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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他们吃完饭,又把狗蛋娘打了一顿,很是解气。
香儿偷偷和小米在刷碗的时候说悄悄话。香儿泪汪汪地说:“咱家小四死了,饿死的,娘饿的没有奶水,小四又不吃玉米粥,活活饿死了。娘现在稀里糊涂地,然后我们天天就假装家里根本没有小四,也不提。”
小米抱住香儿的小萝卜头,哎!农村日子不好过,香儿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前世的5岁娃娃在幼儿园享福呢!想吃什么家里就给买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简直是家里的太阳。香儿却饿的吃不饱饭,还要惊恐小四的死,这真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甚至家里几个人,都要担心饿死的事情。没有人会计划生计。硬伤。
小米突然想起奶奶在炕上,应该去喂奶奶吃饭。
小米上了炕,拿着一个地瓜一碗水,摸摸奶奶的手,还有热气,可是鼻息一探,竟然没有了。奶奶去的很安详,可惜连顿饱饭都没有混上。小米下地,告诉于树青:“爹!奶奶死了!”
于树青很吃惊,“奶奶昨天还活着呢?你奶奶昨天还吃了几粒玉米碴子熬的粥呢!不会是你看错了吧?”
于树青赶紧上炕看看老母,一看,果然是没气了。这才找出一身齐整衣服,又找人去给城里的二叔报信,让二叔赶紧从城里回来奔丧。央求乡亲破了几颗树,做成薄板,给老奶奶当棺材,在小院里搭出灵棚,孙子孙女都在地上跪着。丽娘家的儿子秋生和女儿玉花也来下跪。
村里听着信的都来帮忙,苏寡妇和秀珠娘来帮忙做菜,王辰和秀珠哥哥一起来帮忙挖坑。
剪出一些黑色的布条,在儿孙的手臂上,一人带一个。小米也带了一个。小米现在也不遮掩了,那条伤疤就在脸上,很醒目,楼氏呆呆的在那带着孝帽跪着,哭都不懂得。
丽娘倒是在那招呼来的乡亲,显得她有人缘似的。小米他们一直在那跪着哭,夏天的夜晚,不是很冷,但是有点阴森的气氛。来的人跪下磕头过,就走了,快半夜的时候,只有于粮和小米在灵棚里守灵,一张张烧纸,丽娘和孩子早就回他们的屋子了。
这时候二叔也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扑到棺材前边哭了起来。“娘啊!我回来晚了!要不是家里的媳妇看着太窝心,我早就在家里生活了。”
二叔那么高大,却跪在那里,缩成一团,一下子显得很小很脆弱。
一团肥肉的丽娘扭扭捏捏,听说二叔回来了,立即来看二叔,小米看丽娘的眼睛里,是情意绵绵,直说:“二叔,你回来了!别伤心过度!走,咱们回家去!”
二叔问丽娘:“你说!俺娘是怎么死的?”
丽娘:“谁不知道大哥家的小米是丧门星,不然怎么她一回来,咱娘就死了呢?”
小米一听,这是躺着也中枪,那得立刻回嘴,不然又惹上丧门星称号了。
小米说:“奶奶活着的时候,你连看都不看我们家,我们家早就断顿了,靠一些陈苞米粒子活着呢!奶奶岁数大,当然饿死的快了。你怕来了会得帮忙,送点吃的,所以就根本不来看我们家。我这死里逃生的回家来,照顾一大家子,怎么倒是碍眼了?二婶子,你说你这破嘴,你做的事情,哪件能担得起二婶俩字?还有,以前总去你家一个丑八怪男人是谁?寂寞空房不好守吧?我都替二叔憋屈!你说丧门星是我,我觉得丧门星是你!”
丽娘是咋都没想到,小米真的变了,敢这么说她,一把要薅住小米头发,一边说:“你这个不孝的孩子,敢说二婶子的瞎话!你是不想活了吧?”
二叔嘎嘎俩大耳刮子打在丽娘脸上,“臭婆娘!老子忍了你十年了!给你的钱你都干什么去了?能把大哥一家饿的活不下去,我是怎么叮嘱你的?要把我赚的一半钱送给大哥家。现在小米长大了,也知道你是没有廉耻的女人。我也就是在娘活着时候不忍心和离。你说,结婚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碰你。你和大师兄的孩子都俩了。别赖在我于家了,别跪在这假惺惺的哭,还污蔑我于家的人。你带着俩孩子走吧!以后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看俩孩子。不走我就一直打你。打到你死为止!”
丽娘第一次看到他们厉害起来,真是太吓人了!哭哭啼啼领着俩孩子回她的屋子,这些年,丽娘攒了很多银子,都用包裹卷上,又收拾了衣物,她不敢求夫君留下她,以前夫君还是冷漠,却没有这么厉害过,狠狠打她,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疼,怕是等到天亮夫君撕破脸皮,满村人都笑话她。不如趁着月色走了好。
丽娘背着衣物和银两,又牵着俩孩子,走出于家。她和夫君是过到头了。走着黑马咕咚的夜路,离于家远了些,吹个呼哨,那个丑八怪师兄就来接应她了。他们一起去山后的一个庄子,那里是师兄的家。丽娘现在这样也不敢回娘家,被男人和离了,领的孩子都成了野孩子。很难堪。
师兄倒是很开心,丽娘终于离开了憋屈的于家,跟着他一起生活了。他可以每天看着他的孩子了。这里孤单凄清,师兄每天和蝎子毒蛇聊天,能有女主人,真的是做美梦都想呢。
玉花说,“娘,我怕!”她看着屋顶盘着的蟒蛇,吓得瑟瑟发抖。那个蛇还在吐信子,更吓人了。
秋生:“娘!我还要去上学,不想留在这里!他不是我爹!”
俩孩子都闹起来,丽娘说:“我们回不去了,以后也不会去于家了,他才是你亲爹。以后和爹爹学着怎么用毒,学好了我们可以向于家下毒!谁让于老二这么狠呢!直接把我甩了!书也不必读了,读书有啥用。跟着娘亲在这过。”
丑八怪把蛇都用笛子赶到一个屋子,秋生和玉花才战战兢兢的住下来。
丽娘和师兄好一顿温存,不必细说。
小米和于粮还有二叔一起守在棺材边,直到天亮。于树青则一直在磨棺材板,把毛躁地方磨平,楼氏搂着香儿,在屋里呆着。
二叔拿回来一挂香肠。由小米切了,分给一家人吃,又熬了红薯粥,驱驱寒气,垫垫肚皮。
二叔很沉默,媳妇离了,老娘去世,他没有多说什么话,默默守灵。小米的脸变得难看,他也很心痛。看不得丽娘欺负小米,总算把肥婆娘赶出家了。一粒老鼠屎坏一锅汤,本来兄弟很好的,本来还要娶楼氏呢,现在楼氏成了嫂子。
不过如今的楼氏,已经没有刚进门的神韵了。毕竟生了四个孩子,又遭受了很大打击,还有操劳家务。
天亮了,于家奶奶送到了向阳宝地。也有来帮忙的问,丽娘怎么没影了。一听这话,二叔的脸黑的能滴水,二叔:“我和丽娘和离了,她不守妇道,以后不要再提了。”
小米一直跟着送葬的队伍。狗蛋娘指给别人看,“小米脸上有疤,可难看了!这样的姑娘以后嫁人难呢!”
小米根本不在乎狗蛋娘说的劳什子话,爱咋咋地。不嫁人那更好呀!
秀珠娘也跟在后边,她也不爱听狗蛋娘这么埋汰小米:“哎呀!狗蛋娘,你好像胖了20多斤!那更好呢!以后能压倒炕了!”
狗蛋娘:“我今早量过,还是那么重。你看错了吧?”
秀珠娘:“你现在横着竖着都一边粗,有什么看错的?不承认也是胖子!丽娘没你胖都和离了,你这么胖,狗蛋爹没有嫌弃你啊?”
狗蛋娘立马怒从心头起,敢挑衅她胖,当即要和秀珠娘打一架,以压倒性体重优势,压倒了秀珠娘。
小米一看,狗蛋娘又撒泼了。她纤手一挥,元力运到针里,直接击碎狗蛋娘的小腿腓骨一截。
狗蛋娘不顾着打架了,抱着腿子嗷嗷叫起来。大伙忙着送葬,没有人照顾她,狗蛋爹强把她搀着回去。
小米是死过三次的人了,已经不想和过去一样,那么懦弱,那么假装让着她们这些泼妇。小米是直接反击回去,绝不等到很久以后。再忍耐下去,她觉得她会忍死,她家亲人也会让泼妇们算计的骨头都被啃光,全部饿死!不如爆发了省心,何况没有人知道,是小米击伤的狗蛋娘。
挖开了老于家爷爷的坟,爷爷和奶奶这次并骨了,他们可以安详的去地下见面了。于树青和二叔都没有太哭,男人落泪是不作兴的,女人哭,则丽娘走了,楼氏有点恍惚精神,小米不想刷存在感,就小声哭了哭。对奶奶的印象不深,认识不久就没了。于粮和香儿都小,对死亡认识不够。
烧了纸钱,点了香烛,一番仪式后,入土为安了。 医女种田翻身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