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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连衣是幼年时被陈舟自边城的流民巷里捡回来的,十三年前,时年十七岁的陈舟初任陈家家主,前往边城视察陈家的生意,回程时遇见了路边冻饿将死的她,心生怜悯,便带回了苏州。
那时他被带回陈府,那个羸弱的小少爷盯着他,忽然便笑了,有些娇嗔的道了句:“许久不曾见过新人了,兄长们都有弟子了……阿远也想要。”
陈远自母胎带出来的体弱之症,常年与药石为伴,脸色苍白的紧。
那个时候的陈舟双眼还不曾盲,清亮温柔,看着陈远的时候,满是宠溺。
陈舟在床边坐下扶起柔弱的幼弟靠躺在自己身上,接过旁人递来的药碗,轻轻舀起一勺喂她喝下,柔声道:“阿远要收弟子并无不可,但是,也得问过人家愿意与否对吗?”
陈远见兄长松口,立时将水汪汪的眼睛转向了她,满是期盼的盯着。
陈家乃是苏州有名的医药世家,只是除了医术之外,陈家嫡系,都有不俗的武学傍身。后来连衣才知道,陈家上下三个嫡子,都是少年时便收了弟子了。
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年岁幼小心下亦无主意,不禁偷眼看着陈舟,希望他能给一点提示。
本以为陈舟只顾专注喂小少爷喝药并不会注意到她,却不曾想陈舟忽而开口道:“如若不愿,我自不会勉强你的,你资质甚好,若不愿便拜于我门下如何?”
陈远听着这话,不禁扁了嘴在陈舟怀里拱了拱,委屈的缩了起来。陈舟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甚是无奈,手下轻轻拍着背安抚她。转头向他道:“其实拜于阿远门下,终究也是我来教。”
陈远身子不好,说是收徒,还不如说是找个玩伴
他看了看满脸委屈的陈远,又看了看柔和的望着怀里小人儿的陈舟,咬了咬唇道:“我……愿意的。”
“真的?”陈远从陈舟怀里拱出个小脑袋来,眼睛都亮了三分,陈舟默然将薄被给他遮盖好。
“嗯。”
“我叫陈远,你叫什么名字?”
“我……”她很努力的想了想,终究是摇了摇头。
从他有记忆起,便不曾有过一个正经的名字。
“若不嫌弃,便随我山庄姓氏如何?”陈舟见人点头,看着窗外一池清荷略沉思了一会儿,道:“那往后,你便叫涟漪吧。”
风动涟漪,其实是个不错的名字,只是似懂非懂的连衣说了一句,“母亲曾说,阿妹水逆。”
“唔……那便连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便如此,他有了一个比他还小上一岁的师父。
还有了一个名字,莫连衣。
此后经年,她便留在陈府,拜于陈远门下,修习陈舟教她的武学。
她总是很努力的做到最好,差不多年岁的弟子中,再无比她更好的了。
她觉得只有这样,才不负陈舟的传教。
十二月隆冬,正午的太阳还是会有些晃眼,莫连衣躺在书房楼顶,听着楼里的谈话,有些烦躁的抬手遮了眼。
屋中,陈舟与二少爷陈贺,在讨论着一件事,一件让她心下不安的事情。
在陇西的于仲腾给陈舟来了一封信,请他前去,医治一位重要的病人。对于仲腾来说,很重要的病人。
那个人,莫连衣也是认识的,不仅认识,纠葛还很深,多年之前,她救过那人一命,也让那个人,和陈家结下了渊源。
沐连奕。
一个放在心底,不愿去想的名字。
她想随陈舟一同去陇西有个照应,可是明日她便要护送庄中商队前往洛阳一趟,半月时日方能回转,自然是去不成了。
而且,她着实不想去见沐连奕。
这些年来,陈舟目盲,她的师父,那个叫陈远的小少爷早夭,一桩桩一件件,她都看在眼里,尽管知道他并不需要,可他心里就是对陈舟生出些心疼来。
可是他有兄弟,有陈府,又哪里需要她心疼。
“师姐,师姐。”
稚嫩的童音出现在楼下,莫连衣撑起了身子眯着眼睛朝下望了眼,果然是子玉这个小丫头。
子玉生得粉雕玉琢,又乖巧懂事,莫连衣一向宠这个陈舟门下的小师弟。
纵身跃下房顶,宠溺的抱起两手都抓着糖葫芦的小丫头揉了揉头。“吃那么多糖葫芦,小心牙齿长虫虫。”
子玉冲他做了个鬼脸,娇嗔道:“师姐惯会吓唬人,哥哥从市集给人家带回来的,我还特意给你留了一串呢,不要给你吃了哼。”
“好好好,我错了。”嘴上如此说着,却就着子玉的手便咬了一口,餍足的道:“好吃。”
“馋猫师姐。”
子玉嘴里含着糖葫芦,有些口齿不清的道:“师姐,你这次出远门,什么时候回来啊?”
莫连衣捏了捏子玉的鼻头道:“怎么,舍不得师姐?”
子玉努了努嘴,最终还是答了句:“师姐早些回来,师父也要出门,府上就没人陪子玉玩了。”
莫连衣苦笑了一声,幽幽道:“嗯,我会的。”
当陈舟的飞鸽传书急报来苏州的时候,莫连衣正好从洛阳回转,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险些捏碎了掌中之信。
若他知道陈舟这一去竟会以身涉险,那当时便是求,也当求着陈舟将她在带身边一同前去的。
商队谁不能护送,她怎么就没有与陈舟一同去呢!
无尽的懊恼。
得知在子玉的纠缠下,启程之前陈舟还是带着子玉和子轩两兄妹一同前去的之后,莫连衣心中才略微安心了些。
阅过信件之后,心中难免心惊,也再顾不得自己与沐连奕之间的心结,甚至都没来得及解鞍休憩,又复策马,踏上奔往京都的路途。
心中却也不禁将于仲腾这个人从里到外的唾骂了一遍。
什么去救沐连奕,沐连奕分明好好的在京都!他要掩人耳目将陈舟叫过去,又何必假托沐连奕之名,若不是因为这个名字,她定然也就随着陈舟一同去了,那么此刻在广安的人,至少不会身边连个能护住他的人都没有。
子玉和子轩两兄妹都是学医之人,若是那地方有什么凶险不测,又怎能护得住他。
策马飞奔到了京都城门口,莫连衣才好好的喘了口气,看着斗大的邺城两个字,她却又有些情怯了。
莫名的心中烦躁,这座城里的某个人,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沐连奕,这三个字,曾经让她欢喜不已,只是最终,也不过一嘴苦涩。
浪荡公子,万花丛中过,确实应当片叶不沾身的。
莫连衣抬手摸了摸胸口的那封信,心情才略微平复了些,此次来邺城有重要的任务,不是困于儿女情长的时候,那个人,便当是一个陌生人便是了。
这京都她认识的又能够在这件事上帮上忙的,也只有一个沐连奕了。
打马入城,约了沐连奕在陈家家业下的酒楼见面,为了掩人耳目,莫连衣还特意去置办了一声上好的留仙裙,着身的那一刻,她忽而觉得镜中的那个人,那么陌生。
倒是也符合自己如今应有的心境。
太白楼这样的地方,又在大夏京都,自然进出的都是达官显贵,富商公子,她那一身赶路的衣物自然不太适用的。
才不是想着要见到沐连奕了不能够太过寒酸。
那日里,其实莫连衣心中如此建设了一番,才敢抬步上楼。她心中初时远没有表现给沐连奕时的那般平静,只是在看到沐连奕比自己更加慌张之时,她的心反倒其妙的定了。
有匪君子。
这么些年过去了,沐连奕还是那般模样,最让她深陷不可自拔的模样。
只是,容颜未变,自己,却早已经不是原本那个青涩懵懂,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沐连奕小心翼翼的模样,其实让莫连衣有些心中酸涩,可是执拗的不肯让心中放下。
她在怕什么呢,也许是怕,原谅了,便连那一点点牵扯也没有了吧,完全变成了于她不相干的人,让她连想他,都没了理由。
当年的沐连奕,途经苏州,遇上了沐老将军的仇家,是莫连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他一条小命。
在陈府养伤的那些日子,莫连衣一心想与,沐连奕自身,也心悦于她,可是后来……也许是莫连衣惩戒害得陈远伤重不治的贼人太过凶狠,让沐连奕连夜带着未曾好透的伤便逃了。
逃之前,还与莫连衣拔刀相向,留给莫连衣心头的刀疤,着实不小。
豆蔻年华遇见的第一个倾心之人,却给了自己一记迎头重击,让莫连衣如何能够,不耿耿于怀。
只是她不曾知晓,其后年余,沐连奕得知陈远身死的消息之时,对自己的作为有多么悔恨,只是悔恨来得太晚,他已经没有了前去寻找莫连衣解释的勇气。
如此一拖经年,本以为,莫连衣是再也不能相见的心头朱砂,却不想,如此见面。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两人再见,都已经不复少年。
不过兜兜转转既已经回到相遇,沐连奕,再也不会轻易放过了。 我的前任是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