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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昏暗,连一点烛光也不曾有,并不是寻常的夜色深沉,而是被四溢的魔气遮蔽住,让人瞧不清屋中实际情况。
能溢出这般浓厚的魔气,云中子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
云中子显然也已经知道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计划早已败露,因此一句多余的话都未曾说,直接隐了起来,恐怕此时,也处在暗处,准备着伺机而动吧。
也只能处于暗处了,方才对招,云中子应当也明白,他的那点力量在擎苍面前实在难有一敌之力,只能寄望于出其不意的偷袭了。
“都小心些。”擎苍轻声嘱咐了一句,三人万分警惕的步入了房中,时刻注意着身边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放松。
魔气浓厚得彷如清晨的山岚雾霭,只是相比那样的清新怡人,这些魔气却让人有欲要窒息的感觉。
房中的雾气随着几人的动作而不断翻涌着,在几人周身游走,好似有了自己的意识的活物一般。擎苍紧蹙着双眉,抬手,宽大的袖袍轻拂了一下,周身的魔气便被他那袖袍纳入了大半,其他的也被擎苍拂开了去。
用魔气想要拦住他们几人,也不知道该说云中子太蠢,还是云虚太蠢。他们都是魔界之人,这些魔气于常人来说或许难以忍受,可是对于他们,却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只是藏在这浓雾之下的阵法,才是让擎苍最为忌惮的。
玄涯那边他估测着至多还能撑上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之内无法将阵法破去,只怕这阵法虽然被天道之力束缚,可是用以束缚的天道之力本身,便要开始暴走不受控制了。
因此擎苍心中也有了些许着急。
若是天道之力当真失控,这扭曲的空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够被扳正回来,若是不能,那么阿槿和瞳慕二人……
擎苍身侧的手不由紧了紧,此时已近中午,他们清晨便说回转,但是直到此刻都再无动静,甚至那一抹灵识也彻底失了联系,擎苍心中明白,他们自然是被扭曲的时空所扰,不知道被卷入了何方世界。
若是玄天宗被扭曲再不能回归正常,那么因为这次动荡而被卷走的阿槿与瞳慕二人,怕是再难回来了。
所以如今,破掉血月天象的阵法便是最为迫切的事情。
云中子想要躲猫猫拖时间,可是擎苍此刻却没有这样的耐心。
云虚实在不该用阿槿来挑战擎苍的耐心,前几日的时候他的耐心便已经被磨光了去,此刻看着眼前被云中子不知天高地厚放出来想要阻拦他们的魔气,心中一团火正巧无处可泄,冷哼一声,甩袖将便将整个房间的魔气都卷入袖中。
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鼓囊着仿佛盈满清风,下一瞬,所有被他收入袖中的魔气便倏然聚拢成一个巴掌大的浑圆小球,满是浓厚的灰色,从袖袍之内滴溜溜旋转着出来,浮空停在擎苍手掌之上。
满屋的魔气被聚拢在一处,其上蕴含的灵力被压缩到极致,浓缩为精华,那一颗小小的魔力凝成的球,虽然全数来自于方才散布在房中的魔气,可是它承载的力量,早已远远超过了方才散漫之时的状态。
魔气尽收,屋中霎时清明。
虽然天光诡异暗沉,但是房中的一切还是能够让三人纳入眼底。
瞧清房中摆设的那一刻擎苍还是禁不住轻轻蹙起了眉头,这房中的陈设也太过简陋了些。
上凌的房间也很简陋,想来玄天宗一个道修门派,讲究清净无求,房中的布置自然不会太过繁琐华丽,擎苍也能够理解,但是这云中子房中的摆设,也未免太过简陋了些。
擎苍转着视线打量着四周,这间房,约莫能用四个字形容吧,徒有四壁。
除了正中一张檀木圆桌,四张圆凳之外,竟然什么东西都不曾有。
擎苍有些疑惑的蹙起双眉,推开房中东侧的房门抬步走进去寻了一番,这里应当是是云中子的卧房,可是这里两张床都不曾有。
“这……这能够住人?”阿塔有些叹为观止,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这里冷情简陋的,哪里像一个人的居所。擎苍抿了抿唇,又步出房门来到另一侧,这间房中依然空空如也,只是墙壁上有几块明显的曾经贴墙摆放过东西的痕迹,颜色比周围的墙面要浅上许多,擎苍抬手抹了抹,上面沾染的灰尘相比其他地方也要少上许多。
“看来是这两天才将所有东西毁了去的,应当是为了布阵做准备,那个法阵,定然便在这房间之内。”
擎苍沉声分析着,眸色沉沉,眼角余光瞥见进门之时未曾带上的房门忽而轻轻动了一下,眉头一挑,一直浮空随在他身侧宛如一个被驯服的野兽般的魔力凝成的圆球快若闪电般往门口掠去。
在靠近门口之处忽而停驻不前,响起一声碰撞闷响,阿塔与凰渃迅速抬眼往那处看去,灰色的圆球在半空之中滴溜溜乱转着,想要不断前进,却好似撞上一堵看不见的墙,只能一直与其相较。
“还不现身,你当你还有什么机会么!”
擎苍一声冷哼,甩袖便往那圆球之上加注了一缕法力,圆球受法力一击,忽而绽出耀目的白色光芒,彷如照亮黑夜的明灯,圆球前面的空气一阵诡异浮动,一个白色的身影慢慢自那处浮现出来。
一袭白色道袍,双眼深凹的那人,不是云中子又能是谁!
圆球所遇上的墙,不过是云中子阻拦的法力。
他也是被擎苍迅速的出击弄得慌了神,若是拼一把自己的身法躲开了去,也不会如此迅速的便被擎苍逼着现了身。
擎苍冷睨向他,云中子虽然脑中已经没了多少清明,但是看到他的眼神还是有些微微发寒,不过下一瞬心中的惧意便被狂意遮盖过去。
一个完完全全的傀儡,是没能够有自己的思想的,他如今的心性,也不过是被云虚遥遥操控着,心中的惧意出自本身,而那一抹狂意,却是源自云虚。
这场空间扭曲之祸源起云虚,所以虽然他们不能错落在两个世界与空间的人无法互相联系,可是云虚却是能够通过云中子而瞧清这边所有的形势的。
可以说如今的云中子,便是半个云虚,只是占据了一副云中子的躯壳而已。
既然已经现身,便也没有必要再小心翼翼害怕暴露,云中子手中法力加重,那用他自己的魔力凝成的球,瞬间便被打散了去。
灰色的雾霭没有能够再蔓延到房中,被擎苍甩袖轻巧拂散。
“你以为,我输了吗?”
穿着白色道袍的人凉凉开口,眼神含着怪异的笑意,那个声音让三人皆是一惊。
这并非云中子的声音!
这个声音,分明便是云虚!阿塔借着灵识见过云虚,特听过他摘下面具之后的本音,那人将阿槿折磨到如此地步,他自然记得甚是清楚。
这个声音,饶是只说了短短一句话,他也决计不会听错。
看来这个云中子,已经完全被操控了,若是之前云虚为了让他稳居玄天宗长老之位而给他留了一丝清明的话,那么此刻,已经完全暴露的云中子对于云虚来说,已经完全没有给他留下自己思想的任何必要了。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架行尸走肉,提线木偶。
擎苍报以冷笑,斜睨着云中子的眼眸满是寒意,冷冷的道:“你认为,你还走得掉?”
“不试试,怎么知道。”云中子的眼神露着疯狂意味,嘴角的笑意分外诡异,“擎苍,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便是与沈萧在一起。和这样一个人待在一起久了,人都会变得心软的,变得心软,才让我有了这次的机会。”
云中子疯狂的仰天长笑,良久才止住笑声,眼角眉梢却依然满是喜色,“若是你没有管顾那个世界的人而在那边便让瞳慕解决了我,你便不会有如今的困境了,可惜呀可惜,你们魔界的人,如今都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沈萧这个女人,还真是无用……”
话音尚未落夏,一脸黑沉的擎苍已经迅速攻了过来,操纵着云中子身体的云虚急忙往旁边一闪,还是慢了半步,腰侧被擎苍手中利刃划破,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不过他并不会觉得痛,这不是他的身体,他怎会觉得心疼。
抬手抹了下腰侧的血,将沾满猩红液体的手掌放在唇边轻轻舔了一口,脸上露着满足的诡异笑容。
而后迅速化为一股魅影,急速向着门口掠去。
擎苍抬掌应对,重重掌影迅速将人拦下,那个凉凉的声音却忽而在耳边说道:“擎苍,你猜,你儿子和你徒弟,如今的日子好不好过?”
擎苍一愣,那人便急速飞开了去。擎苍都未能拦下,凰渃和阿塔又如何能够反应过来。
利刃刺透胸膛的声音那样刺耳,血液的腥臭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我的前任是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