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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王爷真能救出我娘，让我与她团聚，沉霜必定誓死追随王爷，绝无二心！”沉霜眉目转为郑重，一字一顿道，“日后若有任何背叛，沉霜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颔首，又把目光移到我面上：“刚才的话是对她说的也是对你说的。”

　　我果断点头：“奴婢发誓，此生此世绝不背叛王爷，若有背叛，就永失所爱，死无全尸！”我发的毒誓比沉霜还要重得多，王爷的眉目微敛，沉声道：“好！本王便信你们。”

　　“王、王爷，大夫来了。”秋实在门外回禀，刚才王爷的怒气大概也吓到了她，她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自觉的紧张。

　　“进来。”王爷的语气这才缓和了几分。

　　沈大夫是被人从睡梦中叫起来的，脸色并不太好，毕竟也和王爷这么熟了，当即略带抱怨道：“王爷，您能不能让老朽消停一下？”

　　“抱歉，沈老。”王爷放低姿态，亲自将他扶到我床边，他一看我的伤，脸色更难看了，“这伤我前几日不是刚包扎好的吗？怎么又裂开了？”又带着不满地数落我道，“你这女娃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次次折腾自己，不怕留下疤痕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折腾自己的病人……”

　　我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赔笑。

　　王爷主动道歉：“此事是本王的错。”

　　“不是你的错还是她的错不成？环儿姑娘跟在你身边也不短了，性子一向温婉和善，我想也不至于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沈大夫当即调转矛头斥责王爷，“王爷，不是我说你啊，环儿这姑娘貌美如花，你不好好爱惜倒罢了，还可劲折腾，等哪天折腾没了，看你怎么后悔。”

　　沈大夫一边给我包扎伤口，一边絮絮叨叨。从王爷对我们这些下人太过苛刻，不知疼惜，说到了他现在还未婚，也不早点娶个姑娘回来操持家务，我在一旁憋笑憋得极为辛苦。

　　王爷本来顾忌着男女之别背过了身子，此刻听他念叨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忍不住回过身道：“沈老，您能不能少说两句？”

　　而此时，我伤口的纱布刚被除去，衣襟半褪，王爷这一回头，看了个十成十，当即有些尴尬，再次背过身子。

　　沈大夫像是没察觉一般，继续絮叨：“怎么？你还嫌我烦了是不是？你嫌烦就叫别人来啊。你以为我想管你这府内这烂摊子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是是是。”王爷只能应和，“本王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在她们面前，您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吧。”

　　“你还在乎自己的面子啊，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不知道王爷这句话哪里触到了他的霉头，他的脸色更难看了，手上的动作也不觉失了轻重。

　　我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王爷再次回头：“我说沈老，您生本王的气，何苦把气撒在她身上？”

　　沈大夫被他给气笑了：“你还知道心疼啊？我以为你铁石心肠不知冷暖。这姑娘细皮嫩肉的，日后却得留下这么长一道疤……也不知道是替谁受的。可偏偏那人还一点不领情，我真替她感到不值……”话虽不客气，但给我上药的动作还是下意识轻柔了几分。

　　沈大夫指桑骂槐，我听得好笑，偷偷瞥了眼王爷的表情，但因为他背对着我，什么都看不见，不过他说的话却听得一清二楚：“您也知道本王如今是个怎样的情形，怎能不处处防备？”

　　这话我听得一头雾水，但沈老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给我包扎伤口的动作忽地停了停，神色黯了一黯，却又极快地掩饰了过去，嘴上依旧毫不留情地训道：“你府内怎么个情形，我管不着，也不想管。罢了，你乐意折腾就折腾去，我只做好我的本职，医人性命即可。”

　　他替我包扎好就站起身子准备离开，王爷这才转头。

　　他的眉目染上几分落寞与无奈，却只对沈老说了句：“我送您出去。”

　　两人前后出了门，去府门的路并不算远，但王爷去了许久都没回来。

　　我想他们一定在说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可我即便猜到，却也没办法跟出去偷听。

　　王爷他若是想要我们知道，定在刚才就直言了，可他却避开了我们。

　　我不怀疑王爷他不信任我们，我只是担心王爷把有些事情独自承担了。

　　沉霜在我走神的时候站到了我床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把思绪暂时给拉了回来，拉她在床沿坐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她垂着眸子道：“此前，我那般看轻你，你却还替我说话，甚至为了救我的性命导致伤口裂开……”她的目光落在我还没来得及换掉的衣服上，那胸前还有一大团晕染开的血渍，看起来有几分瘆人。我拿手挡住她的视线道：“不过看起来可怖罢了，就只有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的。”

　　她看着我苦笑：“环儿姐姐，我刚才可是亲眼看着大夫给你上的药，伤口是怎样的情形，我是知道的。那怎能叫一点小伤？”

　　我略有些尴尬，我还以为她刚才在兀自走神呢，原来都看见了啊。

　　沉霜像是没留意我的尴尬，自顾道：“我此生几乎未曾受过任何温情，即便生我养我的母亲，救我性命使我不必流离失所的太后娘娘。她们一个想借我飞黄腾达，一个将我视为达成目的的工具。我本以为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可你却舍命护我，给我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的眼睛涌上一层水雾，“我对王爷发下那般重誓，一是感激他愿替我救出我娘，使我不必再受太后约束；一是为了你。其实，原本换个人卖命，于我而言并无太大区别，但不同的是，王爷这里有你在。即便你是为了策反我，刻意和王爷演戏也好……”

　　我下意识想说，不是，我是真的想要对你好，并非演戏。她却抬手阻止了我的话，对我笑了笑，“假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你给我的温暖和关切，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并极力想要抓住，这便足够了。环儿，我只想求你一件事……”

　　我道：“你说。”

　　“无论日后如何，你都不要再为我豁出性命。看你受伤比我自己死还要让我难过。”

　　我握住她的手，摇头道：“你与我，原本便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如今更是性命相依，祸福与共。你明知我做不到对你的安危视而不见，又怎会答应你？若你不愿我涉险，就不要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遇之中。过去，你没办法好好替自己活着，以后，就好好替自己活一次，好吗？”

　　她眼中有泪流出，却又蓦然扭头避开我的视线，有些为难一般拿袖子挡住脸道：“以往从未有人对我说，让我为自己而活，你是唯一一个。”

　　我将她拉进怀里，轻柔地拍拍她的背，给她我所能给的安慰。这件事，从我在梦中第一次见到那个孤苦无依的女孩时就想做了，只可惜，那时，我即是她，她即是我。我要拥抱，也只能拥抱我自己。

　　我对她道：“以后，你不会再是孤身一人了。”

　　而我，也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过去，无论是周妈，还是环儿又或者是小园、流云，她们我虽然信任依赖，可终究却没办法成为知己。可沉霜不同，用过她身体的我，知晓她的过往和本性，知道她一旦想要对一个人好便会拼尽全力，所以我全心全意信她。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