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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来,将这几件衣裳收整了一番,却是边收边皱着眉头,这几件衣裳可没一件好的,不是破了口子便是打了补丁,可再瞧自己身上这件,比之这些却是干净整洁多了,且布料也是好了许多,想来应是他不舍得穿,便一直藏着的。
雪凝荷只觉心里一阵温暖,便是脸上烂疮还未消退也是笑靥如花,收完后便将衣裳放在床头,出了屋,瞧见那男子正砍着柴,灶上也烧了火,放了个大锅子,雪凝荷便想过去帮忙,可那男子却是将她又推回了屋里,说着她伤病都未好,不让她动手。
雪凝荷便只能作罢,可实在想为他做些事儿,便红着脸问着他有没有针线,她想为他补补衣裳,那男子连连说着不必,可碍不住雪凝荷坚持,便只能往床底下搜了个木盒子出来,将它交给雪凝荷后便赶紧跑出去了。
雪凝荷打开来看,见里头针是弯的,线也各种颜色乱成了一团,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将那线团拿了出来,细细解着,却是发现线团底下又藏着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瞧,竟是一个被细心保管着的金镯子,瞧着没个磨痕,应是从没带过的。
雪凝荷还讶异着他怎会有这镯子,这时,那男子却是突然进来,见雪凝荷正拿着镯子瞧着,一张黑脸又起了红霞,支支吾吾地说着水已经烧好了,让她先沐浴去吧。
原来那锅里烧的是水啊!雪凝荷这才恍然大悟,却是惊觉自己还拿着人家的物事,赶紧阖了又放了回去,眼神游移着不敢瞧他。
只见那男子抬了一个木桶进来,又灌了热水进去,弄好之后又羞着将药膏放在一旁,让她沐浴好后便擦了,雪凝荷红着脸点了点头,那傻大个儿便出去了。
脱了衣裳一瞧,雪凝荷见自己身上那些已是好了许多,沐浴好后又细细擦上了,再穿上衣裳,见这件还是好的,雪凝荷笑得很好看。
他整治的饭食也是好吃的,虽是简单的肉菜,可味道却是不比饭馆里的差,雪凝荷已是许久都未吃过这般好的吃食了,是以实在吃得香,回过神来,却是发现他都未吃得许多,只是看着她。
雪凝荷羞红了脸,自己怎么竟是如此没脸没皮的,便停了筷子,将菜都推过去了他那边,那傻大个儿还不让,愣是推了回来,说她还病着,要吃得好些,雪凝荷也是不肯的,自己已是给他添了许多麻烦了,哪还能将饭食都给全吃了。
两人便这般推辞着,来回了几次,菜都快凉了,还是雪凝荷娇斥了一声,说着他还要进山呢,不吃饱可怎么得了,那傻大个儿想着也是这个理儿,这才终于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雪凝荷的饭量本就是个小的,方才吃了一通已是足够了,便一直静静坐着,看着他吃得狼吞虎咽,似是饿极了,却是没觉得难看,反而还捂着嘴轻笑出声。
傻大个儿听她笑了,还道是自己的吃相太过难看,便红着脸停了筷子,雪凝荷却是不让了,又执起筷子往他碗里布置着饭菜,说着让他定要吃完,才见他又吃了起来。
吃完雪凝荷便收拾起了桌子,傻大个儿是不让的,可却是争不过雪凝荷,便只能蹲在一旁看着她洗碗,雪凝荷从没做过这些活计,怕自己刷得不干净,便让他指导着,两人坐在两张小木凳上,背影一粗壮一细柔,倒是挺和谐的。
洗完之后,雪凝荷才惊觉自己竟是还没问过人家姓名,赶紧问了出来,却是见他支支吾吾着,半天都没说出句话来,雪凝荷也不着急,只静静等着,才终于听他说道:“我没有名字。”
见雪凝荷诧异地看着他,傻大个儿才缓缓说着他的身世,原来,这山下便是他出生的村子,可他母亲是个浪荡的,他父亲早逝后,她便每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一个月后,才惊觉自己竟是怀了孩子,算着时间,还是那个已经埋进土里去的。
是以,消息传出来后,即便她再如何使尽了招数地勾引,也没人再上门了,家里进了这么个媳妇儿,公公婆婆都已被气死了,整个屋里只剩了她一个。
实在没人上门,她便只能拿了锄头杆子入进去搅着,一开始还只是在自个儿屋子里,可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瞧见那些个路过家门口的粗壮汉子,眼都冒了绿光,便也干脆全丢了羞耻,坐在自家台阶上便伸手进了裙里抠挖了起来,那水声响得厉害,如此这般,倒也真有几个没忍住的又被她给勾了去。
纵使怀着身孕,她也是不管不顾的,挺着九个月的大肚子还能被人压在地里奸弄着,有时实在痒得厉害,还能一夜伺候了好几人去,便是这般,孩子都没落了,也真真是个命硬的。
便连孩子出生那夜,她也还在床上被人娈着,当时屋里还有好几个男的,见她突然捂着肚子喊痛,一个个都吓得连衣裳都没穿好便抓紧跑了,最后孩子还是平安生了出来,可没过得几日,她便将孩子给丢到了山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村里人人都是对她摆着臭脸的,她可不愿待在这儿,就是因了怀着这孩子,身子太重走不动,这才一直留在村里,孩子生下来后,她自然是赶紧有多远走多远了去。
她本来也不愿如此恶毒的,可若是带着这孩子走了,那可真真是个拖累,若是托付给村里的人,又有谁能这般好心,是以,便只能将这孩子给丢到山上,想着世上还是有好心人的,只薄情地为他祈祷了几句后,便随她那勾来的奸夫走了。
亏得一个聋哑的老爷爷将他给捡了去,才堪堪捡回一条命,那爷爷是个好心的,虽是无法有甚交流,可却是尽了心地为他好,给他衣食,教他本事,恐他跟着他学不会话,还将他带到山下听人说话去,原本那老爷爷还想将他送到学堂去的,若不是实在能力有限的话。
可到了他七岁那年,那老爷爷也去逝了,傻大个儿痛哭了一夜,便将他给厚葬了,好在他的本事已是学得差不多了,自己一个人生活也是可以的,是以,他便住着老爷爷留下的屋子,还有一些打猎的物事,继续过着自己的日子。
他也从没想过要下山同别人一道住着,虽那些人都是友善的,但因了他的身世,他对人对事儿都是淡薄的,实在无法跟人熟络起来,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还自在些,这才选择一直住在这老林里。
也因了老爷爷不会说话,这才一直没个名字,村里人也只一直唤着他二狗。他同雪凝荷听了他这身世,只心疼地哭了出来,傻大个儿本来还伤感着,见她哭成这副模样,便赶紧手忙脚乱地寻着布巾给她擦泪,却是急得又摔东西又跌倒的,雪凝荷见他这模样,反倒是破涕而笑。
傻大个儿见她笑得好看,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雪凝荷缓过来后,满眼温柔地看着他说道:“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可好?”见他急急点着头,雪凝荷又笑了出来,转头望向窗外,思索了片刻,笑着说道:“便叫遇林可好?因了我们是在这林子里遇见的。”
傻大个儿想了一会儿便连连点头,笑得憨厚,雪凝荷见状也嗤嗤笑了出来,实在笑得好看,那傻大个儿便直勾勾地盯着她出了神,雪凝荷羞着问道:“脸上还烂着呢!有甚好瞧的?”
却是见他满脸愤慨地说道:“便是烂着也是好看的,好了便更好看了,就是好看的,可不许你妄自菲薄。”
听着便不是个会夸人的,可这般笨拙的言语,雪凝荷却是听得欢喜,因了她知晓他是真心夸赞她的,可却是不知为何,突然想听他继续夸着,便娇羞地问道:“真的?你当真觉得我现在这般还是好看的?”
只见他猛点着头,神情也是认真的,雪凝荷便垂首红了脸,不肯瞧他,只听她嗡嗡地说道:“那,你之前说的要娶我,可是真的?”
这话一出,遇林也满脸泛起了红,不过却是重重点了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我碰了你的身子,是定要对你负责的,你放心,等你伤病好了,我便办了婚事。”
可雪凝荷听他这话却是沉了脸色,抓起了衣裳便闷闷地扯了针线,傻大个儿也没多想,只当她是闹羞了,便跟她说着要下山去置办物事,便走了。 却道海棠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