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投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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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之前,秦深总算回到了滩头村。
荆禾没有随她一块回来,只因离开之际,二毛那边有了消息,说是骡子有了雇主,隔日就要发卖,叫着二毛带人明天先去看看,若看中了便直接卖,全了二毛这份人情面儿。
既是如此,荆禾就留了下来。
他同二毛在廊房通铺挤上一晚,明个儿再随着一道去瞧那骡车。
秦深本以为西林院子会灯火通明,至少要等她回家后才熄灯,结果现下院子里漆黑一片,豆大的油灯都没有点上一盏。
奇了怪了,难道都睡了?
她偏头和文琅对视一眼,也从他眼底读出了三分疑惑——庚子怕黑,又因为被阉过的关系,半夜时常会起夜,所以习惯性会护着一盏豆油灯在窗台。
现在,这盏油灯也是灭着的。
“娘!庚哥儿?”
秦深去敲了东西屋的门,里头静悄悄的,显然一个人也没有。
“是不是出事了?!”
秦深不自觉攥上了文琅的袖口,神色紧张。
心中忐忑想着:会不会和东厂有关系?还是那猫二气不过,又上门寻衅滋事,趁着她不在家把人给绑走了?
关心则乱,较之秦深方寸大乱,文琅显得冷静许多。
他心里明白,自己的举动都在东厂的耳目下,若有外人欺上门,明目张胆的绑走了人,他早该知晓了。
“你先别急,这院子里摆设好好的,晚饭桌子都摆出来了,你看那一共三副碗筷,菜饭只吃了一半,连桌子都来不及收拾。”
被文琅一提醒,秦深忙看向右边山墙处,那里还摆着饭桌,上头是有三副碗筷!
她、文琅、荆禾都不在家,哪里来的三个人?
她立刻去灶房找出两只火把,然后跟文琅一起出院往村口找去。
心里想着,要不先上隔壁殷老伯家问问,看傍晚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响动。
才出院门几步,迎头就遇上殷老汉了。
“文爷?”殷老汉年老眼花,凑进了一步才认准人,待看到边上的秦深后,他忙大声道:
“文娘子,你可算回来了,你家老娘被人撺掇着去秦家院子闹了!这会把你奶奶逼得吊了脖子,大家都往那边赶呢!你快些去哇!”
秦深大吃一惊,万不敢相信:
“我娘性子和顺,对秦家逆来顺受的,又怎么会去撕闹?再说家分了,钱氏也被休,到底还有什么可掰扯的?”
“哎!要怪还是怪山子他娘,这娘们半点见不得人好,又喜欢撺掇来事儿”殷老头吸了口旱烟,巴咂着嘴继续道:
“这不——非说你家有秦家院子的房契,拉上你老娘,赶去问你奶奶讨要房子,晚上就要把人赶出家门哩。”
秦深心一紧,听到房契二字,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山子娘就是王婶,她因平日和娘亲相厚,故而常来家里吃饭。
上次笋子的事儿也是她碎嘴,话里话外,都在眼红钱氏的金镯子,说是钱氏是借了印子钱才买的镯子。
她们一定是吃饭吃到一半,娘亲不知怎么寻出了那份房契,叫王婶瞧见了,当即撺掇着去了秦家院子,要把房子当晚给收回来。
娘亲耳根子软,又没什么主见,这就给人当枪使,浑浑噩噩的就去了。
庚子放心不下,一道跟去,院子这才空空荡荡,到了三更都没人回来。
得知这个消息后,秦深跟着殷老汉一块儿,匆匆就往秦家院子赶。
头隐隐作痛,心里浮躁窝火。
一天天跟秦家掰扯不清,她好不容易弄走了一个钱氏,本以为能享几天太平日子,谁想竟还有被外人撺掇,自己上门去撕的糊涂事!
快步走到了秦家院儿。
果然,一只只火把烧红了夜色。
哭声、嘈杂声,吵闹声惊得狗吠连连——隔壁孩子夜里难眠,哇哇哭得震天响,父母抱着孩子出门就骂,把秦家从头到家骂了个底儿掉,包括秦深也被牵连在内。
心里窝着火,秦深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她一眼就看到了娘亲,还有在边上护着的庚子。
“娘——!”
秦深眉头紧锁,箭步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极力忍住了愠色:
“三更半夜您在这里闹什么?就算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来再说么?我是您肠子里爬出来的,还能存着坏心害你?您信别人挑唆,也不愿等我?”
廖氏叫秦深问的满脸通红。
她本就是骑虎难下,忐忑的对峙在院中,要不是山子娘坚持着,她早就无地自容的想要逃回去了。
“我……我……”
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扭头看向一边的王氏。
王婶叉腰撸袖,一副仗义出手的豪爽模样,她见秦深来了,眼中放着精光,颇有邀功意味的扬起了下巴:
“深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娘说你藏起房契,一定是惧怕这死老太婆的淫威,不敢上门来要房子!别怕——婶子今儿替你出头,一定帮你把房子要回来!”
猪一般的队友,说的就是这种人。
秦深一点都不领情,反而冷冷刺了回去:
“婶子,你既然帮了,那不如帮到底吧?我这就替你寻把刀来,你帮着我娘一刀捅死那个欺压她多年的恶婆婆,才算是彻底为我们出头了!”
王婶被这话一刮刺,脸色青白一阵变化,半天哽不出句话儿来。
这厢王婶不吭声,那边林氏却哭得昏天暗地,声嘶力竭。
几日不见,林氏又老了一圈儿,她鬓边冒出了许多白发,眼袋跟着耷拉下来,满眼都是红血丝。
她脖子上还缠着一根蓝灰色的布条,是她方才上吊用的。
秦深听边上人嘀咕,知道林氏不是真的要寻死,她连凳子都没舍得踹开,只是一边哭一边嚷着要去死,演场戏给大伙儿看。
是要让所有人知道:秦家大儿媳上门抢房,要逼得婆婆上吊自杀,要叫廖氏不容世俗,被人戳断脊梁骨,再不敢来讨要这所房子,才算如了她的意。
里正老头儿也在,他显然对这场撕逼束手无策。
房契,实实在在的在廖氏的手里攥着,而她又是长房长媳,肚子里怀着秦山的遗腹子,是有权承继这处院子的……但林氏又是长辈,若她死活不肯搬,难道真要儿媳妇逼得婆婆上吊了才算?
那可成了滩头村最大的笑柄了。
见着秦深来了,里正老头忙出声询问:
“文娘子!这房契大伙儿都晓得,是被秦老二抵还印子钱的帐了,现下怎么在你的手里?你娘这样来讨要房子,是你出的主意?”
林氏把秦深母女恨到了骨子里,她指着秦深的鼻子就骂:
“就是她,她这个小贱人,一定是她跟猫二勾结,引着钱氏去借印子钱的,等骗了房契、地契,再要赶我这个孤婆子出家门——哎哟,老头哇,你看看这帮不肖子孙哇,我还是随了你去吧,活着叫小的们欺负,我活着有啥意思哇……”
说罢,她一阵哭一阵嚎的念叨起来。
里正老头被她哭吵的心烦,但确实心里也有疑问,不免将目光投在了秦深的身上。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