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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事过了近一年了,当时带回来的东西一部分被陈姐收拾了出来,还有一部分留在行李箱里。
为此季平舟专程回商园找了一趟。
裴简将他送到北栋楼下便在车旁等,回来的路上季平舟没和他说什么话,他心思本就敏感,这会儿更是纠结沉闷,连身旁站了人都不知道。
季舒踮起脚看他,凑近了,近到一股气息滑到面颊,裴简才反应过来,霍地后退两步,在夜色里辨认出了季舒。
一时间口齿不清,舌头也打了结。
那天离开时季舒趴在他怀里哭的场景又涌进了脑中,挥散不去。
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季舒那天为什么哭。
“裴简,真的是你。”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喜悦,连眼睛都打了弯,“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怕季平舟忽然下来。
裴简不打算跟季舒多说,模样冷冷的,态度也是,以前他只是木讷不爱说话,现在是骨子里都变得跟季平舟有些像了。
“舟哥这边需要人,就回来了。”
季舒又靠近一步,裴简跟着后退,“你不在都没人陪我玩,正好,明天你陪我出去玩,天天闷在家里,太无聊了,我都快长蘑菇了。”
这段日子人人都有变化。
季舒也是。
奇怪的是对着裴简反而自在了许多。
裴简以前还会腼腆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可现在,瞳孔沉沉的,毫无波动,“不合适,明天我还要跟舟哥出去。”
“你不就是送他一下吗?”
季舒急得去捏裴简的手,她控制不好力道,刚碰上去,裴简便蹙了下眉,好像被捏痛,季舒忙松手,跟着道歉,“怎么了,我不重啊。”
裴简躲远了,“没事。”
季舒什么都不知道,还寸寸逼近,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裴简,让他避无可避,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来得及逃,手臂上的袖子就被撩了上去,迅速接触到寒冷空气,打在皮肤上,痛感更重了。
那一块块的青紫痕迹还没消,有的甚至有大块淤血,触目惊心。
裴简急忙甩开季舒的手,用袖子遮掩了起来,打开车门想上车,也是逃。
季舒却抓着他。
这次改抓手腕,不碰到他的伤处,神态严肃又有点小女孩的悲伤,“你叔叔又打你了?”
这是他童年的黑暗之处。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但很少讨论。
他也不愿意提起。
挣开了手,裴简面向车子,脸部五官印在上面,比几个月前少了那丝鲜活,像是已经枯死。
“没有,我自己摔的,我得送舟哥,你快回去吧。”
季舒站着没动,深知裴简的难过之处,“你怎么不跟我哥说,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是我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
比起禾筝受的伤。
他挨的这点打算什么,实在没必要刻意说出来卖惨。
季平舟从楼里出来时季舒还站在车旁,眼里沾着点泪意,他却视而不见,一样的冷淡,“杵在这里干嘛?喝西北风?”
他们要走。
季舒想跟季平舟说裴简的事,可想到他避而不谈的样子,便生生忍了下去,一个字都没敢说。
车往和风苑开。
季平舟将找到的东西收好,却没有打开看,直觉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坐了会儿,才想到裴简,又想到刚才的季舒。
不算是警惕,只是平平淡淡地问:“小简,刚才季舒干什么?又烦你了?”
他口吻倒是熟稔。
听上去的确是没有半分责怪了。
裴简也安心了不少,“没有,只是问了我两句话。”
“不用理她。”
“没关系的。”
如果不是身份差异,他反而不会这样避着,可有这层身份在,他便要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人能接近什么人不能。
这道理是回来之前,那边的人警告他的。
他不敢忘。
和风苑只是季平舟一个人住,裴简将他送到又要折返回去,第二天一早又要赶到送季平舟去医院,这是他要做的事,不难,所以必须做好。
这次教训之后。
裴简更加知道谨言慎行,连季平舟都察觉了这点,却没有说出来让他更难受些,多少还是顾虑了他的自尊。
“去医院顺路过一下弥雅医院。”
裴简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滞愣,“这条路……不顺啊。”
季平舟提着面子,“那就走顺路的那条。”
魏叔这个礼物。
刚好能让他去见禾筝一面,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正当理由,但也不生硬。
住院部人不多,裴简车也停的快,他还不知道禾筝在这家医院,季平舟也没打算说,“你在车里等会,我上去一下。”
他是知道付韵所住病房楼层的。
那种迫切的想见一个人的冲动很少有,这不是第一次。
但的的确确,只有对禾筝才有。
之前便是热恋期,他想到她在家里等他,就什么事都做不好,只想着赶快回去见她,可当时的渴望,也没有今天重。
这是失去后的渴望,更为珍贵。
电梯打开。
季平舟步伐加快,刚走两步,就看到前方从病房里出来,轻手轻脚关上门的禾筝,目光融合,随着平淡的空气,又丝丝缕缕化解开。
这次最先走过去的人是季平舟。
他的颜面重要,所以每次只愿意看着禾筝走来,自己却不愿意向她多走一步,可现在,似乎什么都没有她重要了。
走到几米远。
季平舟停下脚,这里虽然有暖气,但很稀薄,还不暖,可他的掌心竟然已经浮起了一层湿意。
这样的气氛让他张不开口。
禾筝看了眼房间里,眉眼凌厉了些,走来几步,随手便拽起了季平舟的袖子将他拖走,拖到电梯口才松手,仰着素净却疲惫的脸,语气压的低低的,“你来干什么?”
“我有东西……”季平舟觉得这是个正当理由。
禾筝却觉得只要是他嘴里说出来的,都没好事。
“快走吧,别让别人看见了。”
上次他们在这里也吵过一架,当时是为了秦止。
后来付韵问起。
她却没有理由解释为什么会跟前夫在这里吵架,那样尴尬的状况,她不想有第二次了。
季平舟却站着,一步未动,电梯门打开了也不进,目光淡淡,却是压抑的淡,“不是,我是有事来跟你说的……”
禾筝对他的冷是冰冻三尺的冷,“我跟你没有什么事好说,快走。”
她刚转身,便被季平舟轻轻拽住衣角,这次他记住了,没敢去扯她的手,语气竟然含了卑微,“先别走,我有东西给你,是正事,真的。” 听说季总想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