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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上京府衙门议事堂。
快到卯时的时候,卓然手捧尚方宝剑来到了议事堂。
议事堂外面几个带刀侍卫守着,议事堂里摆了五把交椅,围了个圆圈。耶律仁先和萧革、萧胡睹都没有来。不过现在还没到卯时。
卓然气定神闲的在正中上座位置坐了下来,悠闲的瞧着旁边的沙漏等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了,距卯时越来越近,终于,他听到了有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大堂这边过来了。
紧接着便看见身着宰相衣袍的张孝杰一脸阴沉出现在了议事堂门口,瞧着卓然哼了一声,走上前,看了看座位,冷声道:“卓大人,你这样似乎不合规矩吧?虽然你有尚方宝剑,但是现在是商议事情,你应该是以上京府判官的身份参与案件审理,而不是以皇帝的身份,所以你总不能坐在正中上座吧,你把三位王爷放在哪里?”
卓然冷眼瞧着道:“王爷自己都没说话,你多什么嘴?莫非你想当王爷?”
张孝杰顿时哑口无言,又袖袍一拂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扭头不理他。
紧接着,衙役来报,说三个当事人耶律仁先、萧革、萧胡睹都已经到了,在花厅等着传唤。卓然点点头。
这是规矩,虽然不是在上京府升堂问案,那也只是地方换了,规矩不能换。当事人就得等主审官商议好了再传唤进来审理案件。
紧接着,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一直到了门口,来人正是耶律乙辛。卓然扭头瞧了一眼沙漏,正好卯时。而这时外面也响起了当当的云板报时声。
卓然瞧着耶律乙辛的那张老脸笑了,道:“王爷还真是准时,半点都不差。”
经过了这一夜,耶律乙辛似乎已经想明白了,进来之后便换了一张笑脸。来到近前瞧了瞧座位摆法,却没有提任何异议,径直在左侧的交椅上坐了下来,对卓然说道:“时间很宝贵呀,卓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吧。这个案子你是主审,我们是陪着你的,因为你手中尚方宝剑代表皇上,谁也不敢跟你比肩。”
张孝杰一见耶律乙辛换了一副笑脸,还说出这样的话,眼珠一转便明白对方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显然他是料定这个案子不好处理,所以把卓然往高处抬,他们俩在里面陪衬,然后让卓然去对付耶律仁先和萧革、萧胡睹他们几人。
想明白之后,他也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没错,王爷说的太对了,我们两个狗尾续貂,关键看卓大人的。皇上对卓大人如此仰仗,把您从东京辽阳府径直调到了上京,这份荣耀可不是一般官员能比拟的。我们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就等着靠着大人破案,咱们脸上也有光了,哈哈哈。”
卓然却半点都不推辞,道:“既然两位这么谦让,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先前的想法和这案子目前的进度还有材料我都看了,这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也清楚。好在你们已经把前面工作都做得很扎实了,该询问该探究的也都做完了,现在就差画龙点睛这一笔,不过万事齐备只欠东风,没有东风,这仗还是打不胜的。因此,查清楚谁是骑马的人这是最关键的,两位显然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办法,就只能看我的了,对吧?”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竟然都拱手,张孝杰道:“没错,卓大人就是点睛的画龙之笔,等着大人您出高招呢,不知有没有什么高招啊?”
卓然道:“高招谈不上,因为破这个案子实际上根本不需要什么高招,很简单的一件事,却被你们搞复杂了。——我就很奇怪了,这么明白的道理,你们为什么这么久都一直拿不出主意来呢?”
两人顿时脸上都黑了,朝着卓然说道:“卓大人,这冷嘲热讽就不必了,先把你的办法拿出来我们听听,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高明。”
卓然说道:“这个办法我不能够当着你们俩的面说,我要当着他们三个的面说。我不是不相信你们,我是担心我前面说,后面他们就知道了,然后他们马上就会想出别的歪点子从中作梗。这点子一旦被人破坏,再想破这个案子就很困难,所以必须要召集他们参加,那时候我在当面说出这个点子来,当场拍板,当场实施,童叟无欺,怎么样?”
耶律乙辛阴着脸说:“皇上是让我们拿主意,你却没跟我们商量就自作主张,谁知道你的办法管不管用?要是不管用,岂不是要害得我们陪你一起倒霉吗?”
卓然说道:“不好意思,从前面这案子的复杂我已经知道有人在后面做小动作,想故意使这个案子复杂化,以便浑水摸鱼。皇上既然器重我,把我叫来,又赐以尚方宝剑,那就说明这个案子由我来做决定,你们两个协助就行了。而且,先前你们两也自己说了,你们只是辅助我,关键看我这画龙点睛之人。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必征求你们的意见了。”
两人顿时呆了,先前他们俩的确说了他们是辅助,主要是卓然拿主意,卓然用他们的话反过来将他们的军。两个人简直哭笑不得。
卓然又道:“我没有经过你们俩同意,昨天下午已经以我们三个人的名义下了帖子,请他们三个今天上午都过来一趟,咱们一起商议,他们已经等在花厅了。”随后吩咐衙役将三人请到议事堂来。
三人来到议事堂,耶律仁先进来,虽然他跟卓然一起护送皇上微服私访过,算是有交情的,但这种场合却没有跟卓然打招呼,只是供了拱手便在交椅上坐了。
卓然说道:“很抱歉,耶律王爷,今日审案,你们三位是原告和被告,我们三个是审案的官,因此我们得坐上首,你们得坐到下首。”
耶律仁先点头说:“理应如此。”
萧革和萧胡睹走进来时,相互谁也不看谁。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同仇敌忾,因为现在都想把屎盆子扣在对方头上。
两人径直上前,拱手各自落座。
卓然扫了一眼三个王爷,心里暗笑,自己这一次还真够威风。三个王爷,一个宰相,一个皇帝的妹夫,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这小小判官,等着自己发话。这种威风恐怕朝廷中除了皇上,别人是没办法享受的。
他很是享受的慢慢拿起了茶抿了一口,赞叹了一番,这才放下茶,随后用手拍了拍怀里的尚方宝剑,说道:“诸位想必已经知道了,卑职奉命从辽阳府调任上京府为判官,到任的第一件案子便是你们这交通肇事致三人死亡案,要查出到底是谁骑马肇事导致两人死亡。”
“因为案子涉及到的都是皇亲国戚,皇上觉得有必要赐我尚方宝剑,以便这案子能够妥善处置。昨晚上把我跟耶律乙辛王爷、张孝杰宰相叫了去,当着他们两个的面授于我这柄尚方宝剑,并且说清楚这柄剑在如同皇上在,我的决定就是皇上的决定。任何人若是敢不听从,那是违抗圣旨,可以当场先斩后奏,我说的话不知道诸位听清了没有?”
萧革和萧胡睹两人都脸上变色,下意识地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又望向了耶律仁先,以为他会发作。没想到耶律仁先却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说道:“小王知道了,一定听从卓大人的判决。卓大人破案如神,小王十分佩服。卓大人审理这件案子,一定能够得到公允的结果。不管这结果小王是否认可,小王都绝对遵从。”
说罢又施了一礼,这才坐了回去。
萧革和萧胡睹两人呆了,想不到耶律仁先对卓然如此尊重,甚至可以说是敬畏,直接表态没有任何疑义,愿意听从他的判决。这下两人原本是要发火的,这火又发不起来了,因为这是圣旨,是皇上的意思,不是他卓然个人的意思,他们要发火就没有任何道理。他们在案子处理这种事情上,可不敢公然违旨,否则那只能是让别人认为他理亏,胡搅蛮缠。于是两人便也马马虎虎的拱了拱手,说:“知道了,听从大人裁决。”
卓然道:“要查清楚这案子究竟谁是纵马的人,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需要大家都赞同。因为诸位都是皇亲国戚,非同一般的百姓,要用这个办法,恐怕还的各位点头才行。这也是我为什么今日召集大家来,而不直接按照我的方法进行处理的原因。”
耶律仁先道:“小王绝对赞成卓大人的办法。”
其他几个没有表态,盯着卓然。
卓然说道:“在说出这个办法之前,我先分析一下这案子:牛车停在路边,两人骑着汗血宝马狂奔,从后面以极快的速度撞在牛车上,马上前后坐着两个人,前面一人肯定是没有任何阻碍直接撞在了车板上,而后一个人虽然也撞上了车板上,但是在车马撞击的瞬间,他先撞在他前面的人的后背上,前面的人的后背化解掉了部分冲击力。”
“所以,两人撞在车厢上时,后一个人因为有前一个人做了挡箭牌,他身体受的伤相应就要轻。我们用这个原理反推过来,只要进行解剖,确定两个人的尸体胸腹部的受损害情况,哪一个受伤重,哪一个就是坐在前面的。相应地,哪一个受伤轻,那就是坐在后面的。——不知道我的这个观点诸位以为如何?” 刑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