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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一夜未曾安眠,又被冠鹄掐着脖子那许久,本就昏昏沉沉的头脑,在卸去了所有压在心头的重担之后,便顷刻松懈下来,直让他昏昏欲睡。
可是他睡不了,冠鹄为他安排的房间,并没有床。
看来冠鹄还是没打算留他再留宿一夜的,陈舟心中苦笑,也不知道这个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是好是坏。
是的,冠鹄未曾放陈舟离开,而是将他留在城内别馆,不过也没有再为难他便是了,着冠岩亲自将他带到了这间房中,陈舟进来之后,待得冠岩走了,便在房中四周摸索着走了一圈,将格局了解了个大概。
进门不到十步,是一张梅花式紫檀圆木桌,配了四张楠木圆凳,虽不曾落灰,但从未如何磨损的程度来看,应当少有人来。
桌上摆放了一套玉石茶具,茶壶里连昨夜冷却的茶水都不曾有,空空如也。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陈舟不禁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心中微叹,只盼上官将军能够早些来才好。
这房间不算太大,但虽然如此,却也被用一张硕大的玉叶海棠屏风隔开成了两间,外头稍小的一方,便只摆了那一桌四椅,和一个楠木雕花书案。
陈舟闲来无事,倒不如将这房间里的一景一物,都摸透入心,聊以打发时间。
除了一桌一案,进门拐角处,还摆放了一盆盆栽,陈舟轻轻嗅了一嗅空气中氤氲的气味,便知道那是一盆迷迭香,只是已经活不了多长了。
摸索着屏风进了里间,入后五步,便碰到了第一张座椅,上好的黄梨花木镂空雕刻,想来这别馆当初建造之时,也是颇具匠心。
摸索一圈,左右各五张座椅,当首一张铺了狐裘,只是经久未曾打理,已经不复顺滑。
整个房间,似乎本是一间略小的待客厅,自然不会有床榻让他休憩。不过如今这城内,除了自己……和他在等的上官雁,冠鹄想来也不会有其他客人了,所以才会索性将自己安排到了此处。
不过,广安城的守军到底还是上官雁,这处别馆,原本应当是上官雁的,只是祁阳军来“助阵”,朔安军要抵御强敌扎营在了城郊,这别馆便暂时腾出来给了冠鹄。
陈舟不禁摇头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上官将军,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这待客厅,已经许久没有启用过了。
也许自己还是这两位将军这几年一来,第一位请到这间带客厅的客人。
可惜了,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陈舟抬手揉了揉额角,东南角的梨花几上鎏金暖炉里燃放的熏香让他有些不适,熏香与迷迭香的香味交相叠加,直让他头昏脑涨,他习惯了药香的清爽,这些太过浓郁的香气,便难免会心烦气闷。
实在抵不过疲累的陈舟只能以手支额,靠在桌边浅眠。手中端了一夜的暖炉被他放在了桌上,已经一天一夜未曾换过其中竹炭,平日里捂手用的暖炉,早已冰如冷铁。
但愿上官将军能够快些来。
听着晨起的鸟雀在院内的梧桐树上叽叽喳喳的吵闹之声,陈舟糊里糊涂的想着,这时节,难得还有飞鸟。
他脑中不甚清明的时候,总是会想上许多不知所谓的东西,他方才以手脚丈量屋中陈设,也是想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清醒,可是拖得一时之后,如今也是在无能为力了。
他本就身患重疾,冠鹄将他带来吹了一夜冷风,如今这里比之之前的议事厅更加清冷,空气里除了浓郁的香气,便是冰冷的寒意。
好在上官雁,并没有让他登上太久。
冠鹄听人来报的时候,他只将埋入双手中的头颅自书案上抬了起来看向门口,随后起了身。
并不用他去接,上官雁也不会在门外等着让他去接。
上官雁是今日得了子轩送来的消息,才知道陈舟被请来了别馆的,她原本确实与陈舟商议好了今日一同上门规劝冠鹄,可是没想到冠鹄反倒先动了。
昨夜风雪太大,子轩兄妹又得了陈舟的禁令,严令他们不许星夜来寻自己,想来除了担忧两个弟子的安危,也是怕自己心急之下离营,让敌军有了可乘之机吧。
只是隔了一夜才得到这个消息的上官雁如今心中却更加焦急,因此自然不用等小兵通传,下马问清了冠鹄所在之后,直奔着书房便来了。
看着小兵话音刚落便出现在书房门口的人,冠鹄一时有些微惊,也忘了打招呼。
门口孤身立着的那个女子,身穿藕荷色底雨过天青玫瑰纹亮缎对襟褙子,内衬了一件鸦青色齐腰襦裙,身披粉白镶金丝飞凤纹大毛烟纱,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往日素来傲然倨傲的人,今日整个人竟然显出几分淑雅来。
三千青丝,随意绾了一个高髻束在脑后,鸦黑的云鬓里插着一支赤金红宝石插梳簪子,腰系荔枝红色留宿腰封,上面挂着一个羽蓝底扣合如意堆绣香囊,脚上穿的是金黄色软缎缎鞋,柳眉凤目,格外精神。
不曾披甲,也未曾提枪,冠鹄很是怔愣了一瞬,直到上官雁踏过那道门槛,才回过神来。
“你……今日……怎么着便服便来了。”
“我回家,并不需要太过拘束。”
冠鹄嘴角牵了一牵,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淡淡道:“倒也是,这宅子本便是你的,我在此不过借居。”
上官雁一双清亮的眸子灼灼盯着冠鹄,而后唤了一声,“冠大哥。”
冠鹄整个人一阵,手指都抖了一抖,又迅速遮掩,手掌撑在几案上,将那一丝止不住的颤抖强制压下去。
整颗心却在那一瞬间被苦涩埋了去。“你……还愿叫我一声大哥?”
“你不曾踏出最后一步,你便一直是我大哥。”
冠鹄又笑了,这次仿佛如释重负一般,甚至看着上官雁今日格外俏丽的一张脸调笑了一句,“小丫头片子,如今也开始和大哥对着干了。”
上官雁笑了笑,两人竟然全然没有剑拔弩张的局面。
他们都是从沐将军手下出来的人,上官雁在沐将军手下待得时间虽然没有冠鹄长,但是冠鹄调任祁阳军校尉后不久,上官雁也被调到了祁阳军中,分在了同营,两人一同在战场并肩拼杀出的情义,感情不可谓不深。
此时面对面相见,倒反而没有了当初事情刚被捅破两人却未相见之时,对于担当了传话角色的陈舟与冠岩时的凶恶。
冠鹄从书案后转了出来,浅淡一笑,道:“你是来接那位少爷回去的?”
“是!”
上官雁仰头,坚定异常。
冠鹄笑着抬起手,在快要落在她头上之时顿了一顿,转而拍了拍肩。“我不会押着他,知道你要来,所以不曾遣人送他回去。”
“多谢大哥照拂。”上官雁心中轻松许多,冠鹄这么轻易就肯放人,看来陈舟与他,谈的不错。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马尾便在身后微微扫了一下,显得有些愉悦。
冠鹄偷眼将上官雁这些极为难得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竟然有些欣慰。
“走吧。”
冠鹄摆手相引,两人并肩出门上了廊,这处院落,上官雁远比他更为熟悉的多。
两人一齐前行,上官雁心中记挂着陈舟,几乎目不斜视,自然也没能瞧见往日爽朗粗豪惯了的将军,黏在自己身上,那温柔缱绻的一缕目光。
如是有情。
小丫头,成长的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快的多啊。
冠鹄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在见到上官雁出现在书房门口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最后的选择。
其实只要上官雁如此出现在自己面前,也许根本不用等这么久,他早就会溃败的一塌糊涂。
两人到得待客厅门外的时候,感受着空气中冰冷寒意的上官雁双眉轻拢,问道:“屋内不曾生火么?”
冠鹄猜她是怕冻着陈舟,心中不免讶异上官雅何时在这等生活细节之上如此细心起来,却也还是答道:“屋内有暖炉,不会太冷的。”
上官雁皱了皱眉,不曾说话,只是快步走了进去。
桌边支额浅眠的人在她踏进门的那一刹那便醒转了过来,微微抬了头望向门口的方向,淡淡的打了声招呼 :“上官将军。”
“陈公子……受累了。”
上官雅的眼神胶着在陈舟苍白中透出青色的面容上,良久,才移开了去,却又看到了被陈舟置于桌上那个手炉。
冠鹄并不算太粗心,屋中确实备了一个暖炉,对寻常人来说,并不会觉着冷。
只是冠鹄并不知道,陈舟的身子,远比一般人要弱上许多,陈舟自然不可能刻意和冠鹄提起此事,因此这屋中的温度对于陈舟来说,有些太冷了。
上官雁咬牙,心中不禁将自己痛斥了一遍又一遍。
那个男子却只是浅笑,一如幽兰,“陈某无碍。”
若是当真如他自己所说一般无碍,此刻便不会坐在凳上不起身了!上官雁疾走两步,一把捞过桌上陈舟白皙的手腕,为人把起脉来。 我的前任是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