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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饭菜的间隙,王爷站在床边沉默不语,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我打破沉默道:“王爷,要不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哦?”王爷对我的提议有些意外,却还是配合道,“说来听听。”
我清清嗓子道:“话说,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山叫花果山,山顶上有一块仙石,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这一日,石头内蹦出一个石猴,五官俱备四肢皆全,目运两道金光射冲斗府,惊动了玉皇大帝。他命千里眼、顺风耳去南天门观看……”
王爷最初以为我只是说个故事打发时间,听的很是有些漫不经心,后来注意力渐渐被这故事所吸引,甚至连饭菜摆上桌,有侍女询问他是否用膳时,都被他给挥手制止了。
我刚好讲到孙悟空拜师学艺这一段,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可王爷他兴致高涨,我也不好扫兴,只能继续讲下去。
这一讲又是半个时辰,而孙悟空刚进天宫任弼马温,若要继续讲下去,该讲到大闹天宫,那大概今晚就不用吃饭了。我的目光时不时地往饭菜上瞄,想要以此提醒王爷民以食为天,我真的好饿。在我眼角抽抽了四五次后,王爷终于察觉到我视线的落点,大发慈悲道:“边吃边说。”
我很哀怨。
我到底是抽什么风,选择在饭前讲故事的,即便讲故事,我也该掐着时间讲一个简短的啊!我脑袋一定是进水了!
还边吃边说,我只想好好吃饭好么?
我很想问王爷,你们古人不是崇尚食不言寝不语的么?就不能让我有点大家闺秀的范儿?这一边吃饭一边说话的形象实在很不雅好么?我好歹还顶着环儿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啊。
由于我身上有伤,起身不便,但又不想坐在床上吃饭,王爷便唤了侍女过来搀扶我。
这侍女我认识,名叫秋实,在上一世被王爷指派给了我。现在重活一世,所有有关我的记忆都被清除,她自然还待在王爷身边。
不过,环儿是侍女之首,所有侍女都得受她的差遣,等于是她还是得服侍我,跟上一世也没什么差别。
我坐到桌边,刚准备拿起筷子,就听王爷道:“你如今行动不便,还是别多动为好。让秋实服侍你罢。”
我本想说没什么大碍,我自己可以,但刚抬起手臂就扯动了伤口,痛得我狠狠皱起了眉头,只好由他人代劳。
这饭菜早就凉了,但侍女们察言观色,在此前就将饭菜轮流重新热了一遍,虽不复最初新鲜的口感,却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秋实很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也就直接导致我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王爷似乎刚才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并未有真要我在饭桌上讲故事的意图,一口一口地认真吃着饭,一言不发。
待吃完这顿饭,下人们把饭菜都撤下去了,王爷才道:“刚才的故事,继续。”
自己选择的路,哭着也要走下去。
我虽然很想睡觉,却只能强打起精神继续讲。
后来困意袭来,我脑袋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讲到了哪里,又是怎么睡过去的,只知道半夜突然惊醒时,发现我端端正正盖着被子,好好地躺在被窝里。
外面一片漆黑。
王爷不知去了哪里。
原本我该回到自己房间的,可由于我睡着了,所以此刻依然躺在王爷的卧房里。
我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试图感受上面王爷留下的气息,这样就跟拥抱他一般。可只嗅到一股天然的皂角的味道。
显然,这被子是新换上不久的。
想想也是,王爷有洁癖,怎么会让我跟他盖同一床被子呢?
待我离开王爷的卧房后,这一套被子枕头的归宿显而易见。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有些伤感起来。
我想到了很多事情,王爷前后态度的反差确实让我有些落差,心情低落,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我知道他如今眼中的我并非当初的我。我介意的是王爷要我转达给太后的那句话,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明知太后忌惮什么,为什么还故意透露这样的消息给她?他说他无求死之意,但我总觉得这与求死无异。
但单凭我此刻掌握的信息来判断,根本毫无头绪。
我只能想到王爷是受了刺激,所以不再忌讳跟太后撕破脸。
而他又有重兵在手,太后要动他,却也得掂量掂量。
想着想着我就又睡了过去。
醒来后,天色已经大亮,没人来吵我,我着实睡了个好觉。
大概是听到声响,门外的侍女低声问了句:“环儿姐姐你醒了?可需要人伺候?”
“嗯,进来吧。”
我话音刚落,两个侍女先后推门走了进来,一个端着一件崭新的换洗衣服,一个则端着铜盆毛巾等物。
她们替我洗了脸漱了口梳了头发换了药和衣服之后,才吩咐人把早餐摆进来。
我坐到桌边的间隙问了她们一句:“王爷那里……”
秋实接话道:“王爷那里姐姐无需担心,按照此前姐姐排下的轮值表,处处有人伺候着。府内各项事务有条不紊,王爷让姐姐安心休养,无需为此事操心。”
我其实只想从她口中问出王爷在哪里而已,没想到她倒说了这么多。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反而露出马脚来,便点了头道:“我知道了。”
昨天由于被人伺候着,我不好麻烦她总替我夹菜,又顾忌着王爷的疑心病,担心他发觉我跟环儿太过不同,所以细嚼慢咽,吃的也不算饱,今天又睡到此刻才起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本想狼吞虎咽一番,但侍女丫鬟们又在旁边看着,我担心破坏环儿的形象,只能继续装淑女。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拒绝了秋实的服侍,因而尽可以吃我想吃的菜,不必劳烦她。
纵然我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太过火,但一吃就有些停不下来,因而这一顿下来,秋实等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只好干笑道:“身体受了伤,似乎连胃口都便好了,让你们笑话了。”、
“姐姐说笑了。”秋实忙道,“说实在话,以前看姐姐每餐都吃那么少的东西,还担心姐姐的身体呢。如今看姐姐食欲大增,我们也实在开心得很。”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她是真的关心环儿吗?看她的表情似乎做不得假,我以前就知道环儿的口碑好,却没想到会好到这般。我这算是借了环儿的光吗?
若早穿到环儿身上不就好了,也省得我一次次被人陷害与敌视,一次次丧命。
不过,若我第一次用的就是环儿的身份的话,依我那时候对这个时代的了解程度来判断,必然会穿帮穿得极其厉害,而王爷对我的疑心怕是更多,杀我的次数也会更多。毕竟他与环儿朝夕相处,对她的秉性知之甚深,对突然冒出来的沉霜则不曾。后者取信于他稍微要那么容易一些。
吃过饭后我就回了环儿自己的房间,当然没忘记带上那一百两银子。
虽然王爷未曾提过让我离开,但我总得有些自知之明不是么?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否则很容易适得其反。
而且,我也得研究一下环儿是怎么跟太后娘娘传递消息的。
答应了王爷的事情总得做才是啊。
但我将人都赶出去后,捂着心口艰难地将屋子里几乎翻了个遍,也没翻出什么能够传递消息的物品来。 女主死亡9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