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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3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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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深还是去了一趟渔村埠头,去找霭宋说明原委。

  她去得迟了,月亮悬与中天,散下清冷的余辉。

  夜半河畔冷风徐徐,埠头只留着一辆马车,霭宋却不见了踪迹。

  她缓步上前,抚了抚马儿的鬃毛,它亲昵的打了个响鼻,蹭了蹭她的手臂。

  秦深环顾左右,以为霭宋是暂时的走开——

  余光处,却发现车辕儿上有一封被石块压住的信纸,显然是给她留的。

  抖开信纸,她细细读来:

  ‘原谅我的失约,不能陪你共赴陇西了,不过我想,你看到信的时候,也许已经改变离开的心意了。’

  秦深默读着,心里十分歉疚,明白赶车的小伙寻不到她,一定会先来找霭宋的。

  或许她和太簇见面的事,霭宋是已经知道了的。

  轻叹一声,她继续读了下去——

  ‘马车留给你了,夜深露重,不要走山道回滩头村,等明日天亮,请个车把式从官道直接入京吧,自己多保重。我会在陇西等一年,若你还愿来,一定见的到我,若不愿……’

  他的信戛然而止,后面没有再写下去了。

  最后这个“愿”字,笔力浓重,力透纸背,可见他书写时的犹豫。

  但终了,他还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忍亦或是不舍,只有他自己明白。

  最恣意潇洒的人却拘与情之一字,这让秦深觉得闷闷的,心里并不好受。

  轻叹一声,她折起了信纸,揣到了自己的怀中。

  “抱歉了,我是不愿的。”

  跨坐到马车上,她想将车赶回青山镇上去,可才撩开帘子,险些惊叫出声!

  “你、你怎么在里头?!”

  大变活人一般,霭宋居然好整以暇坐在马车里,正笑意苦涩的看着她!

  “我这不是还有半句未写么?有始有终,自当是要告诉你的。”

  对上秦深眼眸,他扬眉轻笑,三分无赖,七分坚决:

  “你若不愿——那只好我来见你了。”

  看着秦深一脸愣怔的模样儿,他好笑着眨了眨眼睛,扶上了她的手臂,拉人进去道:

  “你好生坐着吧,我替你赶车回去,明个儿再送你去京城。”

  “霭宋……你不必这样。”

  秦深被他拉到了车内,坐到了柔软舒适的暖垫上。看着他跨坐车辕儿的清瘦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嘘。”

  霭宋回头,修长的手指抵在唇上,笑意泠泠:

  “明个儿去京城了,你还要这般唤我,是要我性命啊?好啦,咱们走咯!”

  他回头过去,双手一振马缰,赶着马车往青山镇的方向去。

  ……

  车里他准备下的东西,秦深都看见了。

  舒适柔软的锦绣垫子,八层漆盒案,里头十六格珐琅小格,放满了各色点心糕饼、杂拌酥糖,还有酱菜腐乳,够她在路上吃许久的了。

  除了零食糕点,还有针黹线团、棉布药品、小娃娃的襁褓、袜小鞋也都齐全。

  不花费心思,一定是准备不了那么齐备的。

  帘子放了下来,隔着一层轻纱,秦深始终能看到他的背影。

  她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想听的,绝不是她的这句“谢谢,但是对不起”。

  马车辘辘而行,不快不慢,霭宋孑然浴在月华之下。

  看起来,洒脱又执着。

  马车到了青山镇,太簇早早等在了三合小院外。

  本来他是要陪秦深一起去的,可秦深哪里肯叫他看到霭宋,这次送上门来,也不知会不会被认出来。

  跳下马车,她回头看向霭宋——

  见他已换上了一身粗布短打,脸用香灰涂得乌漆嘛黑,又是在晚上,他故意挤出歪瓜裂枣的痴傻表情,全然不是那个俊美的花间酒了。

  清了清嗓子,秦深浅淡道:

  “这是我雇来的车把式和马车,我明天直接进京城去。”

  太簇疑惑的看了一眼‘车把式’点了点头:

  “早些休息。”

  “好。”

  秦深不放心的瞥了一眼霭宋。

  见他虽挤着斗鸡眼,却趁着太簇不注意,不忘飞个眼波给她,实是无奈的笑了。

  *

  翌日晨起,秦深出发前往京城,要赶在拜堂之前把替身换下来。

  据霭宋所说,丞相府就是原来的东厂提督府。

  “卫槐君”死后,大家说他怨魂不散,府中又杀人太过,戾气极重,需最阳气之人去镇压这座宅院。

  想当然的,只有汉人军师、现在的丞相终南有这个本事了。

  所以东厂提督府就被赐做了丞相府。

  马车绕到了宅院后门,这里秦深熟悉的很,从前三番两次的来送宫粉,这条近路小道自己没少走。

  因要娶妻办喜事,丞相府红绸处处,鞭炮噼啪。

  府门外一溜轿子、大鞍车排成了队,朝廷官员、商贾名流,都手执礼单、名刺在门房外头排队入府吃喜宴。

  终南是朝廷第一辅政大臣,又是丞相,今日娶妻纳妾,双喜临门,众人都愿意凑着热闹,来这里混个脸熟儿。

  四邻左右的孩童,也耍玩到了府门外头,拍着手,吵着要吃喜糖要看新娘子。

  “喔——喔——丞相新娘好嫁妆,不是金来不是银,是揣在肚子里的胖娃娃!”

  门房小厮堆着笑容,捧着糖来分给孩子们,叮嘱他们不要吵闹了。

  这瞎编的童谣,也不要再唱,赶紧回家去吧。

  孩子们涉世未深,自是不懂这个的,他们拿了糖心里就高兴,不愿意早早离去。

  他们还没看到大着肚子的新娘子哩!

  秦深伫立后门庑下,听见童谣难免心道:

  现代婚礼,挺着肚子穿婚纱的不算少,但也免不得被人议论几句。虽不会说的很难听,但多少还有一句奉子成婚呢。

  到了这里,如何还强求别人能看淡这种事儿?

  连童谣都有了,自是当做一件笑话来看的!

  可以想象,市井水坊处的妇人们,平日里都是如何议论她这个大腹便便的丞相夫人。

  还未等她混进府,外头敲锣打鼓、小号唢呐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花轿到了!

  她抬头看去,见长长的花轿队伍,从胡同口拐了进来,停在了府门的外头。

  朱管家满脸喜气,与丞相府的接亲管事,互相作揖捧手,道着吉祥话儿。

  还不到进门的时辰,要晾一晾花轿,算是婚嫁中的第一道“规矩”。

  正等着呢,这个时候对头方向又抬来一顶花轿,虽不敢用正红色,却也是水红轿围子,喜气洋洋的。

  徐婆子穿戴一新,鬓边还别着一朵玫红的簪花,甩着块香帕子,时不时与轿子里的人说这话。

  秦深不用想,也知道这轿子里的人是谁。

  朱管家见暮雨这番没有规矩,竟将花轿抬到了正门外!

  他笑容一僵,质问着看向了管事:

  “怎么回事?”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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