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2振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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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会儿工夫,秦深也没有闲着。
她翻箱倒柜,在储物间寻出了糊窗子的油布,还有两坛陈年的白酒。
山子第一个冲了进来,见到如此惨相,也不由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道:
“我方才就该直接往死里揍!”
“别忙他了,救人要紧,你快拿了这酒去,把骡车里头擦拭一遍,再用浆糊在车窗上糊了油布,不叫一丝风吹进去。”
山子应了话儿,接了东西出去了。
秦深则简单帮北行处理秽物,等骡车准备好后,再让两个人将他抬着走,她吩咐小心轻慢,不要碰到北行伤口,以免将已经昏死过去的人再痛醒过来。
张家院子这又是打人、又是争执的,已惹了全镇人的眼。
大家对阉死人的事儿已经见怪不怪了,见秦深搬了人走,纷纷摇头感叹,觉得一定是救不回来的。
小南心性还小,自然还是顶真的时候,他对着人群大声哭喊道:
“不会的,我师傅是秦一刀,是最好最好的刀子匠,她会救活我哥哥的!”
……
众人嗤笑而过,议论纷纷,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走了,小南!”
秦深不在乎这个,她一门心思想要先把北行的性命留住,至于外头人怎么看她,她亦是管不了这许多了。
因为骡车要消毒密闭,除了北行以外不能再坐别人了,所以秦深只留下山子驾车,一路从官道驾车回村子,自己则和其他人一起,按照来时的山道继续回去。
若能比山子早到那么些许时间,她也可以准备些药物,再把干净的房间整理出来。
两相约定后,便各自出发。
*
秦深先回到了西林院子。
徐妈见小南完好无俗的跟了回来,脸上一僵,嘴角的笑容顿时消散无踪。
而小南也知道自个娘亲的心思,对她又伤心又怨恨,一句话也不多说,埋头进灶房帮着庚子一块烧热水和胡椒汤。
虽然东西两屋还未架梁可住,但后院的阉割房已经造好了。
荆小妹帮着蓉娘一道儿把单间打扫了出来,又在窗牖处仔细糊好了冷布,用滚烫的热水擦拭过每一处地方,尽力做到最好。
秦深则从堂屋准备好了金疮药,止血散,还有各色珍贵药材。
这些本是留着给文琅的,他要随卫槐君去西南战场,少不得替身受伤,可文琅并没有全带上,所以留了不少下来。
万事准备妥帖,山子赶着骡车也赶到了。
大家抬了北行进屋后,便不再逗留,只留秦深一人替他处理伤口。
秦深先让北行在舌下含了些人参根须,吊着那一口气,免得一会儿伤口剧痛,他没撑住便直直去了。
然后再用胡椒汤,擦拭伤口外的肌肤消毒,用锋利的刀子在火上烤了烤,割去了他血糊粘粘的坏死皮肉——
便是这一番动作,叫北行痛得眼珠爆出,喉咙嘶哑,险些顶不住直接痛死过去。
“忍住,有我呢,咱们活下去!”
秦深满头都是汗,但仍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就是趁着这个当口,把准备好的玉米骨插了进去!
“唔——”
北行像被扔在案上的鱼,大口大口喘着气,青筋暴起,硬生生挺了过去。
秦深不断给他打气:
“好样的,北行,没事了,会没事的。”
手有些颤抖,秦深把猪苦胆呈蝴蝶状敷了上去,另撒上宫里顶好的止血散,用冷水浸湿的白纸,将伤口处包扎了起来。
这房间的床板都是机拓定制的,北行的屎尿自有去处,并不会感染伤口。
秦深暂且松了口气,扶起人,给他灌下半碗大麻水后,方轻声道:
“不会太痛了,且也是泻药利尿的东西,你别怕漏尿,一定要漏到肚子里再没有一滴水了才成,我每个时辰都会来看你一次,你若痛的想叫,便大声的叫吧。”
大麻水很快发挥了作用,北行虽然头昏沉着,可剧痛变得可以忍耐了。
他偏了偏头,干裂的嘴唇翕动,像是再说什么话——
秦深附身上前细听后,才忍泪答道:
“小南没事,你放心吧,只是你千万要活下来,他还等着吃你腌的酱菜呢。”
北行虚弱的颔首,抽搐着昏睡了过去。
秦深望着他惨白的脸,心里明白:最危险的鬼门关算是闯过去了,只要后三天能顺利排尿,不感染发烧不退,便能救回来。
不打扰他休息,她轻掩上门,随即离开了矮房。
院中大家忐忑立着,见不闻北行的惨叫声,脸色都不是很好,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但见秦深出来虽脸色不佳,可颦眉已舒展了开,显然是把情况稳住了,这才都松下了一口气。
徐家爹妈战战兢兢立在角落,生怕因为自己贪财,一念之差,真的害死了亲生孩子。
徐老爹看秦深把北行给救回来了,心里滋味难辨,想道声谢,却又没脸开口,只好拿眼光往婆娘身上瞅去——
徐妈讪讪低着头,并不敢与秦深对视,只小声嘟囔了一句:
“害了一条命,救了一条命,算是两清了罢……兴许是大题小做了,下刀子阉割哪有不疼的……”
牢骚入耳,秦深冷笑了一声,回眸睇了过去:
“我这刀子才磨好,本是为了北行小南备的,既你做主送了黑房,我这里,就拿徐大叔再磨一磨刀吧,疼不疼,您俩夫妻研究研究?”
徐老爹浑身一哆嗦,半句话也不肯多说,拉上婆娘的胳膊就往院外头拽去。
“别丢人现眼啦,快走吧!”
“诶——可荣哥儿不能白死哇,那赔偿的银子?”
“走!再念着银子,孩子们全得离心啦!”
徐老爹半拉半拖,总算是把徐妈给带走了,蓉娘又管秦深借了一回骡车,装着荣哥儿的瓮棺去下沿村好生葬了去。
山子担心蓉娘心软,又被这可恶的老子娘坑害,也想跟着一同去,谁料蓉娘这次是铁了心,坚决的很,只说葬了弟弟就回来,再不管娘家的事了。
秦深见她眸光沉痛,可又被逼无奈的模样,不由想起了自己和廖氏,免不得长吁短叹,甚是无奈。
……
这三日,秦深衣不解带的照料,帮着北行苦苦煎熬着时日。
一直等他能顺利排尿,伤口也未见感染后,她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要帮着他正龙骨,恢复营养饮食,大约一个月后便能下床走动了。
北行的事儿很快传遍了滩头村,连山上慈云庵的孟冬也听说了,遣晏子送了些药品下山,想着问问孩子将来进宫的去处,存了一份拉拢的心思。
秦一刀的名声传出去后,十里八乡原本抱着侥幸心思,或是看不起她女子身份的人家,都把说定送往黑户的孩子,又给转送来了西林院子。
这日是上梁的日子,天还没亮透,送娃娃阉割的父母就在院门外排起了长队。
他们见秦深开了院门,便殷勤的招呼起来,纷纷递上了土仪礼物,借着庆贺的名头儿,要请她收下自己的孩子。
秦深见这一溜儿孩子,头略有些疼痛。
可转念一想,若都是从黑房里辗转出来的,也是冥冥中该她搭救的缘分吧。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