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7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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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畿境内这几日,连续下了半月的大雨。
本来早该到京城的,就是因为这淅沥不止的雨水,让马车队伍走走停停,耽搁好几日。
咯噔。
秦深的马车再一次陷入泥潭中,整个车身歪斜着,摇摇欲坠。
毛氏撑开一把油纸伞,将秦深扶下了马车,让随行的护卫去把马车推出泥地。
天阴沉的恐怖,瓢泼大雨倾斜而下,豆大的雨滴砸落在伞布上,让人说话不得不提高声量,才能让彼此都听见。
“这鬼天气,往年这个时候从没下过这么久、这么大的雨!”
毛氏担忧秦深的身子,怕她淋雨得病,几乎把全部的伞都顶在她的头上,自己半身肩膀在外头,衣服也湿了大半。
秦深冷得发颤,唇泛着青紫色。
若不勉强扶着毛嫂子的胳膊,她根本站不住多久。
举目四顾,透过细密的雨帘子,她总算认得了这里——再往东边走十几里路,就快到滩头村桃林了,到了那里,离入城的紫禁门也没有多少路。
听说荆禾的建州大军一直驻扎在紫禁城门外,用重兵将皇城尽数围了起来。
皇城里只有一些巡防营和禁卫军,只能勉强守城,并没有办法出城迎战。
当然,荆禾没能攻克铜墙铁壁的紫禁皇城,否则也不必挖空心思,放谣言,离间人心,要活活困死城里头的卫槐君了。
两相对峙,一晃眼,快半年光景。
但秦深觉得,这样的对峙持续不了多久,一场决战总要到来的。
一个远道而来,粮草告罄,军心不稳;一个围困在城中,人心异变,也是危机重重。
虽不知决战会在什么时候,但两方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秦深裹着身上的氅衣,心思流转:无论卫槐君有何打算,她都要想办法混进城中。
卫槐君现在没办法搞定荆禾,无非他身上还有两个弱点,首当其中的是谣言祸害,还有一个,就是他手中能供驱使的兵马不多。
前者,她已想了法子应对,效果还是不错的。
这一路走来,茶寮驿站、旅人百姓,都对这一出故事津津乐道。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明白了来龙去脉,自然会体谅故事中每个人的苦衷,也能体会卫槐君的不易和牺牲。
后者,她也有办法相助。
千年神药能让士卒以一敌百,那经过她改良后的药效,不求这般夸张,但一个打三个总不成问题吧?
重启阴兵作战,听起来荒唐,却是她能想到唯一的法子了。
念至此,她眸光闪烁,攥着氅衣的指骨愈加苍白。
……
“一、二!嘿哟!”
扈从们齐齐发力,终于把马车推了出来。
雨还在继续下,且半点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霍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马车边走了过来,对着秦深和毛氏说道:
“建州大军驻扎在前面,咱们没办法再过去,只能从大青山后的山道绕过去!但下了那么多天的雨,地上全是水汪子、烂泥地,恐怕咱们要弃马步行了!”
“这怎么成?”
毛氏扶着秦深,心知她站一会儿都够呛,怎么可能在雨天徒步走山路?
“嫂子,我没事的。”
秦深一门心思想要进城。
只要避过了建州斥候的耳目,绕到滩头村桃林,那里有地道通往地下城,她可以顺利的进城去找卫槐君。
霍光也知道秦深的状况,正色道: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秦大夫若不介意,我一路背你过去!”
毛氏还想说什么,却被秦深反握住了手:
“不碍事,日日吃着药,你昨个还给我炖了一锅人参鸡汤,补得我都流鼻血了,哪有这么娇弱?况且到了京城,我就有最好的御医替我瞧病,自然就好了。”
听秦深这般说,毛氏还有什么说的。
她别过眸子,忍下了喉咙中的沙哑之音,点头道:
“我护着你,你要是吃不消了,一定说与我知道!”
“好。”
听秦深应下后,霍光下令:弃车马,重新整理行囊,绕山道小路步行。
*
绕着青山一路前行。
山岩边上,便是当年为了疏通汛河所分流出来的河道。
滩头村的田地都叫这条河冲毁了,为此她还小赚了一笔,成了村子里有名的地主婆。
只是当年分流,就是治标不治本的。
这两年过去,汛河依旧淤堵不堪,河床甚至于比两年前更加高了——为了漕粮顺利进京,汛河两边筑造的堤坝一直在累高,简直快成了一条地上悬河。
依靠着这条地上河,霍光背着秦深,脱去靴子,赤脚走在又湿又滑的泥地上。
毛氏跟在边上,替她举着油纸伞,尽量不让她淋着一点冷雨。
即便是这般,秦深依旧冷得发抖,她伏在霍光的背上,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得不四下探看,或者和霍光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我在兰州的时候,见过好些撑筏子的艄公,你的脚与他们的差不多,像是练了许多年的水上功夫,十分稳当。”
霍光笑了笑,坦白道:
“小的家住江边,小时候就在船上讨生活。”
“哦——这些人听口音和你一样,都是你的老乡么?”
“是啊,那年发大水,咱们村子叫江水倒灌淹了大半,大家没了活路只好从军糊口,没啥本事,就进了厢兵营,跟着殷忠大哥押送药材和粮草。”
秦深恩了一声,便没有细问了下去。
风过河面,卷起堆堆水花拍打上岸,本就狭小绵长的小路此刻更加泥泞难行。
这下了好几日的大雨,汛河水位高涨,水位直逼近八月汛期的位置。
“咦——”
秦深听见霍光发出了疑怪的声音,不免问了嘴:
“怎么了?”
“你们看前头,似乎有好些马蹄印,还有不少马车的车辙印。”
秦深顺着他所指,抬眸看去,见不远处的地上果然有不少痕迹,且是新鲜留下不久的,否则就这样子的大雨再下,早就让雨水给冲刷走了。
“该不会是建州人吧!”
毛氏面有恐慌之色。
现在这个情形,遇到建州兵,跑也跑不掉!两条腿哪里快得过四条腿?
“别慌,我去看看。”
秦深从霍光的背上跳了下来,她冒雨往前走了两步,在纷乱的印记下蹲下身来。
很奇怪!
有来的,也有往的。
两指入地,她丈量着铁蹄踩踏后泥陷的深度。
她发现靠近河岸边的路铁蹄印更深一些,应该是负重奔驰的原因!
而且车辙印她非常熟悉,不是马车也不是战车,只是厢兵队里最常见的平板推车,常常用来运送礌石木桩。
有人运了东西过来,然后又空车回去了?
那个方向来的,显然,不可能是建州兵马……但如果不是建州人,那么就只有是汉军了,卫槐君的主意?!
想通了这一关节,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为了验证它,她顾不上毛嫂子撑过来的伞,咬牙三步并作两步,找到一处势稍高的岸堤坡爬了上去,垫着脚尖往四周张望。
有了! 农门宦妻:嫁个太监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