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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雅的内殿，门匾上写着“兰芷清芬”四个字。
穆香香虽然和瑞王府熟悉，可是，并没有详细的逛过，瑞王府居然有这样超然脱俗的地方，还真是少见。
曲径通幽处，一处侧柏掩映的别苑。
完全不像是天家富贵，倒像是一个清修者的庙宇一般。
清幽的沉水香，漂浮在空气里，穆香香仔细闻了闻，这香宁静悠远，没有异样。
西林墨走在前面，內侍和婢女们，各个都噤若寒蝉，躬身行礼，从他们的面色上看，事情确实很严重。
“太妃如何？”
西林墨铁青着脸，立在内殿门前，似乎没有勇气打开那道门。
“太妃没有……没有什么大的起色，前些时辰，御医来过两趟，给太妃熬药，喂药，太妃……太妃也是吐了一半出来……”
侍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望西林墨的脸色，生怕自己措辞不当，招来灾祸，最后，侍从的声音，越说越小。
“下去吧！”西林墨摆摆手。
侍从得令，仿佛得了大赦一般，赶忙都退了下去。
“进去吧？”
穆香香还在思索，裴清风发了话。
西林墨推开房门，两位侍女站在榻边，赭石色的垂幔掩住了床榻，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佛龛上的长明灯，光线清亮。
“王爷……”侍女行礼，西林墨摆摆手示意，侍女撩开垂幔。
榻上，躺着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妇人，她双眼紧闭，嘴唇青紫，皮肤白皙的出奇，眼下也是一圈乌青之色，起伏的心口，提示着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祖母……”西林墨上前，轻轻拉住她的手，眼神里，有着穆香香少见的柔情和悲悯之色。
“下人说，祖母是和芊芊喝过茶，吃了东西后，中毒倒地的。”
“难道那就说明是芊芊下毒？谁会这么笨，明知道别人会误解自己，还照样当着面下毒？！”
西林墨睨着裕太妃出神，不言语。
“王爷是裕太妃一手带大的，这件事，自然不会随心所欲的判定谁有罪。”
“那怎么说？有实证？”穆香香急了，嗓门有些大，她怒目而视，裴清风被她瞪得，只得苦笑。
“算了，和你说什么废话，我来给太妃把脉。”
穆香香一把扯开西林墨，伸手把脉。
脉络细如葱叶，飘忽不定，很像滑脉，却不是，毕竟裕太妃不可能是喜脉，所以，必定是中了毒，可是，这样的脉象，不像是中了剧毒的。
中了剧毒，只怕是早就死了。
“太妃的脉象忽强忽弱，弱，是中毒的症状，那强……”
不应该的，中毒之人，脉象不该这样强，在现代，只怕是要怀疑是心梗还是冠心病了，可是这是在古代，即便是，也是没办法检查的。
“太妃平日里，有没有头晕目眩，忽然心悸的症候？”
“没有！祖母一向茹素，身体轻健。”
那就不是高血压，冠心病啦！
“太妃可喜欢吃甜食？”
“她不吃的。”
“你这么肯定？”
一般，宫廷妇人，生活不顺，不都是喜欢吃甜食，增加内啡肽的分泌，增加愉悦感么！
“呵呵！”西林墨冷笑，“我儿时，曾经吃了别人给太妃的甜糕差点毙命，后来我被救，祖母自责，觉得，是自己偏好吃甜食，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反而连累了我，祖母痛心，便立誓再也不吃甜食。”
穆香香抿了抿嘴。
有这样的故事，看来感情深厚，自己说这话，是百分之百讨人厌了。
既然不是高血压，冠心病，也不是高血糖，那么这忽强的脉络是什么。
“太妃中毒后，你们可曾给她吃过什么？御医的药呢？我可否看一看？”
西林墨始终不言语，一挥手，算是默许，侍女将穆香香要的一切端了上来。
黄芩、知柏、甘草、枸杞子、牛蒡、桑叶、连翘……
药物是没错，而且，也没什么相生相克的地方。
“那是什么？”
穆香香注意到药渣意外的东西，那是一个摆在太妃枕边的精致小盒子，看起来，更像是现代用来存放中药里，蜜炼丸子的蜡封盒子。
“牛黄解毒丸。”
“什么？牛黄？”
穆香香拿起盒子，闻了闻，果然，很重的冰片和牛黄的味道。
裕太妃年纪大了，肝肾功能肯定不如年轻人的好。
穆香香看了看那盒子的压痕，这么大体积的牛黄丸摄入，只怕是量大，造成了肝功能负担加剧，然后表现出来，就是心律失常了。
可是这些，作为古人，是不会明白的。
除非找到实质性的证据。
“太妃中毒时吃的东西，应该还在的吧？”
西林墨再摆摆手，仿佛一副不愿面对的样子。
侍女将裕太妃吃的点心拿了过来，穆香香从发簪上拿出银针，挨个实验。
虽然有些毒物，时间长了，也会挥发氧化，但是一定会留下痕迹。
“你怎么把银针藏在发簪里？”裴清风好奇。
穆香香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自打上次出事，穆香香就觉得，必须有自己吃饭的家伙，所以，她在瑞王府休养的那几天，特意亲手做了这几根银针。
糕点，粥，都没有毒。
穆香香有验了验器皿，也是无毒。
“为什么是一个银杯子一个琉璃杯？”
“因为，因为太医曾说，银器可以避开毒物，所以，太妃平日里用的餐具和茶具都是银器。而一般客人来了，都是用这套五彩琉璃杯的。”
穆香香闻言，拿起杯子仔细观察。
银色的杯子里，是红茶，而这琉璃杯子里，却看不出撞了什么。
“当天，是白侧妃喝了这个琉璃杯？”
“是的。”
“白侧妃也是喝的红茶么？”
“不是。太妃所喝的，是金骏眉，而金骏眉今年分到的份例少，所以，只供太妃一个人享用，其他的客人，都是喝龙井的。”
“哦？一个绿茶，一个红茶？你确定？”
“没错！太妃的茶水，一向都是奴婢弄的。”
“怎么，有什么不对么”裴清风见到穆香香问得仔细，凑过来询问。
“这……”
“王爷！王爷！”
穆香香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外有人急促的敲门。
“越发没规矩了！”西林墨一把打开门，怒道，“什么事？”
门外，一个家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腔道，“王爷，不好了，白侧妃，白侧妃她……”
“白侧妃她怎么了？”穆香香比西林墨还着急。
“白侧妃她自尽了……” 皇叔家的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