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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院是赵青岚住的地方。
丫头玉珠替她梳洗过后低声说道:“小姐,今日您实在不该为一个丫头得罪金和郡主,她是太后的亲侄女,若是让相爷知道了……”
“我爹知道了又如何,这么多年,太后一直打压重臣提拔外戚,朝堂上下早就有怨言了,而且金和太过分了,居然为难一个下人,真是失了自己的身份。”
“小姐,可是您忘了相爷临走前是怎么叮嘱您的?让您掩其锋芒,不要崭露头角。还有相爷早就知道这次太后不是有意选王妃,让您不用事事出类拔萃。”
赵青岚轻抿了口茶水,“好了玉珠,我知道父亲的意思,今日的事情,我帮了白芊芊一次,也挫了金和的锐气,既然我已经参与到这些事之中,无论我将来嫁于谁,只怕都躲不开这些是是非非,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早就让金和知道,我也不是软柿子。而且,还让白芊芊欠了我一个人情。”
玉珠走到身后替主子按摩肩膀,她叹了口气,“还是小姐聪慧。那您给白小姐说若是不行就出宫见老爷去,当时我可吓坏了,怕您真的去找老爷。”
“你家小姐我,是这么莽撞没打算的人么?!小丫头!”赵青岚捏捏玉珠的鼻子,“哎!明日就有结果了,到时候就可以出宫了。哎,就这么几天看着那些勾心斗角的秀女嘴脸,我也看腻了,一群没见识的女子,和她们相交,真真心累。”
赵青岚舒服的闭上了眼睛,眼前浮现出穆香香的身影,她总觉得那个姑娘很不简单,说是下人,可没有下人该有的样子,甚至若是细看长得比白芊芊还好看。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她眼神清明,行事有度,一举一动冲着了优雅与华贵,绝对不是一个下人会拥有的气质。
今日,裴清风看穆香香的眼神,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玉珠,你觉得,今日在光华殿上白小姐做的诗是她自己做的吗?”
“不是她,难道是她的婢女?当时,在光华殿上,就只有她的婢女和她一起准备才艺表演啊!一个婢女,会这些?而且,还是乡下姑娘……”
言下之意,她这个宰相府里有文化的丫头,都不会,穆香香怎么可能会。女人的妒忌,还真是天生的。
赵青岚淡笑,“那可不一定,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去讨要丸药的事情吗?我现在觉得当时她的表现根本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气度。”
玉珠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个下人。”
“玉珠,有些人,天生就有与众不同的光芒,遮不住!我只是希望,这穆香香,是友非敌,不然……”
“小姐……”
此刻的玉珠不会知道,赵青岚这一句,一语成谶。
长安街,郡王府内
“老奴给殿下请安。”
“何伯,起来。”宋晨亲自搀扶着老管家起来。
当年,莲妃宫里大火,一应宫人都遭难,而这何盛侥幸逃过一劫,后来,宋晨被先帝寻到,认祖归宗,却被封了个郡王,不受人待见。
这何盛,他便自告奋勇来管理这郡王府,委实是个忠仆。宋晨这些年不在府里,事情也少,何盛在这里,也算是可以颐养天年,不用再参与到宫里那些尔虞我诈朝不保夕的生活里。
宋晨感激何盛还惦念当年和莲妃的主仆情谊,不嫌弃自己并不得势,随即喊他一声何伯。
“殿下,这些日子,您都在外面,过得还好么?”何伯老泪纵横,却异常激动。
“都好,你看,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在外面乡下地方,缺衣少食的,殿下受苦了。”
“何伯,我自小就如此,不觉得什么。”宋晨淡笑。
说着,宋晨便往内殿走。
内殿,供奉着一个佛龛,佛龛旁边,是一个牌位,牌位上,清楚的写着“先妣慈安端太妃之灵位”
这名号,是先帝给莲妃最后的哀荣,当然,先帝这是顾着自己的面子,不让人议论他对曾经的宠妃是如此薄情罢了。
宋晨进殿来,接过何伯点燃的三柱清香,给母亲上了,然后跪下,郑重的三叩首。
“母妃,儿子回来了。”
宋晨望着那香烟袅袅升起,那牌位,寂静无声,显得异常落寞。
“何伯,你把这里看顾的很好,谢谢。”
“殿下,您说哪里话,当年,若不是莲妃娘娘心善,救了老奴,老奴这把老骨头,早就不在了。如今,莲妃娘娘仙去了,老奴也只能做些这样的小事,来报答娘娘了。哎……老奴啊,只希望,您也能好好的……”
听到这话,宋晨心里闪过一丝哀伤。
四岁那边,清芳馆,漫天大火,烧红了半天。
老太监金宝公公,抱着自己一路奔逃,身后,火光漫天,宋晨在金宝的怀里,只是大声的哭喊,要母妃,却被金宝紧紧的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后来,宋晨忘记了这一切,只是那些火光,天天出现在他有效的梦里,直到八岁那年,外祖父找到了他。
“何伯,谢谢你,还记得母妃……我都快忘记母妃的样子了……”宋晨的脑海里,又是那场大火的样子。
何伯闻言,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宋晨的手背,以示安慰,抹着泪出去了,只留宋晨一个人,默默的跪在莲妃灵前。
宋晨掏出了一块玉佩。摩挲着。
那是一块被拆分成两半的双鱼戏珠的玉佩,合到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心形。
这是莲妃和先帝的定情之物。
八岁那年,先帝积重难返,于心不安,派出御史,私下寻访,便是这块玉佩,让宋晨得意认祖归宗,
可是,先帝心中芥蒂很深,虽然让宋晨回来,却只给了一个郡王的名分,且父子俩,没见两次,先帝便驾鹤西去了。
先皇去世,登基的,是先皇的嫡子,也是宋晨名义上的皇兄。
可因为他母妃的传言,他的身份依然有些尴尬。
这么多年,宋晨与皇室而言,不过是个污点,一个不得不承认的污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除了每年莲妃的忌日,他几乎不会回京,郡王府也不过是形同虚设,里面只有忠心的几个奴仆在打理。
“母妃,您久等了。儿子,一定会让你的牌位,名正言顺的进入先帝陵寝的!”
宋晨收起玉佩,再次磕头。
出来内殿,穿过回廊,来到花厅。
何伯已经候在那里,满桌子的美食佳肴。
宋晨看了一眼,忽然看到一碗鱼头汤。
宋晨示意,宫人便递上来一碗,宋晨尝了一口。
“殿下,这是今日采办的鲜鱼,味道如何?”何伯紧张的询问宋晨。
“味道有些腥……”宋晨皱眉。
腥?
何伯一愣,这是请了宫里的老御厨来做的,怎么会…… 皇叔家的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