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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华死死地咬住嘴唇,除了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他多希望这他希望这一切都是梦,从来没有发生,至少,晚上到现在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没失落、难堪。
他终于承认,时势造英雄,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得了英雄。
心,被不可明喻的理由噬咬得难受发狂,有一刻他恨不得那只老虎能站起来,挣脱栅栏,将所有人都咬死,让一切都被湮没。
他残存的理智知道这么想是完全错误的,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就算老虎跳起来将他们都吃了,也无可更改。
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胆怯,可真要是时光倒流,他知道,他做不到刚刚他们做到的那样,他从来不想被任何人小瞧了,一直谆谆教导他们怎么做人,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他们?
“刘老师,你没有事吧。”车家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刘华定了定神,摇摇头,小声道:“没有事。”
山洞重回到寂静。
田雨辰没有睡着,她一直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石壁顶端,看着黑暗的外边。
天亮之后,如果这一夜平安度过,天亮之后必须要把肉处理了,狼的筋膜要想法保存,虎身上也能有膜吧,所有的内脏全都不能扔,全都能吃,老虎和狼身上的油脂要先熬出来,烤熟的肉扔进去能多保存两天,栅栏也要修上。
二十多个人分这些吃的,不知道够不够,血腥味不知道会不会引来其他野兽,他们是安全了,还是更不安全了……
重重疑问在她的脑海里,她知道这些事情苗人古也在想,孙政岳、文天一、程望舒都在想,也知道没有法子得到答案。
人手不够。
到了干活的时候人手永远不够,男生永远不够。
先要处理栅栏,栅栏必须安上,不然别说夜晚,白天他们也不得安宁,连休息都做不到。
思维渐渐陷入混乱,好像老虎突然复活了,她的身体突然地抖了下,好像双脚踩空了台阶,迷离的意识提醒她她刚刚睡着了,就算老虎复活了也没有办法,迷离的意识渐渐陷入到黑暗中。
天亮了好一会,才有人醒来,忽然出现的动静惊动了所有人,大家都睁着眼睛几秒钟之后,才跳了起来。
“我做梦昨晚老虎来了。”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你是不是还梦到栅栏都被扯开了。”不知道谁接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是——啊!”后一句变成了大叫。
栅栏整个倒在山洞外,下边是一直棕黑色毛发的斑斓大虎。
“不是做梦啊,真的啊!”大家全都跳起来,跳到被栅栏压住的老虎身边。
“让让,哎,让让啊。”苗人古扒拉着几个人,也不管愿不愿意地钻了进去,手里握着那把宝贝瑞士军刀,凑到老虎的爪子处。
老虎的一只前爪被栅栏上的藤蔓缠住了,深深地勒在肉里,就因为藤蔓太结实了,不然,就不是老虎将栅栏拽倒,不一定要出什么事情了。
“来来来来,都后退啊,别站在栅栏上,看看,能不能把栅栏先拽起来。”苗人古收起瑞士军刀,张罗道。
大家七手八脚找到合适位置,吆喝了一声使劲一抬,栅栏动了动,就再落到地上。
“太沉了,得拆开再绑上。”孙政岳松开手道。
“又要干活了,我怀念上学的日子。”石彦博哀嚎了一声。
不论怎么怀念过去,活,总是要干的,扒虎皮是男生的活,绑栅栏是男生的活,砍树,也是男生的活,唯一可以安慰的是,砍柴,女生好歹也能砍点。
整个上午,所有人都在劳动,到中午火堆升起来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要筋疲力尽了。
栅栏才立起来一小部分,大家不得不先准备更多的藤蔓,又想到这么沉重的栅栏不能反复开启,上边最好还要弄出一个小门。
烤肉的香气也提不起来兴致,一想到永无止境的劳动,生活一下子就失去了意义。
每天都是砍树、砍藤蔓,猎杀了动物,既意味着有了吃的,也意味着繁复的劳作还要增加——需要更多的木材,还要扒皮、清洗,切割。
亲手处理出来的肉,没有任何佐料的烧烤,哪怕再美味都食难下咽,更何况算不得美味的老虎肉,口鼻里还是挥之不去的腥膻。
吃饱了休息才是应该的,可还有没有烤完的肉,天气愈加炎热了,生肉绝对过不了夜。
谁都疲乏了,连着几天的惊吓劳作,猛然放松,再好的体力都经受不住了,整个下午,没有人再提到栅栏,也没有人再主动砍树砍藤蔓,能将所有的肉都分解了烤出来,已经是极限了。
甚至,连本该有的交谈都没有了,明明应该是兴高采烈的场面,生生成了死气沉沉。
“我宁愿没有杀掉老虎。”苗人古忍受不了这个古怪的氛围,抓着田雨辰到洞口下的平台坐下。
“早晚有这么一天。”田雨辰也是无精打采的,她靠着石壁,看着逐渐变成黑暗的山林。
“你说我们图啥呢?活着为了啥?”苗人古扯着面前的一根草,草好像扎了根似的拽不下来。
“还能为了啥,就为了活着呗。”田雨辰无聊地道,“因为没有盼头了,怪不得我以前记得看什么书说人要有社会结构,要有地位权力之分,要有信仰,我们现在就是三无,所以才觉得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所以原始人有祭祀,有信仰,所以要有战争,要有权力,地位的差异,高位者剥削下位者,下位者想要努力往上爬。”苗人古接着道。
“知道得不少啊,”田雨辰有一句每没一句的,“可惜,就我们二十来个人,我们再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就是自己害死自己玩了。”
苗人古哀声叹气道:“我到情愿是穿越到古代了,就是受压迫,好歹还有个奔头啊,现在倒好,除了再有一只老虎扑过来,我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别,我情愿无聊死,也不想被老虎咬死,更不想被咬个半死。”田雨辰道。
山风吹来,连舒爽的感觉都不见了,只有好像永远也散不去的疲惫。
“唉,连闫鑫月都不叽叽喳喳了。”好一会苗人古哀叹一声。
“连……”田雨辰把话收了回去,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说,咱们不能这样。”苗人古道。
田雨辰笑了声:“没事,明早就好了,或者肉吃没了,就好了。”
“怎么就没有人呢?奶奶|的,这破地方,没有史前怪兽,不可能没有人的。”等了一会,苗人古说道。
“肯定会有的,等到你看到人的时候,说不定就后悔了。”田雨辰道。
“无聊才是最可怕的,没有奔头,没有追求。”苗人古道。
田雨辰哼了一声,“可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兴奋起来开心起来吗?人都是要有追求的,最不济也要有信仰的,有了信仰,这时候就可以诚心诚意地跪在地上,向自己的信仰祷告,可能心就会安宁了吧。”
“你还觉得自己的心不够安宁?”苗人古嗤笑了一声,“想有信仰,可以啊,想信啥就信啥,上帝?佛祖?还是啥啥的,不行你自己创造一个。”
“我是安静,不是安宁。”田雨辰反驳道,“信仰是用来膜拜的,不是用来嘲笑的,你以前难道就没有信仰?没有信仰也有追求的。”
“是啊是啊,我追求穿越,可我没有追求穿越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苗人古哼道。
“鸟拉屎。”田雨辰恶意地纠正道。
“田雨辰你矜持点,一个女生,说话文明些。”苗人古叫道。
“矜持值几毛钱啊,女生怎么了,这年代了,这地方了,这时候了,还跟我说什么女生要文明要矜持,你咋不说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田雨辰嘲讽道。
“行行,你随便,你要安静,我不打扰你安静了。”苗人古站起来,向上走了两步,正碰到孙政岳下来,干脆就走远了几步,坐在另一头。
“你俩怎么了?”孙政岳踌躇了会,站在原地问道。
“唉!”田雨辰长长叹口气,“没事,太闷了,吵会架玩,调剂调剂。”
“苗人古,你们吵架了?”孙政岳头一次听到还有吵架玩的,问道。
“你听她瞎说,就是闷。”苗人古道。
“孙政岳你要是闷,就和文天一吵着玩。”田雨辰还是没精打采地道。
“无缘无故的,我和一哥吵什么。”孙政岳闷了一会道。
没有人理他。
“你们想个法子,我们不能这样了。”隔了一会,孙政岳又道。
“又咋地了,不就是累点了嘛,生活总要继续的,缓过来后就好了,睡一觉也就都好了——唉!”田雨辰长叹一声。
“不是说今天这个,现在是七月多了,眼看就是雨季了,等到九月,山里就开始冷了,十月份,我们这点衣服就不够保暖了,到时候怎么办?”孙政岳说道。
“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想那么远做什么?”田雨辰口里这么说着,心里实际上已经习惯性思考了。 谜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