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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饭厅外时，我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王爷大约是想让我放轻松些，开口调侃了我一句：“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我忍不住反驳道：“我哪里丑了啊？你是不是嫌弃我？”
“不敢不敢。”王爷笑着握住我的手，“若是嫌弃你丑，我怎还会娶你？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
我瞪了他一眼：“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怎么会？”
“你根本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啊，你说我到底是美还是丑？”纵然我知道自己其貌不扬，可一再被他这么调侃，我还是会郁闷啊，虽然他并不贪恋美色，但任是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被心爱的人夸自己好看？
他一边拉着我往里走，一边认真道：“在我心中，你无人可以比拟。”
他虽然还是像避开了我的问话，但终究这话听着还是让人心里舒服很多，我撇撇嘴：“这还差不多。”这个口舌之快，我还是得争一争的。
不过，待我回过神，才发现这么三言两语间，我已经不自觉地随着他踏进了房门。
再退回去显然来不及了，我只能收拾收拾自己的情绪，准备应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太后端坐上位，见王爷握着我的手进去，脸色有些不愉：“她来做什么？”
王爷语气放得和缓：“儿臣有事想跟母后说。”
太后看我们这架势，不用猜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唇边勾起一个冷淡的笑意：“哀家此前说的话，看来你是未曾放在心里。”
她说这话时，眼睛是直直地盯着我的。我知道，这句话她明着在说王爷，其实暗地里警告的是我。
王爷对太后冷漠疏离的态度像是习以为常，面色不改分毫：“母后说过，男儿之诺重如千钧。儿臣曾许诺待小水伤好便娶她为妻，如今便是履行诺言之时。我知她并非母后理想中的儿媳，但无奈儿臣心中除了她再容不下旁人，还望母后能够成全。”
太后却像是没留意他说什么一样，问我道：“哀家三日前跟你说的提议，你可曾好好考虑过？”
我没想到她会直接无视王爷直接对我开口，愣了一下，才斟酌着字句道：“很抱歉，太后娘娘，您的提议我不会去做。因为我无论如何不会伤害王爷。”我余光瞥见我说完最后这句话时，王爷眸中的疑惑更深了些，却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原因。
“这就是你的决定？”太后像是并不意外，只是笑容更冷了几分，带着淡淡的嘲弄，看戏一般，“很好。那么哀家待会要说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得很？”
“太后娘娘，”我急忙出声，目光中不自觉地带着些许哀求，期望着她能再稍微给我一些时间，“我听说，您跟先帝伉俪情深的佳话在世间广为传颂，想必您一定能够理解我和王爷之间的感情。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皇族的身份，但我和王爷是真心相爱的，求太后娘娘您给我们一次机会。”
“先帝与哀家的感情岂是你们能够比拟的？”太后似乎对我提起先帝十分不满，冷笑道，“哀家给过你机会，可你放弃了。那便怨不得哀家无情，坏人姻缘！”
我在心中吐槽道，那叫给我机会吗？那分明是让我在两条死路之间选一条死得慢一点的罢了。
王爷察觉我跟太后之间的气氛紧张，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选择出言护我：“母后，儿臣不知道三日前您跟小水说了什么，又逼她做出什么选择，但儿臣想告诉您，我与她并非您能够拆散得了的，请您别做无用之功。我也绝不会允许您伤害她一分一毫！”
“哈哈……”太后像是觉得他的话十分可笑，突兀地笑出了声，“不顾一切地维护她，可真是感人至深啊。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在背后做过什么？你这么护着她，可曾想过值不值得？”
“没什么值不值得，我既然选择了她相伴一生，就必然会理解她的一切，包括她的过去！”王爷这句话掷地有声，让我心中蓦然一暖，甚至生起一丝不该有的期待。或许，或许这一次真会如我所愿，他能够接受我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能够原谅我这个身体此前所犯下的罪责。
太后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等着他自食苦果：“无论她手上沾染过多少血腥，你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那一边？”
王爷被她话语中透露的含义给惊得愣了一瞬，而后语气明显冷了几分道：“小水绝非那种人！您不要挑拨离间，恶意中伤！”
“我挑拨离间，恶意中伤？”太后笑得更为刺耳，眼中带着明显的嘲弄，“你怎么不问问她，北戍国边城那三十一人的死跟她是什么关系？她又为何进入王府，为何要接近你？”
“北戍国边城？”王爷的目光终于动摇了，困惑似的转头看了我一眼，问我道，“那件事真的和你有干系？”
我张张嘴，想解释却发现我不知该从何解释，只能嗫嚅道：“王爷你相信我，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
王爷默不作声地看了我许久，神态中多重情绪混杂。我知道他在努力相信我，努力说服自己我和此事无关，却不知他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判断。
良久，他收回视线，转头看太后：“母后，我承认她和当初的落音容貌中确有相似之处，为此我也曾怀疑过她。但她身份并无可疑之处，且和落音性子天差地别，行事马虎漏洞百出，绝无可能是落音。”
这话表明了他信我，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因为我知道太后不会放过我。
“并无可疑之处？”太后冷冷一笑，“一个人的身份太容易被伪造，更何况是她。”
王爷的眉头皱起：“您此话何意？”
“哀家实话告诉你吧，这位你口中的苏姑娘曾是哀家身边的人，专门替哀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行事方便，不落人把柄，哀家曾替她抹去了过往的所有痕迹，并重新捏造了一个身份给她。如今你知道的她，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名字。”
王爷愣住了。
太后不依不饶道：“你那么相信她，不计后果地维护她，这些她可曾告诉过你？你真的了解她吗？”接连的几个问句让王爷的脚步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而后死死地盯住我，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我下意识道：“我没有骗过你。”关于这些事，我只有隐瞒，并无欺骗，可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两者并无区别。
他眼中有迟疑，有困惑，有挣扎，最后微微闭了闭眼睛，转头看太后道：“您说她曾替你卖命，有何证据？”
我的心不由剧震，他这句话等于继续选择相信我，即便我错漏百出，连这辩解都毫无说服力。他爱上我之后便未曾再怀疑过我，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难怪我亲口对他说出真相时，他痛苦难言恨不能杀了我，因为他只相信我，而我却背叛了他。
“证据？”太后有些意外于王爷的这质问一样的言语，毕竟她以为，只要一句话，他对我的信任就会分崩离析，但她低估了我跟他之间的感情，微微愣了片刻才重新恢复那冰冷的神情，“你要证据还不简单。”
她侧身对身旁的嬷嬷低声道：“去叫云意进来。”
太后说起这个名字时，我一时有些没想起来是谁，直到那人随嬷嬷进门，开口说了一句话：“云意见过太后，见过王爷。”才让我恍然道，原是那日出现在我房内的黑衣人。 女主死亡99次