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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驻地的建设,田雨辰忍着忍着就忍不住了。那么多的东西竟然没有登记?岂不是昊接收的人也没有完全登记?
草原本来就是如此的,所以之前与南人的交易里草原人就很吃亏很吃亏,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牛羊有多少,只知道一片片一群群的。
两个人说起资源,之间的气氛就慢慢缓和。
田雨辰就说起学堂里的学员,虽然一个个都还是孩子,6到10岁的,但是也都识字了,也会数数了,可以先抽出些年龄大点的,学得好一些的,分散到各个千人队里,帮助做些登记工作。
又补充说,他们这些做登记的人也可以每隔一两个月就回到学堂,再多学点东西,到时候有了实践,也知道该学什么了,算作回来深造吧。
昊也说起来来年还需要再找定居的地点,或者这一处就要扩大了,新得到的人里,孩童也还是很多,还有不少年岁大的。
又说起来今年秋季的交易,除了刀剑,他还要交易粮食,这个冬天,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吃饱,如果肉不够吃,就吃粮食。
休息的时候,就画出地图来,昊这半年走过的地方都画了地图存下来,地图很是简陋,田雨辰基本上都看不懂,昊很有耐心地解答。
先是大范围的。
昊追逐石一直到一条宽阔的大河,这条大河似乎比辽河还要壮观,那里的气候比这边要冷很多,石跑进了山。
石受伤了,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再想要和从前一样健壮是不可能的了,昊留了人在山外巡视,这个冬季之前,石都不用想要出来。
田雨辰询问了路程,他们追逐的时间,骑马的速度,然后将辽河和那条大河之间的距离大致勾画出来。
是什么河呢?她所知道的有黑龙江,再就不知道了。也许是黑龙江吧,也许不是。
田雨辰将它叫做黑河。
黑河与辽河之间大片的土地现在都是昊的了,往东是大海,但也不是绝对的东,田雨辰在脑海中想象着原本的中国地图,与现在的完全对比不出来。
然后就是一路上经过的地方,田雨辰一点点补充着这个想象中的地图,在木板上不停地修改。
木板上很快就出现了代表河流的线条,代表湖水的圆圈,代表山的圆弧。
河流也有河流的细节,每条河流哪里有浅滩,哪里水急。湖水也有面积大小,周围有没有野兽。山里可以了解的东西更多,有多少山头,山洞。
田雨辰问得很详细,都标注在木板上,还有自己了解的。这些东西可能有用也可能暂时没有什么用途,不过田雨辰很快就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事情。
她开始询问狼奴都经过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地势,牧草的长势,然后就是其他人。
她不会将整个木板拿给谁看的,只是另外找木板,听着大家的说法在上边画上,然后再询问画得是否正确。等到这一片全都详细了之后,在琢磨着填到大图中。
所有人都对她保持着尊敬,田雨辰也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些尊敬。因为她的工作和认真。
这些事情她没有背着昊,也会给昊看给昊说。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还是昊了解的田雨辰,专注而认真,一旦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她就又恢复了漠然的表情。
十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田雨辰大致了解了即将搬过来的人数,昊这次不但将大帐都搬过来,还带来了几乎所有的士兵和老弱。
牧民们早就赶着牛羊分散在周围,士兵们穿插在其中,越是接近驻地,就越看到一片片的牛羊。
田雨辰不觉蹙眉。他们现在不是曾经的十万人了。
曾经的十万人还分散成七八处,昊的人手最多,两万人聚集在一起,都让人有窒息的感觉,现在这么多的牛羊马和人就算再分散,占地面积也是客观的。
这么些牛羊马,一天时间就能将驻地还没有完全枯萎的草全都吃掉。
初步计算,昊手里,或者说昊控制之下的土地里应该有三十多万人,三十多万人不该聚集到一起的,就是分散,也要在一个很大的面积内。
但是有多大田雨辰说不好。就她准备定居的驻地内,一万人她都觉得太密集了。
这些昊不可能不知道,田雨辰犹豫着,没有说出不同的意见。
他们轻装,提早到达了驻地。
还有半天的路程,豹奴就带着人迎接过来。新杀的羊,给田雨辰准备的羊奶和水果野菜。
吃饱喝足,顺便听了豹奴说起驻地。田雨辰离开也不过一个半月,驻地的变化不是很大。
驻地应该是家了,田雨辰却没有回家的感觉。哪怕家里有苗人古。
人都说近乡情怯,田雨辰终于体会到这种复杂的心理,这里还会是她的家吗?还会有欢迎她回去的人吗?她不敢望着驻地的方向,却又忍不住张望。她不想回去,可又想要回去。
一想到那个连着大帐的孤零零的小帐篷,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可以躲在那里永远永远的不出来吗?
昊和她说了句什么,她茫然地转过头,甚至忘了伪装自己,她看着昊又好像没有看到昊,好一会才明白自己这是走神了。
她听到昊问她怎么了?看到豹奴和狼奴都看过来,她不知道她怎么了,连伪装的笑都笑不出来。
她张张口,只觉得苦涩难当。她怎么将日子过成了这样?她怎么会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
她怎么连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的雄心壮志呢?她对未来的期盼呢?她这是怎么了?
半日的路程田雨辰却觉得倏忽就到了,当她看到远处灰白的帐篷的时候,她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她设想过很多次,当她回到她的驻地的时候,会有人欢呼雀跃地迎接过来,围着她——她不肯承认那些欢呼雀跃的是她的同学们,而心底却知道,她希望的是他们。
驻地外边真的是欢呼雀跃的人群,驻地里的士兵远远地在两侧,中间是学堂的孩子们,他们叫着,用不一样的语言,还有养老的照顾孩子们的老人。
她听到有声音是喊着“田”,这一刻,她的眼睛湿润了。
所有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值一点的感觉。
她终于明白她当初吼那一嗓子的原因,也明白了她拿着水果刀割下去的原因,还有一次次端起弩箭对着野兽……还有,面对昊时候的勇气。
他们说得对,他需要有人对她赞同,需要有人对她欢呼,拥护。就算是逞能,虚荣,就算是因此付出生命……因此万劫不复……她也……心甘情愿。
她跳下马,抱住一个扑倒她怀里的女孩,她记得这个女孩,在上一次她到学堂的时候抱过她。
得到一个没有任何城府的孩子的喜爱多么简单,你给了她拥抱,她就给了你同样的拥抱。
“田,抱我!抱我!”好多孩子围了上来,田雨辰抱着那个小女孩,然后搂着其他孩子,每个孩子都拍拍他们的头顶,后背,她不想要放开这个女孩,不会因为有别人就放开她。
孩子们慢慢地被喊着放开她,田雨辰放下女孩,牵起了她的手。
还有人需要她,她不是一无是处。
她才十七岁,她也会犯错误的。
而离开了众人,独处的时候,田雨辰才会露出本来的自己,忧郁而不知所措。
同一时刻,苗人古、车家豪、文天一、程望舒四人坐在一起,他们没有带上其他同学,也没有带上田雨辰。
“我说,我们这么做对田雨辰不公平。她才多大?和我们一样大。她又不是科班军事出身的,犯错误、疏忽都是可能的。”苗人古看着三人道。
“我们对她怎么了?是批评她了还是给她脸子了?”文天一哼了声,“不就是没有去迎接她?”
车家豪也沉着脸道:“谁说不允许她犯错误了,但没有必要让我们违背自己心思对她怎么样吧。”
苗人古看着程望舒道:“程望舒,你说。”
三个人都看着程望舒,好像程望舒的说法将会是最后的终结。
程望舒看着三人,最后视线落在文天一身上:“一哥,老岳和仇朴任走的时候,我是指从驻地离开的时候,他们会以为回不来了吗?”
文天一哼了一声:“当然没有。”
“他们会以为一点危险都没有吗?”程望舒接着问道。
文天一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好半天摇摇头:“老岳知道,不会一点危险没有的。”
“所以他留下高琳琳,自己却坚持要去。”程望舒接着说道。
“那是他——”
“一哥,孙政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知道,唯一不知道的,可能是唯一不知道的是田雨辰。你告诉她你的怀疑了吗?”
“她能听进去?她怎么会猜不到有危险?”文天一怒道。
“她应该是没有猜到。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田雨辰知道会遇到危险,不会让任何人去的。我们确实不应该将孙政岳和仇朴任的死,怪在她的头上。”
“那应该怪谁?怪孙政岳和仇朴任自己吗?如果,如果……”文天一如果了两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谜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