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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然点点头,道:“你们俩先回去吧,后面调查有什么结果我会告诉你们。对了,尸骨可以领回去安葬了,但她的衣物最好留下来,可能还用得着。”
死者的父母答应了,请了两个仵作把棺材抬回去了。
卓然带着云燕来到了死者父母所说的义学私塾门口,这学堂没有名字,因为是周善人家开的,都叫他善人学堂。
卓然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周善人家有一个在这看私塾的管事,等卓然亮出自己的身份后,那管事的十分惶恐,不知道官老爷突然到私塾来是为什么。
卓然把那张写了名单的纸递给他,让他去通知这些人留下,自己有话要问,管事的赶紧答应了跑了进去。很快出来对卓然说:“好了,他们等会在学堂里等着。”
卓然点点头,跟云燕站在学堂外,静静的等着散学。
不一会儿散学了,从院子里陆陆续续出来了各色的人,大多是衣着粗布蓝衫的穷人家的孩子。有不少已经成年的。而且大多是男的,也有少数女子,其中几个是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羞羞答答的,还不时拿眼去瞟那些摇着折扇的年轻男子。
那些男子则目不斜视,仿佛都是圣贤子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可是私下里同样的眼角不时的往那几个女学生身上瞟。
卓然和云燕这才迈步走进了院子,就见偌大的学堂中坐着几个学生,正惶恐地望着他。
台上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面目俊秀,穿着月白色的长袍,手中握着一卷书正在看着。这让卓然感觉到他有些做作,自己过来问问题了,他却还如此的用功,急在这一时吗?
管事的忙做了介绍,那教书先生这才起身施礼,说道:“学生姓金。拜见判官老爷。”
卓然点头说:“金先生,今天我们来,是关于您的一位学生名叫紫箩的,不知你有没有印象?”
金先生呆了一下,面色变得沉重起来,缓缓点头:“是的,我是有这么一个学生,不过她已经有三个来月没有来上学了。听她父母说她外出之后就没再回来,我们所有的人都很为她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她已经死了,用一根绳索勒住了她的脖子,窒息而死。”
金先生和几个学生都啊的惊呼了一声,卓然很注意观察他们每个人的反应,发现都是很惊慌,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卓然又对金先生说:“能否借个地方说话,我们要单独跟您和您的学生聊一聊,了解一下情况。”
金先生缓缓点头,指了指书房斜对面的一间屋子说:“那是我的住处,要不在那里面谈吧。”
卓然和云燕带着金先生来到了他的卧室里坐下。金先生想倒茶,被卓然抬手阻止了,卓然说道:“不用客气,我们问完了就走。您先谈谈您对紫箩这位学生的看法吧。”
金先生惶恐地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片刻说道:“紫箩非常用功,但是因为启蒙时间晚,十五岁才开始学,所以读书很是吃力。但是她很用功,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了。老爷别误会,我说的喜欢是先生对学生的赞赏,不是男女之情,在我眼中只有学生,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
卓然点点头问:“你成亲了吗?”
金先生点了点头,又补充说道:“我夫人在前年已经去世了,我一直独身,没有再续弦。”
卓然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女学生续弦呢?好像学生嫁给先生并不是完全不行的,这跟亲人还不大一样。”
金先生低着头说道:“大老爷说笑了,我非常注重师道尊严,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那你是说你跟她之间当真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我提醒你,我是可以调查的,你作为读书人应该知道,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只要做了,就不可能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因此想瞒天过海那是不可能的。”
金先生听了这话,暗自咬了咬牙说道:“那好,我承认她很喜欢我,所以她曾经给我写过书信表达爱慕之情。但是我告诉她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是师徒,可是她不管,我只好疏远她,对此我很难过。在我疏远她之后,她的学习下降的很快,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来这里就是因为喜欢我。”
“她还说她第一次见到我是在老槐寺前面的草地上放风筝,正好我和朋友也在那玩。她问了人才知道我是善人私塾的先生,所以她想尽办法要到学堂里来做我的学生。可是不管她怎么说,我还是坚持那一点。或许是我做错了,如果因为我的什么话使得她最终走上不归路的话,我很难过。”
卓然说道:“七月十四和十五两天你在什么地方?”
“我回老家去为亡妻吊唁上坟,并且祭奠家中死去的列祖列宗了,中元节不就是这样吗?”
卓然盯着他瞧,金先生却没有任何闪避的望着卓然,显得十分坦荡,卓然便点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去老家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先生想了想说:“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中元节有五天假,我又跟东家请了三天假,总共八天。因为来去路上都要花三天时间,在家只能待两天。我记得是一放假就走了,节前回来的。”
卓然点点头说道:“有谁可以证明你回去了,你们家有人能证明吗?”
金先生皱了皱眉,终于问出心里的疑惑:“大人难道是怀疑学生对紫箩做了什么,才如此询问?”
“不仅是问你一个,所有的人我们都会这样问,因为实话跟你说,紫箩很可能是被人谋杀的。我们现在要进一步确定相应的证据,所以希望你能理解。”
金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家中父母和我弟弟都在,他们可以作证我回去过了中元节才回来的。”
卓然又说:“把你们家的住址和父母亲还有弟弟的名字写下来,我们要派人去核实。”
金先生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了几个名字递给卓然,卓然拿过来看了一眼说:“你的书法写得不错嘛。”
“多谢大人赞誉。”
“你这里有没有紫箩以前写的字?我瞧瞧。”
“有的,所有学生的作业我都整齐地放在了书架上,不管他们来学多久,以后还来不来,我都留着的。我给你查查。”
他走到书架前,从一叠纸张中很快翻出了一份递给卓然,卓然打开一瞧,果然上面的字歪歪斜斜的,却明显跟紫箩身上发现的遗书完全不一样。
卓然沉吟片刻,对金先生说道:“麻烦你临摹一下紫箩的字。”
“临摹?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你当然懂什么是临摹,不需要再做解释吧?”
终于,金先生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将那副字放在旁边,取了一张宣纸铺好,用手理了理衣袖,轻轻研好墨,随后取下一只狼毫,蘸饱了墨,临摹了起来。
他写的很快,似乎在写自己的书法似的,根本不像是临摹,只片刻之间便将那副字写了下来,递给卓然。
卓然接过一瞧,不由大吃一惊,因为写的间架结构,甚至东倒西歪的样子,至少有九分像,若是不将两张纸上的字进行对比,只看这幅字,晃眼看去,还真以为是同一个人写的。卓然赞叹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把刷子,临摹得这么相像。”
“多谢老爷谬赞,学生是教书匠,靠文字挣饭吃,若是这都拿不出手,那也就没人请我教书了。别说临摹这字了,便是临摹一副前贤书法墨宝,我至少也能摹出八九分像的。”
卓然点了点头,道:“你可以退下了,不要跟其他人有任何交谈。”
金先生拱手施了一礼,迈步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之后,云燕这才对卓然道:“那封遗书不是他模仿的,如果他要想模仿紫箩写一封遗书的话,估计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至少我们就没看出来。所以我觉得,紫箩要是被杀,他不可能是凶手。”
卓然点头说:“我同意你的意见,他有这水平,完全可以模仿出很像的字来,从这个角度来说,的确不太可能是他。更何况,那几天他并不在京城,还是回老家去了,单程有三天的路呢,如果他父母能够证明当时他的确回去省亲了,那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作案的可能。”
二人正说着,进来一个书生,面容悲泣,眼中还有泪花,似乎刚刚哭过,卓然便问道:“你为何哭泣?”
那书生哽咽地吸了吸鼻子,说道:“学生是感叹紫箩姑娘,那么年轻惨死,故此心中悲泣。”
“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曹树。”
“曹树,我问你,你跟紫箩姑娘之间难道只是同窗吗?有无其他情感?”
曹树有些慌乱,赶紧摆手说道:“学生对紫箩姑娘敬如天仙,怎么可能有非分之想。”
“那也不能这么说,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婚女嫁人之常情,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