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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今日还要在这继续等吗?段还念,真的会将那姓蔺的女子送来吗?”张目有些怀疑,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他堂堂南越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端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得不到,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个长相平凡,且身份底下的女人做这等傻事呢?
已是第五日了,苏痕心中也没了之前的笃定,除却对段还念的不确定外,还有对那女子的担忧!她那样深爱这个男人,怎么能受的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昨日,他体内的宿蛊异常兴奋,那只能说明蔺浅体内的蛊虫,在更疯狂的啃咬着蔺浅的心脏!她那样柔弱,能否承受得住情蛊剜心一般的折磨呢?
“嗯,再等今日最后一天,明日一早启程!”苏痕说话时,双拳紧握,一双精明的眸子里此时也没了素日里的算计,在此刻,他甚至有些后悔了,若是曾那样鲜活明亮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殒,他是否能原谅自己?只是,在其位谋其政,儿女情长又岂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苏痕努力说服自己,他所做的,不过是为君臣为男人该做的罢了!那些矫情的想法,不该有也不能有!他该祈求蔺浅更痛苦才是,这样段还念才会忍不住心痛,才会将那女子送至自己身旁!而正如苏痕所想的那般,再见到蔺浅忍受不了剧痛而自残之后,段还念终于做了决定,将蔺浅送往东临国!
“段还念,我去你大爷,你要是敢把我送往东临国,我一定会死的,一定会的!段还念,我不要走,我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没有你的地方。段还念,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段还念,我还没做成你的新娘,还没与你白头到老!段还念,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我,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段还念,段还念,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再抱抱我,求求你不要放弃我,求求你别不要我,我会乖,我不调皮,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段还念,别不要我,没有你我会死的...”蔺浅声嘶力竭的呼喊,十指死命扒扯着端王府的大门,任寻梅与青莲怎样用力都不肯松手!明明身子虚弱到连站立都不稳当的地步,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指甲断裂,指缝里的鲜红也开始一滴一滴的往外流出。十指连心,本该是揪心的痛,可是此时的蔺浅,却若无所觉一样。那声声哭喊,凄凉而又可怜。莫说是寻梅与青莲心疼,就连端王府里的下人们都忍不住驻足聆听,那声声悲怆,直击人心,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小姐,你不要这样,王爷他也是为了你好,怪只怪老天无眼,要让你们受这种折磨...”寻梅眼见着蔺浅双手鲜血淋漓,双腿猛的一跪,紧紧抱着蔺浅的右腿,哭着喊着,求蔺浅不要在固执!
蔺浅哪里肯愿意,她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初入这异世时,她不曾害怕过,与李欣然针锋相对时,她也没有怕过,甚至当日朝贺宴上,面对九五之尊,满朝文武,邻国来使,她也没觉得害怕。可是,眼下也许将要与段还念就此永别的恐惧快要将她淹没,她害怕这一别就是永远,害怕临死前见不到段还念最后一面!
“段还念,段还念,不要,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要离开你,别不要我...”一声一声呼唤与祈求,透漏着山崩地裂般的绝望,等不来昔日宠溺的目光,唤不来相约白首的男人,蔺浅颓然倒地,再也支撑不住的昏死过去!
“小姐,小姐...”
“御医,御医...”
“念哥哥,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何要不顾蔺浅的肝肠寸断,执意将她送往东临国那个劳什子苏痕身边!念哥哥,皇帝哥哥已经为你二人赐婚,她是你的未婚妻,是这端王府未来的女主人,你到底在做什么?”夜染汐这几日都在皇宫,所以不知道蔺浅身种情蛊的事情。而在段还念的刻意隐瞒下,皇宫内的那位也毫不知情!因为段还念知道,虽然段逸修对蔺浅有几分好感,但若是有关国事,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儿女情长抛诸脑后。那么,为了不被苏痕牵制,为了段还念不做傻事,段逸修一定不会允许段还念将蔺浅送往东临国的!虽说他有的是法子将蔺浅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但顾及兄弟之情,不如悄无声息的进行这一切,好过撕破脸皮!
“夜小姐,不要在问了,王爷他心中又岂会好过,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啊!”李岩早在青莲口中得知详情,对段还念此举虽不敢苟同,但却佩服的很!若不是爱的太深,怎会冒着被牵制的危险,将自己深爱的女人推开到别的男人身边!扪心自问,如果今日换做他身陷这等境地,怕是要舍弃儿女情长,全了忠义的吧!所以,段还念对蔺浅用情之深,又岂是一个爱字便能说明的呢!
夜染汐不明其中就理,自是心疼蔺浅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接着道:“念哥哥,你若果真爱她,又岂会不知她心中所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生生分离而让人更觉痛苦的呢,相爱不该相守到老才是吗?”
是,生生分离是很痛苦,可至少还活着!好过生死离别,阴阳两隔不是吗?“染汐,生生分离和生离死别,到底哪一个更伤人,哪一个更痛苦,不如你告诉我好了!”
夜染汐贝齿紧咬红唇,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等她不顾一切的跑到端王府大门口时,哪里还有蔺浅的影子。“蔺小姐呢?蔺浅呢?”
守门的侍卫见夜染汐满脸是泪,一直不停的问着蔺浅的去处,忙回道:“走了,许是往东临国去了!”
夜染汐一抬头,触及大门上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脸色煞白,上前几步,指着那门上的血迹,声音微颤道:“这是什么?”
方才答话的那侍卫,心中不忍,可又不敢有所隐瞒,只硬着头皮回道:“蔺小姐不愿离开,双手紧紧扒着大门不肯松手,拉扯之间,指甲全部断裂,这些是从蔺小姐指缝里流出来的血液!”
这些话,被从书房里赶来的段还念听了个一字不落,心中剧痛,只紧紧盯着那门上的血迹,久久没有挪动一步,面上呆滞,似是失了三魂七魄一样...
距京城十里开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缓缓而行,车内时不时会有啜泣声传出。
“张御医,我家小姐可有大碍,从王府出来已经两个时辰了,她为何还不醒?”寻梅跪坐在蔺浅身旁,双手紧紧握着蔺浅的左手,生怕一松手,蔺浅就再也醒不过来。
“哎,蔺小姐本就身种奇毒,这几日已经是心力交瘁,又加上方才那么一闹,一条命已然去了大半条,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更有油尽灯枯之势!我如今也只能施以针灸,为她吊着一口气,至于她何时会醒,全凭她的造化了!”张御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看着脸色苍白的蔺浅,一阵头疼!这是端王爷费尽心思想要守护的女子,若是在去东临国的途中丧了命,那端王爷岂能放过自己!可是,自己又实在是无计可施,如今也只能祈求老天大发慈悲了!
“小姐,早知道会有今日这番劫难,作何千里迢迢的从江南城跑来!小姐,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醒过来...”青莲双膝跪地,紧紧挨着蔺浅身旁,想到张御医方才说的那些话,眼泪便不受控制的下落!
守在马车外的清羽,将张御医说的那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震动之余又有些踌躇,若是果真如张御医说的那样,蔺浅命不久矣,那自己是不是该返回京城,将这一切告知段还念。若是这两人连最后一面都无法再见,岂不是此生最大的遗憾?可是若是王爷得知这一切,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会不会怨怪自责,搭上自己的性命! 娘子,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