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3博山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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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秦深的身份关系,孟冬对她的态度渐渐有了改变。
她信任的眼神后,总藏着三分怜悯和叹惋。
或许是她觉得和秦深同是命运多舛之人——嫁非良人,一个是帝王遗爱,一个是身份叵测的影子,多少会生出些亲近之意来。
而秦深,这些日子也都留宿在了慈云庵,尽力替孟冬保胎。
荆小妹则同晏子一块儿,把需要用的药材都搬上了山,另有些坐胎药,也借着廖氏的由头,托殷老汉问毛氏药铺去要了些过来。
倒不是秦深防着毛氏,而是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反而安全一些。
天入了九月,一下子便凉了下来。
一连喝了十几日的葱白,孟冬下血已经止住了,气血也好了不少,配合些许坐胎药材养着,精神与最初大为不同。
她可以下床走动了,也能帮着晏子做些绣活儿、陪着小尼姑一道烧饭炒菜。
东厂的人保护在暗处,除了每月遣人送来足够支使的银子,本尊一次也没有出现过。
今日初一,文琅会回来,秦深便准备离开下山了。
孟冬舍不得她,又怕自己胎气尚不安稳,想留她下来再住一阵子,可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作罢了。
秦深宽慰她,滩头村就在山脚下,如果有什么事儿大可让晏子下山来找,或者走到慈云庵外的竹林前大声呼叫,东厂的人一定来的比她快一些。
……
下了山,同小妹一块回到西林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地上满是落叶浮灰,水井边上的青苔更绿了一层,看起来冷情的很。
半个月没回来,其实家里一直没有人住。
庚哥儿同小南去下沿村开蒙读书去了,北行也叫秦深送进了城,跟在一处酒楼里学手艺。
他既有这方面的天赋,秦深想着别荒废了,就该培养一下——且她把药膳的原理,也亲口说给了北行听,至于如何搭配烹煮,便要靠他自己摸索尝试了。
秋风萧瑟,落叶满地。
身上的夏衫单薄,秦深免不得打了个寒颤。
“深姐姐,你快去加一件衣服吧,今儿初一,姐夫一定也回来的,我几日前带话给蓉娘,叫着庚哥儿和小南也一并回家来吃饭,你且等等,我去菜地里割几把新鲜的回来。”
秦深搓了搓手臂,轻出一口气:
‘是啊,又到初一了。’
天知道这半月她是如何熬过去了的。
想见文琅,想问他的话实在太多,过一日掰算一日,便是从前相思难解时,也未曾有现下的焦灼等候。
从前,她尚能幻想,文琅是否跟她一样,彼此思念。
幻想着他穿着深色的宫服,坐在廊庑下的台阶沿儿上当值,仰头往着当空一轮圆月,手中捧着藏书阁的书,嗅着满室的书香,一如既往的清俊儒雅,温润无双。
可现下,她不知该如何去想!
他凭空消失了,不在她身边的日子,他在哪里,他又是谁?
这些鬼祟的猜测让她身至寒冬,往日期盼他回家来的柔情蜜意,变成了离真相越来越近的恐惧。
其实真相早已在心,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
今日团圆,小妹乐呵呵的去菜地割菜去了,秦深一人独自推开堂屋房门走了进去。
推开窗牖通风,她把炕上的席子换成了新褥子,枕芯也拆洗出来,拿到了院子里晒一晒。
望着干净温软的床炕,秦深微微有些出神——
良久后,她才缓缓从衣襟里,掏出一盘深黄色的盘香。
这香,还是她托蓉娘,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城里寻来的,当时附耳过去,同她说要这东西,惹得蓉娘这个新媳妇当即臊红了脸。
这是床笫之事中助情事的熏香。
秦深知道蓉娘是个玲珑之人,自己虽宦妻,没法子全周公之礼,可太监去势不代表去了七情六欲,该有的欲念一样不少,甚至比普通人更强烈一些,有这方面的需求,也是理解的。
故而托她办去寻,也放心一些。
把盘香放进一只博山炉里,秦深撮起火苗,把香点了起来——
悠悠升腾的两缕入鼻,像沉水香一般沁脾。
秦深阖目,深吸一口气,心里俨然做好了决定。
犹记得曾试探过文琅一次,帮他洗脚,来查验他腿上是否又被咬过的伤口,可惜当时并没有找到。
只是后来在地下城,碰上那个吹牛皮、说自己能把牙印也给消除的卖膏药的老头,如果她能多想想,便能发现其中蹊跷。
今日,她只需验证一件事儿,卫槐君和文琅之间,哪怕再有九分相像,一处地方一定是不同的。
卫槐君是个假太监,天下唯她一人知道。
那么文琅呢?
*
傍晚间,灶房开始生火造饭。
北行今天跟酒楼告了假,为了省牛车的两个钱儿,大早上便从城里走回了村里。
这会儿,正帮着荆小妹在灶房里烧菜呢。
他信心满满,想把在酒楼里学到的手艺拿到家里来用。
小南和庚哥儿也下学了,他们坐着牛车从下沿儿村一路上来,跟着回到西林院子。
半月不见荆小妹,庚子甚是想念,在村口小货栈用攒了好久的铜钱,给她买了一包红枣甜糕吃。
他一直记得秦深说过小妹气血亏,有条件该吃吃红枣,于是,他便买了回来。
小南跟在庚哥儿的后面,背着大书箱,怀了抱了一罐自家腌的大酱,兴冲冲的进了院子,同秦深打招呼:
“师傅!我回来啦,这是我爹叫我带来的,我哥从前腌下的,特别下饭!”
蓉娘接了两人回来,自是一起跟来了,听小南这么说,嘴边扬起了笑意:
“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小南一回家,便缠着我爹要东西,说拿来送师傅——我爹本问邻居借了十个鸡蛋,打算叫他拿过来孝敬,只他想了半日,还是要地窖腌了好久的大酱,说是好吃下饭,定要送你尝尝。”
秦深欣慰一笑,摸了摸小南的脑袋,转头向蓉娘温笑问道:
“是北行从前腌的?”
“是,他就爱捣鼓这些吃食,味道很好,村子里婶娘婆子,也都爱问咱家要来吃,只是小南紧张这些,送了一二次便不肯了,叫人家戴了一顶小铁公鸡的帽子哩!”
蓉娘眼中皆是宠爱,她看着小南,也能像殷实人家的儿子那般,能背着书箱去学堂念书,心里自是万般熨帖感激的。
小南穿着秦深给买的天青色直裰,发髻用赜巾包着,不像农家小子,就是个读书郎。
他闻了阿姊的话,稚气未脱的扮了个鬼脸后,便跑去灶房找北行,想看看晚上有什么好东西吃。
文琅是最后回来的,天色渐渐暗透,家家点起了油灯蜡烛,他才敲响了院子的大门。
秦深心里滋味难辨,看着门外的他,勉强扯出了一张笑脸。
听着自己心砰砰直跳的声音,她唤他嗓音,亦有些颤抖:
“你……回来了?”
文琅怀里抱着阿黄,温言道:
“回来了,路上遇见阿黄后腿受了伤,便耽搁了一会儿,一起抱过来了。”
小妹最心疼阿黄,一见它萎靡的耷拉着脑袋,上来从文琅怀中接了过去,小声唤道:
“阿黄不疼不疼,殷老伯又不管你啦,没关系,我晚上给你吃大骨头——”
文琅拍了拍手心的灰屑,余光处,但见秦深愣愣的看着自己,神色怪异,不免疑惑道:
“你今儿怎么了,怪怪的,可是哪里不舒服?”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