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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月西斜，浅雾袅袅。

　　三更已过，圣昭帝手边的六个酒坛子已经空了五个，秦蘅看着他二人喝酒，就算并未沾唇，那醇厚的味道也熏得她头脑发昏。

　　薄纸灯笼里的光不安分地跳烁着，照映三个人的脸庞，神色各异。秦蘅心事重重地望着圣昭帝，始终觉得今日的他很反常，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几次想开口说个什么，话到嘴边，不是被沐影天的动作给岔开，就是被圣昭帝那深深笑意弄得心乱如麻。

　　……要不然，还是自己回去休息吧。她这样想。

　　通宵这种事情，她是很久没有做过了，何况现在是漫无目的。

　　怎料这样的念头刚起，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逼近。她勉强抬着眼皮循声望去，却见黎香正端着什么大步朝这边走来。

　　“说好的三更，我来了。”黎香笑，“你们两个喝得倒是开心，把玄月一个人晾着。”

　　“我怎么会晾自己的夫人？”圣昭帝挑唇，“来了就坐下。”

　　黎香把石桌上的东西简单清理了一番，随后将手上东西一放。秦蘅稍微来了两分精神，身子前倾去看个究竟，发现里面是一叠纸和笔墨砚，顿时一脸怔愣。

　　什么意思？喝完了酒诗兴大发，吟诗作对？

　　“玄月你这表情，是想到了什么？”黎香坐在她和沐影天之间，手指灵巧翻动着，很快就把纸裁成了小块。她头也不抬，眼风扫到秦蘅的目光还是停留在自己指尖，又道：“一个小游戏，以前无聊玩过。当时……邢川和明珠也在的。”

　　“咳咳咳……”秦蘅被那两个避之不及的名字呛到，尴尬地岔开话题，“什么游戏？”

　　“很简单——”

　　“小香香你不知道人不可以一心两用？仔细裁你的啊！”沐影天开口打断，又看向秦蘅，“凌夫人，容许我来跟你解释啊！这……”

　　“凌夫人？”秦蘅眼角一跳，“这什么称呼？”

　　沐影天翻手一抱拳，道：“凌夫人可别为难我了，想称呼真是头疼，既然不能叫小……咳，当然还是这个恰当些。”瞥了一眼似乎没有注意这边的圣昭帝，“免得有些人啊，吃酸起来摘人脑袋！我可是还想多活几年，等着娶妻生子，哈哈！”

　　“就你还娶妻生子，哼。”黎香白他一眼，“遇到你这种人，谁挨上谁倒霉。”

　　“你挨我还挨得少吗乖香香？”

　　“滚，叫得这么恶心！”黎香瞪了他一眼，但秦蘅分明见到她的眼中流露出两分娇羞。

　　于是她抿着唇偷偷笑了笑，又佯装正色：“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没完就到旁边去，别碍着我和阿彻。”

　　“啧啧啧，乖香香你看看，这才叫恶心！”

　　圣昭帝蓦地抬头：“你说谁？”

　　“……我说我自己，哈哈！”沐影天立刻认怂。

　　黎香蔑笑着，一边挖苦他一边裁纸：“有些人啊，就得好好治治。要是不治，那就得瑟的上天飞圈儿去了。”

　　“那你治啊。”沐影天端着酒盏笑得眉眼弯弯。

　　此话一出，黎香手上的动作瞬间一顿。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心跳到底有多么厉害……

　　可是，她更知道沐影天这开玩笑成习惯的性子，所以这也不过是他随口一说，图个开心罢了。

　　想到这里，黎香轻哼一声，道：“懒得理你。”又对秦蘅笑，“玄月，这个游戏是这样的。我们分别在纸上写名字，地方和做的事。然后名字放一堆，地方放一堆，做的事放一堆。名字嘛，就我们四个，地方呢，只要不是很远，亭子里啊，房顶啊。水里啊，都是可以的。至于做的事，嘻，就看你能想到哪些了。”

　　秦蘅虽然听得有些迷糊，不过下意识接话道：“那我可以写沐影天在水里跳王八舞么？”

　　“……”

　　“……”

　　“……”

　　三人俱是一愣，随后圣昭帝和黎香蓦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好！蘅蘅的想法绝妙！”

　　“玄月啊玄月你真的……很有才！”

　　唯独剩下沐影天一个人，满脸无语，摆手：“别笑了别笑了，你们一个二个的脑子里都装的什么？真看你们不起！”

　　黎香强忍着笑意，抹了一把眼角的泪，道：“这场景想想都叫好！”又道，“这就叫做现世报！之前你怎么欺负邢川的，现在可就难说了！”

　　连着被开了几次玩笑，秦蘅潜意识里也没再把邢川的身份当作一个秘密，听到黎香这么说，她不禁问：“以前是怎么回事？”

　　黎香也是兴致高涨，一拍石桌道：“想当年这人一肚子坏水儿，不过我们也年纪小些，放得更开。邢川嘛，就是那老成稳重的性子，他呢一心想要邢川出糗，就用了点儿手段，让邢川抽到了去茅厕里面捉十只苍蝇！”

　　“……”

　　“这还不算完，第二次他又让邢川抽到了把裤子当衣服穿，衣服当裤子穿。要不是明珠说自己是女子，这样不方便，恐怕他是要让邢川脱光了玩。”

　　“…………”

　　“还有好几次呢！我想想！”黎香认真回忆，“哦！想起来了。是让邢川亲李德禄来着。”

　　“……唔。”秦蘅的脸越来越黑，原本她是很想笑，可一想到自己的亲哥哥那老实的性子，被沐影天折腾了好几次，心里又实在舒坦不起来。

　　她的手指微微蜷起，不自觉地碰触到袖子里的纸蝶。那柔和的质地立刻就提醒了她——

　　沐影天能用手段，她又有何不可？

　　哥哥，以前的“仇”，我可就帮你报了！

　　秦蘅的唇角往上勾起，一直望着她的圣昭帝注意到了，心里暗笑，沐影天这次定然要倒大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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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轮游戏已过，沐影天眼中落寞，一身湿的单独坐在一旁，孤零零的如同落水还落单的小鸡仔。

　　“不玩了你们欺负人。”喝了酒的他看上去少了几分放荡不羁，多了几分孩子气。

　　没喝酒的黎香和秦蘅笑得不能停，圣昭帝也是心悦，手握酒盏抵在唇边，道：“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也叫‘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秦蘅接过话，顿了顿，眸中笑意更深，“沐乐师，我们继续啊？”

　　“不玩了，跟术者玩，太吃亏！”

　　“你个大男人，跟我们女人计较什么！”黎香是看戏的不嫌热闹多，“难得这么高兴，继续继续！”瞟到沐影天手边正好有个纸团，“喏，天意在你身边，还不快打开看看这次是什么！”

　　“你们真是……直接省略掉玩法，就惩罚我了啊！”沐影天自认倒霉地摇摇头，手摸到纸团，缓缓展开。

　　一见到上面内容，他为之一振，瞬间精神了不少。

　　“是什么？你这反应……”黎香有些好奇，“看到了就快做呀！”

　　沐影天脸上发红，挥了挥纸条：“确定？”

　　“有什么好确不确定的？”黎香被他弄得心里没底，便朝他面前走了过去。

　　秦蘅弯了弯唇角，向圣昭帝靠近。

　　“你做了什么？”圣昭帝的酒盏中最后些许，他摇晃着，带笑凝望秦蘅。

　　“好事。”秦蘅笑得讳莫如深，见他的酒盏还未见底，一时兴起，借他之手把最后的酒送入口中。

　　几乎同一时间，沐影天一把揽过离自己很近的黎香，将面前佳人抱入怀中。

　　他借着酒意，在她耳边轻声笑道：“亲你就算了，我怕被你一巴掌拍死。不过，抱你我还是敢的。” 女祭司：陛下，五行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