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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倏忽一转,却是在一处庙宇前,依然是那张小女孩的脸,却显然长大了许多,脸庞褪去了当初的圆润,显出几分少女的模样。
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
她的衣着打扮都与几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简约至极。眼神带着几许的冷淡与清冷。
背对着她的是一女子,正对着佛像叩首,面容虔诚。一袭锦衣华袍,满头金光闪闪的发饰,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虽然衣着不同,气质也大相径庭,可我还是认出她便是当年的那个帮助过少女的绝美女子。
她叩拜完毕,才起身看她,声音依旧清冷,甚至比之以往更添了几分漠然:“我要你做的,你可记清楚了?”
少女的面上显出几分挣扎的神色,却微微拱手抱拳道:“沉霜知道。”
“如若背叛,你知道下场。”
“是!”她顿了顿,又冲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一拜到底,语音恳切,“娘娘,若我回不来,还请您善待我娘。”
那锦衣华袍下的女子沉默地看她片刻,一步步缓慢走下台阶,在她面前站定,轻启朱唇,面上似乎带着几分怜惜:“沉霜,当初我救你一命,你为我卖命,可曾后悔过?”
“从不后悔。”沉霜回答得毫无迟疑,“我的命本就是娘娘给的。”
那女子微微颔首,沉沉地看进沉霜眼底:“你娘我会替你照看。在我心里,你是清源阁最好的刺客之一,我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沉霜微微愣了愣,而后沉声道:“是!”
女子淡漠道:“如此,你便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画面再一转,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好一副波澜壮阔的场景。
一突然闯入的少女却破坏了这幅美好的景致。
她跌跌撞撞地跑着,衣衫破烂,脸上满是灰尘,唯有一双清亮的眸子能够看得分明。她时不时被地上冒出的土坑绊得一个趔趄,气息早已混乱,却一步都不敢停,因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不停嚷嚷着:“你别跑!给我站住!”
跑着跑着,她脚一软直接摔在沙堆里,眼看身后那人就要追上来,面上现出一抹绝望之色。
像是上天垂帘,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行车队,驼铃阵阵。
她擦擦面上的粗糙的沙粒,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爬起来一头扎进车队里,顿时引来一阵扰乱,她声音嘶哑地向看到的每一个人祈求:“求你们救救我!”
车队停下,除却马和骆驼的嘶鸣,竟无一人回应她。
所有人的手都搭在腰间的佩剑上,面带警戒,似乎她有一点点异动,他们便会群起而攻之。
那男人终于冲了上来,重重地撕扯着她的头发,操着一口别扭的汉语骂骂咧咧道:“臭娘们,继续跑啊你,他娘的,累死老子了!看回去我不打死你!”
他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把她打得一个趔趄,滚进了一辆马车的下面,车辕上驾车的蓝衣青年微微皱了眉。为免风沙侵袭,他用一块面巾包裹住了整张脸,看不清楚样貌,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生得很好看,只不过此刻一皱眉却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
男人被他的气势所慑,忙不迭赔笑道:“兄弟对不住啊,一时没把握好力度。我这就带她走。”
他气急败坏地试图从车底把少女给拽出去,她却死死地抓住车轮,不肯松手,眼睛瞪得溜圆,眼底有闪烁的泪花,祈求的眼光一一扫过周遭人的脸,却没一人理会她。
“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我再警告你一次啊,松手!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少女拼命地摇头,眼泪鼻涕一起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想回家!”
“放过你?你知道老子花多少钱把你买来的吗?放了你谁替我把钱赚回来?!”男人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反手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来,冲着她恶狠狠地威胁道,“松不松手?不松的话,我可直接动手了啊。这一刀下去没轻没重的,你可不一定还能活下去。是死还是活,你自己选!”
少女被他唬得一哆嗦,抓住车轮的手不自觉就松了松,可一想到回去要面对什么,又再次抓紧了车轮,瞪着眼睛:“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跟你回去!”
“臭娘们,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老子今天宁愿赔钱,也要治一治你这脾气!”他被气得不轻,手中的匕首恶狠狠地直接冲着她的胸口扎下去。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未能到来,反而听到一声怒斥:“谁他妈的多管闲事?不想活了啊!”
少女小心翼翼地睁眼,看到匕首正斜插在她右前方不远处,而那男人眼神凶神恶煞地扫视四周。
“我。”那车辕上蓝衣男子抱胸站在了他面前。
中年男人见是他,气势不自觉地怂了几分:“不知少侠有何不满?”
“没什么不满。”蓝衣青年淡淡答了一句话,伸手解下腰上的钱袋,递到他眼前,“这丫头,我买下了。”
“你说买我就卖啊?”男人却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偏偏跟他杠上了,“你是哪个道上的,别仗着人多就可以欺负人啊!我可不……”
他话还没说完,一柄剑就直接横上了他的颈项,青年男子的声音低低的没什么温度,显然没耐心跟他周旋:“卖不卖?”
大约是青年的气势太过唬人,而男人又孤身一人实在营造不出什么气势来,只能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我们可没闲工夫等你。”蓝衣青年冷淡的视线从他面上划过,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卖的话,拿了钱走人。不卖的话……”他反手一剑劈在沙地里,立时间一道深深的沟壑,虽然那沟壑很快被风沙再次掩埋,但很显然,威力不容小觑。
男人甚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最终哆哆嗦嗦道:“卖!我卖还不成吗!”
蓝衣青年把钱袋扔到男人怀里,收剑入鞘,动作一气呵成,看男人握着钱袋呆愣在原地,又多问了句:“怎么,钱不够?”
“够、够了!”男人这才回神,转身就跑,似乎怕他反悔一般,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少女心有余悸地从马车底下钻出来,刚开口说了个“谢”字,就被那青年淡淡打断:“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有多远走多远。”他一撩衣摆坐回车辕处,显然准备直接驾车离开,不管她的死活。
“你不带我走吗?”少女一急,直接上前拦人。
青年有些莫名:“我为何要带你走?”
少女嗫嚅道:“你既买下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蓝衣青年有些哭笑不得道:“我们赶时间,而你们又挡了我们的路,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我才买下你,就这么简单,并无他意。”他冲她摆摆手,“你如今是自由身,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无需跟着我们。”
他扬手刚挥起马鞭,少女却再次挡在他面前,眼神带着执拗,重复道:“我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你买下了我,就要带我走。”
“抱歉,我们从不收留陌生人。”他想了想,解下马背上的水囊和几块干粮塞到她怀里,又抬手虚虚指了一个方向,“往东几十里便是北戍的边城,你可去那里求一个庇佑。”
“我是历国人,为何要去北戍的边城?”少女不知为何有些生气,眼圈红了红,带着哭腔道,“我爹就是死在北戍人的手中,我又怎会与他们为伍?我想回自己的国,自己的家,难道也有错吗?你与我皆是历国人,为何不肯帮我?”
“若非同是历国人,刚才便不会出手。刚才所为,我已然仁至义尽,姑娘,请你让开!”青年显然也没了什么耐心,语气冷了几度。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