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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舟在言谈举止方面从小就有造诣,他若是想,也能将难以启齿的话经过润色比方,再以生动有趣的方式说出来。
这也是禾筝当初迷恋他的地方之一。
他帮忙说情。
魏业礼第二天便主动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里笑着称:“舟儿那样说,我不宽容也不行啊。”
不知他究竟说了什么,禾筝的的确确得到了一天的空闲。
不止是她。
从外地赶回来的方陆北完成了项目交接,也是年后第一份重大工程,他完成的不错,得了贺云醒两句夸赞,也终于能回温柔乡温存几天,可回去的时候却也发怵,生怕乔儿脾气又上来,拿一些小事跟他吵。
在回去前。
禾筝特意提醒了他,过些天就是乔儿孕检的日子,不能忘。
现在这个孩子有多重要,他们都该知道。
浪荡的秉性还没从方陆北的骨子里彻底褪去,他摆摆手,显得不耐烦,“我知道,这还要你提醒,我可是孩子爸爸。”
禾筝没能找机会将那天带乔儿回家的事告诉他。
他却来劲,东扯西扯,到了家门口还要说:“你少管我们的事,管管你自己,舟舟那儿,抽时间去看看。”
男人之间总有些隐喻的秘密。
这是禾筝以前就知道的。
“我们挺好的,有什么可看的?”
下车前,方陆北抛给她晦涩难辨的一眼,“缺心眼吧你,我能害你?”
摔上车门。
他提着小号行李箱走进朦胧夜色里。
楼上的家里有人在等他。
他的姿态,也是回家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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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云朵成了灰色的,倒不像是有雨的样子,只是冬日的傍晚总是这个样子,连风都是飘零的,禾筝开着车在创意园附近打转,心中估算着时间,半个小时后才给方陆北发去信息。
询问他乔儿的状态。
他只有莫名,“还做了饭,看着心情挺好的,怎么了?”
禾筝没回复。
凭着仅剩的油量开回了和风苑。
不光是她没想到,就连方陆北也没想到,一向那么泼辣的乔儿也会有一天洗手做羹汤,吃完了饭还窝在他怀里给他捏肩,她的手特别软,又特别热,冬天常常会凃护手霜,什么味道的都有,沾落在方陆北的衣服上,好似能将他前几年的纸醉金迷都给洗掉了。
方陆北伸长脖子,嗅了嗅她的发丝,捻起一撮。
乔儿连头发都没染过,一切都是纯天然的,“头发是不是长了?”
“有点。”乔儿将发丝抽出来,“我还想留长呢,你不喜欢?”
“都喜欢。”
换了别的女人这可能是甜言蜜语,对乔儿却是实打实的一颗真心,他以前喜欢的类型无非大同小异,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但现在回首想想,却没有一张具体的脸。
都是昙花一现。
“过几天带我们小乔去剪头发。”方陆北捏捏她的脸,上嘴亲了一口。
又将她的手从肩膀上拿下去,吻着手心,那枚吻很烫,像是烙印,很痛,乔儿握着方向盘练车出事故的时候手心都没有这么痛,他却浑然不知地问:“别按了,不累?”
乔儿藏住即将掉落的眼泪,“不累。”
换了个姿势,她躺到了方陆北手臂上,脑袋枕着他的肩膀,感受着温度和宽厚,恍若记起很小的时候就是这么躺在父亲的肩上,他的肩更硬,因为常年劳作,还有满身的伤。
而方陆北则是典型的公子哥,细皮嫩肉,乔儿将脸侧了侧,他顺势拥住她的腰,轻轻落笑,“几天不见,这么黏人?”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
而是冷不防地说:“前两天我见到你妈妈了。”
落在腰上的手微紧,就算环境昏沉,乔儿还是清楚看到了方陆北一瞬即逝的紧张,“她说什么了?”
“她说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他又低笑一声,“我就说了,不用担心。”
对此,乔儿好像并没有表现出他所想象出的高兴,她窝了窝身子又问:“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你爸爸?”
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方陆北却并没有多想。
“怎么,这么快就想打入家庭内部了?”
禾筝她认识,现在又得到了他母亲的认可,剩下的成员,好像也只剩他的父亲,他所思所想便是如此,“早就没了,有次去找方禾筝那丫头的时候路上出了车祸。”
他说的这样轻飘飘。
能听出跟父亲的关系并不好。
可乔儿不同,她从记事起就跟父亲相依为命,那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男人,没有知识相辅,有的只是亡妻留下的一个女儿,他们住在不大的院落里,左亲右邻常常接济他们。
在那个年代,连电视机都稀缺。
乔儿最常做的事就是挤在邻居家看电视,就算是广告都看的津津有味,父亲下了班就会来接她回家吃饭,吃完饭又将她送回邻居家,每到那个时候,她就会看见父亲对着邻居点头哈腰,拜托他们帮忙照顾他的女儿。
后来长大了一些,小小的房屋还需要给她单独整理一间。
父亲为了维护她小姑娘敏感的心思花费了不少力气,每到炎热的夏天,天空暗下来,房间那台旧风扇运转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她就知道,爸爸又要睡到狭窄的阳台去吹夜风了。
这些琐碎的童年,方陆北无法感同身受,他不知道还有风扇会发出咯吱声,也不知道电视广告有什么可看的,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难怪上次你听说爸爸出事了年都不过就要跑回去,我们乔儿还是个孝顺姑娘呢。”
乔儿也抱着他,满是苍凉,“可我总让他失望,小时候不会读书,还想要印着乘法口诀的文具盒,爸爸下着雨也要骑自行车去给我买。”
“这么笨啊?”
“是啊,从小就笨,最不会做选择题了。”
小时候最难的就是那几行数字形成的口诀,老师要求背到朗朗上口,她却像是陷进了谜团,怎么都弄不清楚,现在想来,那连一个跟头都算不上,如今前路有悬崖,她走到末路,好像怎么选,都只能粉身碎骨。 听说季总想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