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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听他语气这般直冲,也是气得胸口发闷,几乎是大吼着道:“你说朕是为何要为难她,便是因了她不成体统,与你私相授受,才会让你变成这般,还敢来朕跟前求着将她娶为王妃,她便是相貌再好,也不过一介庶女,你身为瑞王,又何必非认死了她,将她娶作侧妃便也罢了,为何偏偏得是正妃?”
兖穹紧蹙着剑眉,说道:“孩儿是个不懂变通的,也是个认死理的,这辈子只能爱上一个,也只会娶一个,父皇若是非逼着孩儿,孩儿便也只能终生不娶了。”
皇上听了这话,似是晴天霹雳一般,瞪大了眼睛瞪着他,眼里满是沉痛,缓缓说道:“朕才知晓,你的性子竟是随了婉儿,跟她一模一样,从来不喜荣华富贵,权位高低,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兖穹也是面色阴冷,说道:“母后这一生是如何过来的,孩儿知晓,父皇又有许多难处,孩儿也知晓。
父皇母后彼此相爱,但却是不能相伴一生,孩儿不愿将自己这往后一生也过成这般模样,是以,若非我所爱,我绝不会碰,若是我所爱,我也定不会放。”
皇上看着下首站得笔挺的兖穹,见他眼中目光坚定,眉眼之间又与婉儿甚是相像,不由得想起了那年梨花树下的场景,婉儿也是同他这般说着这番话。
眼中满是沉痛,那年的承诺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当时他俩懵懂无知,许下了一篇山盟海誓,但现实只是,最后那枚放在河边石块上的白玉佩,和压在底下的诀别信,皇上深吸了一口气,眼眶中已泛起水雾,望着兖穹那与婉儿甚是相像的面孔,终是说不出话来。
兖穹也是一副思及往事的沉痛模样,回过神来见雪凝霜还在那儿跪着,便走上前直接将雪凝霜拉了起来,雪凝霜却是不愿,摸着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神格外坚定,兖穹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开来。
皇上已从往事的哀痛中脱离出来,望着下首的雪凝霜眼神散着寒意,雪凝霜坚定了决心,说道:“皇上,臣女知晓自己配不上瑞王殿下,也知晓皇上对臣女有许多不满,可臣女是真心爱慕殿下的,还望皇上能给臣女一个机会,无论何事,臣女都会尽力去做。”
皇上凉凉地看着她,说道:“你说你是真心爱慕瑞王,可这普天之下爱慕瑞王的人多了去了,凭什么便是你?朕又凭什么偏偏只给你机会?”
这摆明了是刻意刁难,兖穹正待发作,雪凝霜却是振振有词地说道:“因为臣女与瑞王殿下彼此相爱,而皇上也是真心为了殿下着想。”
这话一出,兖穹望着她满脸震惊,不过一瞬便又生了自豪得意,皇上也是对她心生惊讶,没想到这雪凝霜还有这番气魄,瞧着她的眼神也有不同,对她说道:“既是你有这般勇气,你可敢为了瑞王做任何事?”
雪凝霜坚定地点了点头,皇上见状,眉眼深沉地说道:“你身为一介庶女,无论如何都是当不得这瑞王妃的,若是要当,便只能换了身份,近来丞相夫人求女心切,可无奈身子孱弱,你可愿把这雪姓弃了,去当丞相府的千金?”
这弃根忘本的事儿如何做得,可皇上这意思却是摆明了要逼她做出选择,无论哪边她都不愿弃,兖穹亦是气极,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直直盯着皇上。
雪凝霜紧蹙着柳眉,思索了一番,斩钉截铁地回道:“臣女身世低贱,可自有一身傲骨,若是做出这等忘却根本的事儿,便连人都算不得了,才真正是配不上瑞王殿下,臣女做不得,也不会做。”
皇上心里自是满意的,可面上却是未显露半分,反而是佯装发怒,“你这张嘴一套闭嘴一套的,方才还说任何事情都做得,朕给了你机会,可你又说做不到,你可是在戏耍朕?”
雪凝霜只低下头默不作声,兖穹却是看不过去了,毕竟多年父子,他又怎会看不出来,其实皇上已经心生动摇,可却是在找着台阶下,还刻意刁难雪凝霜,便也懒得再理会,将雪凝霜带起来后,也不顾皇上在背后的一通怒吼,便扬长而去。
这般走了算怎么回事?雪凝霜欲拉住兖穹,同他谈谈,可却是拉不住,只能急急说道:“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兖穹便也停了脚步,回过头来看她,雪凝霜正想开口,却是突然被他抱在怀里,雪凝霜又羞了满脸,现在这是什么时候,怎么这厮还只想着这事儿!?
可却是听兖穹的声音从头顶飘来,雪凝霜心生震惊,她竟听出了他话语中有丝丝哽咽,雪凝霜挣扎着抬头看向他,却是见他眼神中满含深情,本还以为他会哭出来,气氛也正好着呢,可又听他调侃着说道:“没想到娘子对我的用情竟是如此深厚,为了能嫁我,竟还有如此气魄同皇上理论,我还一直以为你只是娇滴滴,成日只会红着脸的,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你了。”
雪凝霜本还想安慰他几句,毕竟方才那谈话中似是触及了他的伤心事,可听他这话,只觉胸口气得发闷,抬头便想瞪着他,可一瞧见他的神情,雪凝霜也知晓了,他这是见她方才那般举动,又是欢喜又是感动的,可又不肯说着那些情话,便这般来逗她。
瞪着这个不解风情的,雪凝霜也不想同他计较了,只不安地问道:“没个正形的,我不同你说这些,方才事儿还没聊完,我们便这般离开了,皇上可还生着气呢,若是惹得他实在气极,硬是不肯答应我们的婚事可如何是好?”
兖穹也皱着剑眉,忆起了往事,神情哀痛地说道:“对母后他一直是愧疚的,他们俩彼此相爱,父皇也给了她承诺,可在这龙椅上,谁又能真正随心所欲,是以,父皇终究还是负了母后,母后最终,也是心死投河。
幼时我还怨恨着他,恨他为何对母后口口声声说着爱,可转眼又去了别人的屋子,直到长大后我才慢慢理解了他的难处,他也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对于母后,他也是有着太深太深的心痛的。
是以,父皇对我从来与其他人不同,我不想做的,他从不会逼迫我,我想做的,便是再离谱,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这婚事是个例外,无论如何他都不肯让我娶你为正妃。
但终究他还是对我狠不下心,又念着母后,再加上你也确实是个好的,是以,他方才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了,不过却是一时下不了台,这才在给自己寻着台阶下,我见不惯他这般欺负你,这才将你给带出来的。”
雪凝霜原本听得满脸心疼,听到最后却是恨不得捶他几下,不敢置信地说道:“既是皇上已经动摇了,为何不乘胜追击,反而还拉了我出来,如此一来,岂不是把皇上惹得发怒,若是皇上一气之下……”
兖穹见她担心成这副模样,只好笑地看着,也不出声安慰,雪凝霜见他神情自若,实在气狠了,揪起他的腰间肉便狠狠扯着,还变着法儿地转着圈,兖穹面上没甚痛苦颜色,只抱着她轻声安慰着道:“怎竟似个泼妇一般,每回一见你,我腰上便又得多片青紫,长此下去,这腰上都没块好肉了。”
雪凝霜气得两颊鼓成了球,愤愤地说着“活该”,兖穹好笑地跟她说道:“父皇从来对我狠不下心,当初也是因了我的意愿才封我当了瑞王,只要不是太子,我的婚事,我娶的谁,其实都无甚干系,父皇之所以对我的婚事如此操心,只是一心为了我好,恐我惹人非议,沦为他人口中的笑柄,若是我铁了心非要娶你,其实父皇无论如何都是会想尽方法帮我的,你不必担心。”
听他这番话,雪凝霜对皇上的看法改变了很多,甚至是满心的震惊,皇上在她心中一直是个心机深沉的老色鬼,无端端的非招了那么多秀女来惹人生厌,再加上还有太后那事儿,便是为了考验她,也让她受了好一番苦楚,雪凝霜对他一直没甚好感。
可如今在兖穹口中,他只是一个平凡普通,为孩子操心着未来的老父亲,雪凝霜从来不信皇宫中也有真情,如今却是信了。
可雪凝霜还是心有不安,问道:“便是皇上不会怪罪你,可会怪罪我啊,他舍不得对你心狠,对我他可是不会顾虑的,你也不让我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倒是直接将我拉了走人,皇上要是把账都算到了我头上可怎么办?日后我进了你家门,可要如何跟他相处,他还不得借机整整我。”
兖穹松开了她,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叹了口气说道:“那我也没办法了,左右这是你的事儿,我只管把你娶进了门,可管不得这许多。” 却道海棠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