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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患难见真情,每个人只说了短短的几句话,大家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拉近了很多。
仇朴任虽然睡了一天一夜,却是发高烧昏睡,消耗很大,起来吃了半碗肉汤和水,说了这许多话就又疲乏了,很快就再睡着。
也幸亏这个地方建了木屋,有个落脚之地,仇朴任也不适合长距离移动,几个人干脆就暂时住下了。
真安静地住下才发现,这个地方也不只是有食草动物来喝水,还有不少小动物,只要安静地等待,总能看到野兔。
野兔不大,但皮毛却是暖和,更何况还能练习射击,最主要的,也不用山洞那边来送食物了,很快他们就抓住了野兔出现的规律,在仇朴任能走动的时候,大家竟然积攒了五六十张野兔毛皮,还猎杀了一只山羊。
还是少年人,底子好,身体强壮,仇朴任这么重的伤,又发烧了一天一夜,竟然五六天的时间就恢复差不多了,只是左肩部永远的少了一块肉,左胳膊的活动也受到了限制。
但只要活下来就是庆幸的,更何况只是左臂不能大活动,仇朴任本来也是闲不住的人,一天天坐着躺着也心烦得了不得,身体稍微好了,大家商量了,就决定回到山洞。
七头野狼不但贡献出十几天的食物,还有了七张毛茸茸的皮毛,更还有了再制作弩弦的材料。
而最重要的,经历了这样一场遭遇战之后,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真正地成长了,成了不折不扣的猎人。
回到山洞,迎接他们的是大家敬畏的目光,尤其是对田雨辰。
山洞内众人看着田雨辰的眼神明显带上了敬畏,就如仇朴任说的那样,她握着血淋淋的木棍,全身沾染了鲜血,一下又一下地扎在野狼的身上,飞溅的鲜血溅到了她的脸上,这一幕,深深地刻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
哪怕是没有亲眼见到的,也会在别人的形容中不由瑟缩。
男生们还好说,他们早就在心底将田雨辰当做同类了,女生们再和田雨辰相处的时候,就不由带上了畏惧,虽然她们也知道,田雨辰不会对她们挥刀的。
再少了三个同伴,对绝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没有影响,只是偶尔,程望舒的嘴里会不小心吐出石彦博的名字。
唯一受到影响的是李雨薇,从回到山洞,她就再没有说过几句话。
大家全受到了死亡与鲜血的刺激,李雨薇也没有又哭又叫的,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而接下来几天,大家都忙着烤肉,收拾狼皮、狼的筋膜,还要制作新的弩箭,程望舒和郑艾丛两人又往返山洞与木屋,就更没有人多关注李雨薇了。
等到闫鑫月发现李雨薇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四五天之后的事情了。
李雨薇的不对劲,就是不吱声,无事的时候安静地坐着,眼睛直勾勾地不知道看着哪里。
程望舒一群人从木屋那边回来之后,闫鑫月就拉着程望舒,偷偷摸摸地将她的怀疑说了。
“你们走这几天,李雨薇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你和她说什么,她也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开始几天还跟着咱们烤肉,这两天活少了,干脆就不动了,成天就眼睛直勾勾的,吓死我了。”闫鑫月说着还觉得心有余悸。
程望舒转头看着李雨薇,李雨薇安静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背着他们,看不到她在看什么,但好像他们回来的时候她就那么坐着了,这么热闹,也没有动一动。
“我怀疑石彦博的死,她被刺激了。”闫鑫月小声说道,提到石彦博的名字的时候,抓了程望舒的手。
程望舒的神情怔了会,然后转回头。
“怎么办啊。”闫鑫月道,“啊对了,昨晚上,半夜,我还看到她一个人出去晃了一圈,我跟在她身后都要吓死了。”
程望舒看着山洞前,大家横七竖八地坐着,这么看,李雨薇也不显得突兀,视线晃了一圈低声道:“再看看吧。”
他无能为力,不管李雨薇被怎么刺激到了,他都无能为力。
李雨薇的变化也终于引起了大家的主意,只是李雨薇很是安静,便也没有人一定要打破她的安静。
生活便是在经受了一次次的刺激之后,才忽然发现,也只能是如此地生活了。
于是,就愈加地按部就班起来,也忙碌起来。
弩的作用愈发体现出来,现在,他们已经能做到了人手一张大弩的程度了,只要有时间,他们都会练习射击,命中率也在逐渐提高。
生活开始将所有人都改造成了猎人,远程武器命中率的提升,也带给他们足够的肉食和过冬需要的皮毛,也带给他们安全,不知不觉中,秋天来到了。
最先体会到秋意的是夜晚的寒冷,栅栏缝隙中钻进来的夜风,让他们不得不将动物的皮毛盖在身上的时候,他们知道了,被所有文人赞美的秋天,到了。
北方的秋天温差极大,尤其是山里,半夜里缩在皮毛下还会发抖,白天的阳光又让人满头大汗,河水也开始冰凉了,让人开心的是,收获也在增加。
“明天开始摘榛子吧。”天比以前更早地黑了,他们也比以前更早地回到山洞里。
山洞靠着石壁的地下都铺着厚厚的干草,正中间修了一个炉灶,炉灶内的火下午点燃了就不会熄灭,程望舒拿着树枝拨动着柴火道。
“炭也要多烧了,感觉多少柴火都不会够用。”苗人古坐在一旁,紧了紧身上的皮毛道。
“快入冬了,动物也该抢秋膘了,等天冷了,火日夜都不能熄灭,油也不能少,咱们看看,哪天伏击下野牛群?”孙政岳也道。
“要是有煤就好了。”苗人古叹口气。
“想点切合实际的吧,以后每天放倒几棵树,还有多割些草,喂,田雨辰,你们女生会织毛衣吧。”车家豪想起来道。
“哪来的毛?”田雨辰将自己全都缩在毛皮内,“有毛才有线吧,总不能把皮子上的毛剪下来。”
几乎每个晚上,他们都要这么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说,有时候能有点建设性的意见,有时候就干脆没有,说话的人也总是那么几个,以前的那种争论全都没有了。
也是,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连话都是重复的,哪里还有说话的欲望呢。
炉灶上的肉汤咕嘟嘟冒着热气,山洞里散发着一种不是很好闻的煮肉的味道,程望舒开始往里面扔小根菜,于是山洞里就又多了点辛辣的味道。
关汝黛坐在黑暗里,炉灶的火光映照不到她这里,她完全都隐藏在黑暗里了,闻着山洞内愈来愈重的肉的味道,还有小根菜的辛辣,忍不住一阵作呕。
刘华就坐在她旁边,见到她一呕,眉眼不觉皱了下,伸手在她后背上锤锤,刘华这一动,关汝黛身前失去了遮挡,肉的味道忽然就充斥到她的鼻端,她再也忍受不住肉的味道,推开刘华,捂着嘴干呕着冲出山洞。
大家的视线全跟着关汝黛,听着关汝黛在山洞外忍不住的呕吐声,刘华忽然站了起来也冲出去,外边传来拍打后背止吐的声音,还有刘华轻声的安慰和询问。
山洞里一片安静,大家看着栅栏外,然后,视线都落在田雨辰身上。
田雨辰反应了一会,慢腾腾地瞄一眼看过来的视线,然后将视线落在炉灶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炉灶上大碗内的肉汤咕噜噜的,散发出来的肉味也逐渐带了点香气,程望舒垫着草编织的手套端下来,换上另外一个装着水的大碗,闫鑫月小心地端着碗,捧到李雨薇身前。
一个多月的时间,李雨薇越发的瘦了,下巴尖尖的,让她的眼睛显得更大了,只是这双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神采,很久很久都不会眨一下眼。
等到肉汤微微凉了,闫鑫月将肉汤送到李雨薇嘴边,她很听话地张开口,喝了几口。
闫鑫月又挑了一块肉送到她的嘴里,她张口接住了,却不知道要咀嚼直接就咽下去,好在那块肉不大,也炖的有些时间了。
大家都看着,无声地叹口气。
山洞外传来嘤嘤的哭声,和刘华低声的安慰,大家都怔怔的。
一碗肉汤终于喂下去大半,山洞里肉的味道也不是那么浓了,刘华扶着关汝黛走进来,大家都抬着眼皮看着关汝黛,关汝黛的眼睛红红的,低着头,可才走进来几步,忽然又是一捂嘴,转身就往外逃。
山洞密不透风,坐在里面还不觉得怎么样,从外边清新的空气中一进来,肉味与汗味和空气不流通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实在让人受不住。
又是难熬的寂静,田雨辰忽然打了个哈欠,人就往下出溜了点,将围在身上的毛皮改为盖在身上,就躺了下去。
炉灶的火暗了点,车家豪站起来走到门边,忽然又站住,想想,低头出去,不多时拖着两根木头进来,塞进炉灶内。
“会不会一氧化碳中毒?”苗人古说了句。
“每天你都这么说一句,说了这句之后,我终于可以放心睡了。”田雨辰将头在草甸上拱拱,闭上眼睛。 谜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