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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铭琛虽然没有恶意。
但说的话却直戳人心,总之是将裴简给刺到了,他孤注一掷,约了秦止出来一趟。
坐在车里等他的时候。
裴简满脑子想的还是那晚的雨,在雨中的车内,梁铭琛问他,这么不愿意揭穿秦止,是不是有其他心思。
话很含蓄。
也很小心。
可背后,却有试探的意味。
试探他是不是真的衷心,试探他有没有想像秦止那样,替自己的父母讨个公道。
他行得端坐得直,可不代表别人也这样看。
这么一来,如果不来找秦止,倒成了他真的有二心了,所以这一趟,他也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着过来的。
秦止还没怎么样,就已经摆起了架子。
足足迟到了一个钟头,裴简倒是不着急,只是再晚一些,要去接季舒。
这样,也能少跟秦止说点话了。
秦止倒是随意的很,像是跟裴简真的很熟,坐上车,还特意看他一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会约我见面。”
“没人想跟你见面。”裴简对其他人,远不如在季家那般收敛,他在别人眼里,也是有光芒的。
说完。
他也看了秦止一眼。
攀上一棵大树后,人还是不同了,从谈吐到举止,再到衣着,都上了一个层次。
虽说楚家不算什么。
但好歹楚灵跟季舒还是朋友,自然也不会太差,秦止跟着水涨船高,也是正常的。
这点。
在裴简的意料之中。
“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以后你怎么样都无所谓,就是别再起那些没有用的心思。”
“没有用?”秦止笑出声来,“季平舟让你来威胁我的?如果没有用,你也不会来了吧?”
他还是聪明的。
不然也不可能到现在,还能安然地找到一棵可以依附的大树。
“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真能怎么样?”
裴简心脏在衰老,尤其是面对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来说,再往严重了说,秦止是撞过南墙的人可还是如此,他至死,大概都在报仇这件事上徘徊着。
面对裴简,秦止总会莫名地同情他,“就算不能怎么样,能让他痛苦一天是一天,不然我家人的命,死的也太冤枉了,你呢?甘心为仇家做事,娶仇人的女儿,现在是快活,等死了,去了地底下,见到生养自己的父母,还能安心?”
这番话他倒是说的义愤填膺。
可裴简很轻松就能解释,“他们没有养我,养我的是季家。”
“被仇家养着,你还很光荣。”
他脾气这么好的人也要被惹火了,“我不想跟你多说,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你既然娶了楚灵,起码为了她,要负责。”
“负责我不会。”
秦止心中只有仇恨,也许在少年时段曾经短暂的付出过感情,可那个人,现在站在季平舟身边,这让他的怨恨升级,不可磨灭,“我娶她,就是为了用她家里那点势力做事。”
“那以后如果你出了事,让她怎么办?”
“与我无关了。”
他的冷血已经不是人为能挽救的。
裴简终于也无能为力,临走时,秦止还是给了告诫,却又好像是对自己的告诫,“裴简,你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这么做,是对的,起码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是对的。”
这是他活着为之奋斗的目标。
没有人能对此指手划脚。
裴简只能苦笑着,“你觉得对的事,就是看别人痛苦,你扭曲了,我没办法跟扭曲的人对话了,再见。”
这个再见,他是想说再也不见。
可显然,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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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季舒时已经很晚,比原先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几分钟,她倒是没有什么怨气,还是一副开朗乐观的样子。
看到她。
裴简便愉快了一些。
那份因为秦止而带来的烦闷也烟消云散了。
季舒一上车便揉着眉头,尽量不让自己在裴简面前显露出不好的那面,但又因为跟他亲近,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分享点滴。
“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带的,上课竟然偷吃东西,都是研究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带小学生。”
裴简没向着她,还很善良地替别人解释。
“……可能太饿了。”
“饿也要等下课啊,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她婚假结束后就得回学校代课,上一次课生一次气,几次下来,都快成了受气包。
每天唉声叹气,“早知道我就听姑姑的,也去实验室了,省的受这群人的气,还是嫂嫂好。”
“哪里好?”
“就是好啊。”
这才多久的工夫,连季舒都听惠柔说了不少,“这才刚复出,曲子都涨了十倍价格了,我看我哥现在就是个吃软饭的。”
“才不是。”裴简是站在季平舟那边的。
每次聊天,都在想方设法地抬他的位置。
季舒恰恰相反,“什么不是,我看就是,他本来就像个小白脸,现在更像。”
“你不能这么说,方小姐也就是刚开始,还差舟哥差得远。”
“呸,你少替他说话。”
他们一路吵着到了季平舟的新家。
没来过这里几次。
每次过来,还要用导航才能找到。
房子隔音好,最适合给禾筝练琴,他们是约好今天要来吃饭的,可敲响了门,季平舟来开门时,就觉察到了不对。
是气氛和神态都不对。
家里也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准备。
这也就算了,连地上也是狼藉一片,还有个砸碎的花瓶,茶杯也碎了,泡软的茶叶混合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
事发不久。
季平舟的火还没消。
走近他身边了,能被灼伤。
这里的场景弄得他们不敢走进去,季舒要大胆一些,硬着头皮进去,主动问了句:“这是怎么了,家里进贼了?”
季平舟似有若无地冷笑着。
“我倒希望是进贼了。”
进贼顶多就是损失点财务,可眼下呢,他损失的可不是用金钱能估算的。
季舒左右瞄了两眼,主动猜测,“不是进贼……那就是吵架了?”
季平舟在眼前。
却不见禾筝。
“嫂嫂呢?”
“楼上。”
他说得冷淡,也有愁意。
季舒蹙起了眉,掐起腰的样子,像个调解人员,“那你怎么还在这儿,不上去找她?”
“凭什么要我去?”
这是嘴硬的话。
还轮不到季平舟嘴硬多久,禾筝便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眼睫一直垂着,当作什么也没看见,那架势,是要走。
怀孕以来也吵过,但从没发展到这个地步。
季舒放弃了季平舟,追着禾筝过去,还嬉皮笑脸地问:“嫂嫂,你去哪儿?”
她不说话,哑巴了也听不到了。
让季舒在一旁,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咽咽嗓子,又说:“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我让他给你道歉。”
季平舟的脸上已经写满伤情。
不用季舒问,他也是要说话的,“你上哪儿去?”
“回我自己那儿。”禾筝头也没回,拿上了玄关挂着的外衣就走。
裴简站在那儿,也堵不住她。
人走的没影了。
季平舟也没追出去。
倒是季舒,先沉不住气,循着禾筝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 听说季总想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