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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厌恶那个女人,路寒依旧支起耳朵,不争气地听着她的消息。
欧正清也知道瞒不下去,说道:“我不知道这女孩是不是我的外孙女,可她眉目之间跟小女实在很像。那是二十四年前的夏夜,我记得很清楚……”
说话之间,欧正清也是连连叹息。
欧悦舒确实是路寒的亲生母亲,也是欧正清的二女儿。
当时,欧正清还春秋鼎盛。
欧老太爷是一个性情古板、不通变解的人,把门风族规看得很重。
不知怎么的,在云南下乡插队的欧悦舒,突然回到家里。
欧老太爷年纪虽大,却依然瞧出欧悦舒大了肚子。
一看欧悦舒苍白的脸,和微微凸起的肚子,欧老太爷顿时勃然大怒,一定要问出孩子的来历。
别看欧悦舒长得柔弱可人,可骨子里却刚硬得很,嘴巴咬得嘎吱作响。
欧悦舒对抗的表现,把欧老太爷彻底惹怒了。
让木管家取来藤鞭,狠狠地鞭打着欧悦舒。
欧悦舒倔犟地咬着牙,死活不说孩子的父亲。
其后,一直体弱多病的张婕,也就是欧正清的老婆,欧悦舒的母亲,一个在欧悦舒自杀后就病情加重、一命呜呼的可怜女人,抱住欧老太爷的腿,苦苦哀求,句句泣血。
欧正清是江浙大学的考古学教授,文革一开始,就被打成传播封建迷信、装神弄鬼的封建余孽,一直在牛棚里关着。
欧家一家老小就被赶出了欧家大宅,如果不是欧正清事先把家里值钱的物件藏在秘密之处,可就被群情激愤、热血沸腾的红卫兵小将们砸个稀巴烂。
张婕一家挤在往日下人居住的小房子里,照顾老的,又要看管小的,一身的病就是从那时候落下的。
因此,张婕为自己女儿的求情,欧老太爷叹了口气,让木管家住了手,然后把欧悦舒关在了柴房里。
也是在半夜,欧悦舒就被张婕放了出来。
母女抱头痛哭之后,就让欧悦舒带着干粮逃走了。
那一年,欧悦舒的户口还在云南,犯下了这么丢人的事,如果回到那里,肯定得被知青点的人抓住打死。
一路逃,这才饿晕在路寒父亲的地头,之后就生下路寒。
欧悦舒觉得对不起欧家,觉得败坏了欧家的门风,让整个蔡家桥的人指着欧家人的脊梁骨说坏话。
把孩子生下后,欧悦舒就不辞而别,回到欧家。
那一夜,天特别闷热,想要下雨,却没见雨的迹象。
欧老太爷终于在蔡家桥人说三道四的话里,走完了他的一生。
也许,是因为父亲的离世,心情暴躁的欧正清,说了一些气话。
心情沉重的欧悦舒,身体的疲劳,和痛苦的心,直接投进那口枯井里。
当年,那口枯井的水很清澈,很甜,院子也时常打扫,并没有现在的败落。
欧悦舒淹死在水井里,等把她打捞上来,还没过一夜,尸体就臭了。
因为欧悦舒不干净的身体和偷人的骂名,再加上是横死之相,不得埋入祖坟,匆匆埋在距离祖坟一里地的半山腰。
转天,心力交瘁的张婕,也撒手人寰。
听到母亲的悲惨遭遇,路寒泪流满面,问道:“那个男人就从未来看过吗?”
欧正清摇摇头,说道:“事后,我派人去那个知青点打听了,小舒在那里很出名,谁都知道她怀了野孩子,但就是没人知道那人是谁。”
这个无情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前途,隐藏真够深的。
孙小天平生最恨这种爽过之后不负责的男人,因为那个伤了孙凝香的混蛋,也是这样。
如果领悟到时间法则的话,时光倒流,就可以通过路寒去看欧悦舒的生平,可惜,时间大道历来神秘,恐怕落尘界都不会有人接触此道,这可是至高无上的大道法则,如果没有天目珠的帮助,孙小天哪能领悟时间静止的神通法术?
路寒这一刻,一下子原谅了自己可怜的母亲,而对那个给了她生命却又不负责的男人更加怨恨,恨不得撕吃了他的肉,也不解恨。
看着一脸伤感的路寒,陈俏握住她冰凉的玉手,关切地说道:“你没事吧?”
“俏姐,我没事,不用担心。”路寒勉强笑道。
“那府上的命案跟此事有何关系?来时,我看院子里的枯井似乎有血迹残留?”孙小天看众人脸色暗淡,连欧荣韫也不再拿白眼瞟孙小天,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见孙小天也不是外人,既然是先祖弟子,想必有些神仙手段,欧正清就不再隐瞒,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坚持了。出事的是欧贤松,排行老三,也不知怎么回事,十天前的一天午后,风很大,飞沙走石的,吹得人眼睛睁不开,忽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等我们赶过去时,就看到老三满身血迹地倒在枯井旁,那惨景……”
见欧正清说不下去,欧白莲接过话茬,说道:“爷爷,还是我来说吧。”
好像惨烈的血腥案场就在眼前,欧荣韫捂住嘴巴,急匆匆跑了出去。
没想到过去十几天了,欧荣韫反应还是这么大。
欧白莲像是没看到欧荣韫反应一样,说道:“欧贤松是我父亲,他的死,我一定要讨个说法。可惜,那些胆小鬼不敢下去。警察下过那口深井,死了两个人,就再也没人敢下去了。当时,我们发现父亲时,他全身赤裸地待在枯井旁,前胸开了一个大洞,只有心脏没有了。警察判断说,他是被拥有锋利爪子的野兽攻击了。可我不信是野兽,为什么单单心脏被取走了。”
“那尸体呢?”孙小天皱着眉头问道。
“还在镇医院的太平间里停放着,您要去……”
本来,欧白莲想说你要去看看吗?
客厅里的人全都听到别的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就好像是濒死前的鬼嚎,肯定是受到了太大的伤害,才能发出这样的喊叫。
孙小天站起身,就快速消失不见。
众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消失的,看得欧正清等人目瞪口呆,简直是神仙手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吗?
孙小天肯定赶去发出惨叫的地方,欧正清站起身,急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陈俏和路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惊愕和兴奋,都在想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会有这鬼魅的身法和速度呢?
跟着欧正清跑出去,欧白莲脸色苍白,说道:“爷爷,是欧荣韫的院子?”
“该死的,难道又出什么事了?”欧正清低骂道,连堂堂大教授、学者的脸面都不要了,实在是被这接连不断的事情给搞烦了。
走进欧荣韫的院子,就听到卧室方向传来悲痛的哭嚎声。
“殷潇,是谁杀了你,该死的,我要撕碎他……”
欧正清一眼看到躺在欧荣韫大床上仰面躺着的女人,身穿一件艳丽暴露的紫色睡裙,多数皮肤都露在外边,香艳雪白,如果不是胸口有着正往外咕咕冒血的大洞,恐怕任哪个男人见了,都得流口水。
欧荣韫的眼光不错,此女身段曼妙、皮肤洁白,只是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流露出的是惊恐的神色,就好像看到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她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年底就要跟周家女儿完婚,怎么还带别的女人回来鬼混,你都当老子说过的话是放屁吗?”欧正清气得暴跳如雷,双眼通红,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欧荣韫抬起头,怒声说道:“爷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不知道殷潇死了吗?你看看,她的心脏也被取走了。我过来之前,就看到一片红影飘过,跟鬼一样。我怕欧家闹鬼了,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让我待在家里,待在这个危险的鬼地方,殷潇会死吗?”
欧荣韫一说,欧正清明显气息一窒,指着欧荣韫的手也是一阵哆嗦。
“爷爷,先别埋怨他了。欧荣韫,你别哭了,孙先生呢?”欧白莲怒声娇叱道。
这诡异的事情,让欧白莲这样清冷性子的人,也开始变得焦躁起来,第二个人的心脏被取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鬼才知道呢。
欧荣韫被欧白莲一喝,也不再哭哭啼啼,放下怀中的女尸,顺便把她死不瞑目的恐惧之眼合上,这才感觉胃中翻滚,似要快吐出来了。
“谁知道那滚蛋跑到哪去了,我过来时,就没看到他,该死的,这里到底出现了什么鬼东西,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把我杀了。”欧荣韫嚎叫道。
路寒冷着脸说道:“如果你再对孙先生不敬,我不介意打你一顿。”
“好啊,你这贱人的女儿还没认祖归宗,就开始教训起我了,你可真是随那死鬼女人的性子,真是恶心。你敢打吗?”欧荣韫恶狠狠地瞪着路寒,怒气冲天地吼道。
啪。
欧正清甩了他一巴掌,怒喝道:“你平常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连你姑姑也骂上了,你还有没有规矩?”
“呀,她眼睛又睁开了。”
正当众人心中火气正旺时,站在一边的陈俏,惊恐地指着床上的女人,高声叫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床上的女人,而欧荣韫也被陈俏的话给吓了一大跳,忙从床上跳下来,扭头一看,果然,殷潇闭上的眼睛又猛地睁开,身体也慢慢地坐起来,直勾勾地望着五人。
“啊,诈尸了。”欧荣韫吓得大叫起来,动作很敏捷地躲在自己妹妹身后,吓得再也不敢为殷潇伤心了。 最强灵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