发出一道冰矛,将兰登奥术弹的能量架构击散。
两人的法术斗了四五轮,兰登各种精妙的法术层出不穷,却怎么也奈何不了瑞茜,甚至没能让她挪动半步。而瑞茜却伺机用一发冰刃,刺入了兰登的小腿。
兰登腿部脱力,单膝跪在地上,像是在对她和洛瑞蒂二人求饶般。这一幕,让瑞茜无比解恨。她怀里的洛瑞蒂也松了口气,对她真诚地道了声谢。
见已获得完胜,瑞茜以水风二系元素,帮助洛瑞蒂驱散了体内的奥术能量。她见洛瑞蒂已重新恢复力气,缓缓站起,正为她开心,却发现羞愤交加的兰登取出了一张强大的卷轴。随着兰登的引导,磅礴的奥术能量从卷轴中激发而出,向二人射来。
瑞茜没想到兰登竟准备了如此强大的卷轴,此时再想化解已来不及。她一边将洛瑞蒂拉到自己的身后,一边勉力聚集元素能量防御头部,只盼林德赛为她制作的衣服能保住她的生命。
化身桑迪的林德赛不知何时已来到了二人身边,短矛一挥间就将奥术冲击波击散。看到这一幕,兰登的脸色变得无比难堪。
林德赛带着与自己此刻粗犷容貌颇为不符的优雅浅笑,不紧不慢而又阴阳怪气地对洛瑞蒂和温莉二人道:“两位小姐一直没有出声求助,鄙人冒昧插手,抱歉。”
说罢,他转向兰登,道:“鄙人是这两位小姐的雇佣兵桑迪,今日,阁下不如就给我一个面子,如何?”
兰登一时化解不了腿上的寒冰能量,只得撑着法杖,颤巍巍地站起。他指着洛瑞蒂的鼻子,怒道:
“我乃北境四大家族之一的奥巴迪亚家族直系传人,今奉大人物之命,来擒拿这些为害苍生的风灵小杂种,为人类讨回公道。
你们二人最好将这小杂种给我双手送上,然后马上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们若执意做这些小杂种的帮凶,那就是人类的敌人。”
“你们这些北境贵族,真是无耻之辈。不但绑架了翠丝蒂娜,还扭曲是非,说我们邪恶。”洛瑞蒂娇声怒道。
瑞茜也待出言相助洛瑞蒂,却感觉自己被卷轴的契约所限,无法说出卷轴上的任何内容。更何况,卷轴内容事关父亲声誉,她也不想对外人坦诚,只希望能站在洛瑞蒂身边默默帮她,弥补父亲的过失。
瑞茜注视着林德赛,心道:
【在场之人中,他是唯一能说出任务卷轴内容的人。不知他是会帮父亲说话,还是帮风妹说话呢?或许他谁也不会帮吧,只会站在他这个波提斯家族传人的立场上。
这些天来,他一言一行都格外谨慎,浑不似往日般淡然从容。我只希望,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父亲只是为了图谋风精灵族人身上的材料,而没有更深的谋划。】
“我既然说了要护她们,那便是要护,这是我作为一个佣兵的底线。”居于所有人目光焦点的林德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缓道:“至于你口中的大人物,呵呵,在我们南来的人眼中还真没有那么了不起。”
瑞茜见兰登涨红了脸,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她心想兰登应该自知不是林德赛的对手,又被卷轴契约所限,无法抬出北境大领主的名号。
就在兰登拉起同伴,意欲离开时,林德赛又道:
“我们干佣兵的,消息自然是比较灵通。我好像就听说,你们北境的哈德力斯大领主利用他那不为人知的灵魂之术,做出了些见不得人的封印卷轴,交给了一些不成气候的学院贵族子弟,通过灵魂契约,许了非常重的奖励……”
听到林德赛的话,尤其是‘哈德力斯’‘灵魂之术’‘封印卷轴’这些字眼,兰登难掩震惊。瑞茜心知,他必是惊异于林德赛既能弄清事实,更能绕过卷轴上带着的契约,将里面的内容说出。
“……只是可惜,这些奖励他哈德力斯根本就没打算兑现。”在兰登聚精会神的倾听下,林德赛又道:“毕竟,对死人的承诺,是无需兑现的。你们知道了他身怀灵魂之术,虽然无法对外人说出,但你们觉得他会让你们活着吗?”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灵魂之术?我看你是在吓唬我们吧。”瑞茜能感觉到,对面雷系法师的话明显是色厉内荏。
“你们现在,想必无法说出卷轴上的任何内容吧。这契约有如此高的效力,能让你们根本无法违背,不是灵魂契约又是什么?”林德赛充满讽刺地笑道:
“你们北境人,真是愚蠢得可笑。大领主能对北境有这么强的控制力,把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你们竟都不知道,他除了用灵魂之术别无他法。
你们被他洗脑,以为波提斯家族无比邪恶,难道就没有想过他控制北境,其实用的是同样的办法?……”
【知道真相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被契约束缚,无法说出真相。】
瑞茜脑补道,她不禁斜眼看向身边的洛瑞蒂,见她一脸鄙夷,不禁在心底长叹了一声。【风妹现在,一定觉得父亲格外虚伪吧。】
“……这风精灵的任务,你们不觉得它其实是一个圈套吗?学院的两位新任教导副主任难以服众,他哈德力斯可是很喜欢树立外敌,来解决内部的矛盾。”林德赛继续道:
“哈德力斯凭借几张卷轴,就让你们这些贵族为了利益各自分开。等他的人来了,你们难道就不怕被各个击破?”
听到这话,兰登大吃一惊。他放下了姿态,尊敬地对林德赛发问道:“那先生您觉得,我们现在该当如何?”
“你们自己觉得呢?”林德赛反问二人。
兰登道:“这风灵的任务,我看既可能是哈德力斯设下的圈套,也可能是他为手下两位新任教导副主任设置的机会。
不出意外的话,不久后贝克和哈门就会带人来这里。诺里斯,我们倒不如先低调行事,静观其变。”
“不错。哈德力斯虽然阴险,却给我们树立了榜样。我们既已知道了灵魂之术,就对他阳奉阴违,明面上也说它是坏的,私下找机会修习它就好。”雷系法师诺里斯道:
“我们现在毕竟还年轻,只要能活下来,有朝一日,或许我们就能坐上他哈德力斯的领主宝座……”
正当诺里斯满脸意淫时,他被兰登在背后狠狠地拽了下,只得硬硬地闭口。兰登则接过了话头,恭敬地向林德赛问道:
“在下非常感激先生指点迷津,对先生的学识更异常佩服,不知先生有什么能够进一步指点在下的吗?”
“我们做佣兵的,有自己的底线,不会虚言欺人,但也不会把无价的东西白白告诉别人。”林德赛笑道:“事关灵魂之术,二位想让鄙人开口,难道就没准备掏出点好东西吗?”
【难道他想要把灵魂之术传给二人,让他们凭此跟父亲为敌?】
瑞茜见兰登和诺里斯对视了一眼,然后把身上的宝物一件件地拿了出来。这些东西在林德赛这位炼器行家眼中,自然是一文不值,可他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二人满脸肉痛地取出更多东西。
“我们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还不足以换到灵魂之术,如果阁下看不上,那就算了吧。”兰登满脸肉痛地道,作势就要收回宝物。
“既然如此,那我就稍微吃点亏吧。”林德赛假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拿出一张灵魂契约封印卷轴,利用卷轴上的契约之力,要求二人不得说出今天发生的任何事。
见二人都同意了契约,林德赛终于又道:“灵魂之术倒是当真神秘,我活到现在都从未得到记载灵魂之术用法的典籍,也从未有任何活人向我传授过灵魂之术……”
兰登和诺里斯听到这话,不禁一阵失望。瑞茜却知道林德赛的魂术全部习自魂祖。他刚才又用真言之信骗了对面二人,令他们误以为他不会魂术,只能利用卷轴索求灵魂契约。
“……不过我倒是知道,我们圣耀联盟的顶级英雄都修有灵魂之术,只是他们对外都无一例外地宣扬灵魂之术的邪恶。”林德赛继续道:
“呵呵,这得不到的东西,大家也乐得相信它是酸的。而能够费尽心机得到它的人,谁又愿意分享?
你们知道哈德力斯为什么要把波提斯家族赶尽杀绝吗?就是因为如果波提斯家族的传人都死了,他哈德力斯·维塞尔便是波提斯家族新的魂术传人。到了那时,你们这些贵族学生,哼哼!”
林德赛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在真言之信的影响下,兰登二人不自觉地相信了林德赛的话。他们此刻听到这天大的秘密,不由张大了嘴巴,呆立当场。
瑞茜虽知道林德赛的话是说给兰登二人听的,却感觉这些话深深地扎进了自己的心里。她已经完全明白,她那个身为北境大领主的父亲,跟她所熟悉的父亲完全不一样。而之前那个始终优雅从容的林德赛,却因为父亲,一直背负了太多。
她知道林德赛最喜欢做一个旁观者,然而现在却已被一步步逼上了舞台的中央。反倒是颇为热衷表演的自己,却因为演技太差,把自己演成了哑巴。 魂契·魂泣之挚爱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